第3章 他的小醫生

第三章

秦念攪拌着小米粥，砂鍋里騰騰熱氣冒出來，散發著熟稔的糧食香氣。

水汽蒸騰間，臉熏得發燙，讓她無端想起那晚的窘迫來，恍如隔世。

一年前，她外婆重病，急需高昂醫療費，秦念父母雙亡，外婆膝下兒女只剩秦念一位不成才的舅舅。

她自幼隨外婆長大，家裏積蓄花光后，由她承擔起了外婆的醫療費。

學費有貸款，平時有獎學金，她出去做兼職賺的錢被舅舅偷去賭博不說，剩下的都是杯水車薪。

走投無路間，她開始在同學介紹下在一個平台做直播，平時唱唱歌，不太怎麼需要技巧，莫名的因為顏值上了榜單。

做主播那一個月賺了不少，她其實也忍受了許多流言蜚語，在直播間的時候總不太自在。

許界就是那個時候找上她的，那晚她應從榜上的大哥們唱歌，突然許界的禮物刷了漫天，持續整整一晚。

驚異間，他的私信跳出來，像是很理解她的處境一般：“你缺錢？缺多少？”

隨後緊跟着：“我是許界。”

她瞳孔倏然顫抖，許界這個名字她何曾不曉。

當年還在宜城上高中時，許界就是他們學校有名的人物，他長得極好，迷妹無數。

秦念知道他，和他有過幾面之緣，不過他這樣的人物想來不會記得她才對。

再遇故人，她有種自暴自棄地意味，打字回復：“還差30萬。”

那天以後，她就和許界達成了某種約定，他借錢給她外婆治病，她成為他名義的女友幫他暫時躲過家族聯姻的安排。

公子哥出手闊綽，這幾十萬不過是他隨便灑點水花，買了個清靜，可對秦念來說卻有救命的恩惠。

小米粥的香氣撲鼻，她關掉火，準備盛起來。

身後浴室的門突然響動，秦念回頭看，一道落拓的身影閃了進去。

等他洗完澡走出來后，秦念已經幫他把小米粥晾好，放在餐桌前等他。

他半裸着上身，穿着短褲，拿着一條浴巾隨意擦拭頭髮，身材線條利落，肌肉結實緊緻。

秦念等他的時候拿着平板看書，現下因為他走近而微微發獃。

許界似笑非笑，大咧咧坐在她面前：“小醫生就那麼喜歡看我身子？”

又索性扯掉浴巾，絲毫不顧忌，妖孽感十足：“那就給你看個夠。”

秦念低下頭，支吾地解釋：“洗完澡不穿衣服，容易引起風寒症，導致發熱頭痛。”

許界被這一學術的說法搞得愣了一下，擰着眉，一知半解地重新擦頭髮：“都聽我家小醫生的。”

“我家”這個詞不免讓秦念失神，但許界卻注意着她開小差時臉上的紅暈。

許界一般叫她小秦醫生，心情好的時候叫小醫生，喝醉了喊念念，生氣的時候……大名走你。

他噙着笑，濕潤的髮絲根根明晰，額發上的水珠往下淌，路經眉骨，沾濕了眼尾。

瀲灧的眼眸水汽朦朧，幽暗深邃，就這麼一動不動望着她，攝人心魄。

許界擦了一把頭上的水，將浴巾遞給她：“你幫我擦。”

秦念便放下平板，接過浴巾，站在他身後幫他擦頭髮，動作輕輕的。

許界只覺得頭皮上傳來一陣一陣的酥麻，驀地心思就飄蕩了一下，他不太滿足於此，起身把秦念抱到沙發上。

他悠然地往後靠，一副享受的樣子：“在這裏幫我擦。”

他身子往後，而沙發後面就是牆，他的意思顯然是讓秦念坐在他身上幫他。

遲疑之際，他率先將她拉了過去，讓她坐在他的身前，兩腿張開跪在沙發上。

這個動作讓她無所適從，許界拉起她的手往他頭上探去，而他則配合著稍微低了下頭。

秦念輕輕幫他擦拭，又暗地裏往上起身，盡量減少和他的接觸。

許界好笑地看着她，坐起身來在她耳邊低喃：“小醫生不好意思？”m.

秦念猝不及防往後跌去，他伸出手摟住她的腰，趁機細細摩挲，讓她更加手足無措。

她試着轉移注意力：“喝粥嗎？”

“太燙了，讓它涼一會兒。”

他的掌心在她腰際徘徊，不緊不慢地，整個人享受地半眯起眼，像是在打量什麼獵物。

果然不出所料，許界盯着她的臉欣賞半天後，抬起她的下巴，沒有預兆地就吻了下去。

他的力道溫柔，帶着似有似無的挑逗，鼻息貼合之時，她嗅到了他乾淨的體香。

她跪坐在他身前，後頸被他撫摸着輕撓，修長有力的五指嵌在她柔軟的發中，被穿插而過。

秦念的唇一遍又一遍被他描摹，可他卻不知疲倦地試探更多。

他單名一個“界”，有範圍、界限之意，《後漢書》中有“以禮為界”的說法。

許界人如其名，行為舉止頗有教養禮數，一開始與她也合乎情誼，頂多摸摸她的臉，牽牽手什麼的。

但是霸道的他從不滿足現狀，一點一點開疆拓土，君臨天下那般拓展他的版圖。

秦念覺得再這樣下去，哪天被他吃干抹凈也不是意外。

吻到用情時，她特意抽身而退，推了推他的胸膛：“該喝粥了，你胃不舒服，得吃點東西。”

這招很是受用，一旦秦念表現得有些強硬的意味，他就格外滿意。

他雙眼微眯，桃花眼弧度好看，像是天生風流，有些好玩地偏過頭：“哦？小醫生命令我？”

雖然有些質問的意味，可語氣分明溫柔。

他果然就沒再繼續，而是自顧自走到餐桌那邊，幾口喝完一碗粥。

語氣是如常的不正經，卻讓人忽視不得：“我是不是你最聽話的病人？”

秦念沒有回應，幫他收拾了碗去洗，他則是和誰打電話，聲音不太愉悅。

許界今晚看來是要在這裏睡，他洗漱完后就去卧室休息了。

秦念收拾好東西后坐在沙發上繼續看專業書，默默背中藥名和藥性。

她習慣睡前背書，不然總會不踏實。

手機正好亮了起來，一條短訊彈在主頁，秦念眼前一亮。

她上個月參加了一個比賽，拿了一等獎，一萬塊的獎金到賬了。

秦念將這一萬塊和她前段時間存下的幾千合併，留了部分給自己，其餘的悉數轉給許界。

夜已深，快過零點，今晚看來得在這裏過夜了。

許界睡眠淺，才剛進入睡夢中，手機的特殊提示音響起。

他立刻清醒，眼眸瞬間恢復敏銳。

拿起手機一看，原來是他那女友給他的轉賬提示。

同時，一股不情不願的煩躁湧上心頭，他面色浮上戾氣，不悅地將手機扔到床尾。

秦念在外面背書，聽到卧室門的響動，而後他已經穿戴整齊走出來。

她擰起細眉，聲音淡淡地：“不睡了？”

許界心裏這股窩火就更明顯了，他冷冷地“嗯”了一聲，頭也不回出了門。

門被關上時發出清晰的響動，玄關處從明復滅，而後陷入孤寂中。

不知道這位爺哪裏不高興了，她捉摸不透，也無權干涉。

現在深夜，她回學校必然會被登記晚歸，於是收拾了一下也在這裏睡下。

而許界出了門之後，坐上自己的跑車，踩了油門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