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污衊
李塵這一巴掌直接把燕宏甩蒙圈了。
他原地轉了一圈,直接坐倒在地,眼神甚至還帶着幾分不可置信!
旁邊幾人也懵了!
蒙沖張大嘴巴,瞪着李塵。
一年了。
這苦逼贅婿嫁入燕家一年,平日裏別說他們兄弟,連隨便一個門衛都敢嘲笑他幾句的。
幾個家族小弟甚至把他當馬騎,也不見他發作一句。
今天什麼情況?
“你——你一個上門女婿敢打我!”燕宏已經回過神了,指着李塵手指顫抖。
“浪費食物,何其可惜……你該慶幸今天我心情不錯,只賞了你一個耳光。”李塵撇了他一眼。
“你找死!”燕宏肺都要氣炸了,起身就要還以顏色。
“還想挨一下?”
“你特么——”
燕沖連忙上前拉住他,小聲嘀咕:“大哥,忍一忍,當務之急是將這小子帶回去問罪。別忘了天山雪蓮丟竊的事,還得靠他背鍋……”
一聽這話,燕宏果然冷靜了下來,憤憤甩手:“小子你等着,回到家族有你好受的!上車!”
“唉,你該跟意妹說清楚這一年你在燕家的遭遇。她雖然天性冷淡,但絕不會不管你……也罷,我這就給她打電話,否則你非皮開肉綻不可。”燕沖有些憐憫的看着李塵,隨後搖頭上車。
幾分鐘后,兩輛車從縣城駛向了遙遠的南方。
燕宏和燕沖自顧身份自然不會跟他坐一輛車,為此不惜在縣城當場花了一百萬搞了輛mpv,舒舒服服看風景去了。
坐在灰塵僕僕的國產suv後座,李塵眼神恍惚。
兩百年前,他從農村跟着父母來江南打工,作為芸芸眾生中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孩子,與領養的妹妹蘇婉青梅竹馬長大。
可就在十八歲那年,父親在工地被砸死,賠了全家五萬塊的安葬費,之後一年母親鬱鬱而終,留下他跟妹妹相依為命。
一家四口的安寧生活就這樣被打破,可能老天還覺得這不夠難,妹妹18歲時突然身患絕症,需要大筆醫療費。
為此,李塵曾一度絕望,19歲的身軀一天打五份分工,依舊付不起天價治療費。
人到絕望處,生死一念間。
就在他準備賣腎、賣血,以求能讓妹妹多活幾天時,燕冷意找到了他,以假結婚的名義,成了他名義上的老婆。
並且幫他墊付一百二十萬的天價費用,他則成了燕家的贅婿。
這也是為什麼一年來他做牛做馬,從不反抗的原因,因為還不起那一百二十萬。
還不起欠下的人情。
而現在,不一樣了……
先不說那株崑崙雪蓮,就憑‘東華劍仙’這四個字,足夠還燕冷意百倍恩。
不看僧面看佛面。
只要燕家不對他下死手,他自不會在意凡人的挑釁。
至於燕宏。
紈絝爾。
修真界多少世家子弟被他打服,從此不敢正眼看他。
“唯唯諾諾……卑躬屈膝……那是以前,我欠燕家的已經還了。剩下欠燕冷意的也會補上。燕家一行之後,還是一別兩寬為好。”李塵望着窗外的靚麗風景,心情從未有過的寧靜。
一天一夜的路程,很快就結束。
當清晨的陽光照耀大地時。
李塵已經站在燕家大院門口。
古色古香的高牆,紅漆大門外的兩座石獅,盡顯霸氣。
燕家是江南大家,這莊園佔地面積也不小,共分前中后三個院子,其中後院又有東南西北四大院。
東院就是主家居住的院子,曾經他和燕冷意結婚就是在這院子的東廂房。
故地重遊,風景不變,游魚依舊盪清池。
只可惜,這裏的回憶並不美好。
“燕家婿,羞羞羞,結婚當晚守空房。癩蛤蟆,呱呱呱,妄想天鵝當妻要——”
幾道童聲清脆,從中院隔牆傳來。
隱約間還能看到幾個熊孩子趴在窗邊門口,正指着自己嬉笑。
這童謠是一年前成婚時候,有人刻意編排的,在江南流傳很廣,沒想到就連蘇家的這些小輩如今也看自己這麼不順眼。
李塵不顧其他,徑直走向了後院大廳。
剛一進門,不下十幾道目光便釘在自己身上。
燕家家主燕天正端坐主坐。往下則是燕二爺、燕三爺,以及一干負責家族事務的核心族老。
燕宏此時躬身燕天正前,唾沫橫飛,顯然已經將之前的事情都說完了,最後直接跪在地上,眼角硬擠出幾滴眼淚,委屈喊着:
“大伯,侄兒不遠千里追回家族罪人,還被他打了一巴掌,實在憤恨!等會兒我要親自動手打他一百巴掌!”
燕天正沒開口,目光盯着李塵,似乎在思索什麼。
旁邊的燕二爺脾氣就沒那麼好了,一拍桌子:“李塵,你入贅我燕家一年,我們可曾虧待過你?你竟敢偷取天山雪蓮!你可知道那東西對燕家多重要!”
“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就說他是個農村來的泥娃子,手腳不幹凈得很,如今雪蓮沒了,老太爺怕是——撐不過一個月了。”
“那可是我燕家唯一的築基期啊!老太爺要是歸去,燕家再無底牌。”
“他真有這麼大的膽子?”
“天山雪蓮就放在家主的東院,與意兒的婚房僅有一牆之隔,意兒一年沒回家了,唯有這贅婿獨住。不是他還有誰?”
二叔開了個頭,旁邊的族老頓時七七八八的議論了起來。
看着李塵的目光有失望、不屑、憤怒、幸災樂禍……
燕宏嘴角泛着陰笑,得意的瞧着李塵。
燕三爺喝了口茶:“上家法,逼他說吧!”
他話音落下,身後一保鏢立刻拿出一條長鞭。
在地上甩了甩。
刺啦!
鞭子與地板接觸,甚至擦起了火星子。
李塵默默的盯着眾人。
人間百貌,不過如此。
甚至,從進門開始,連說一句話辯解的機會都不給他。
難怪之前燕沖說讓他來背鍋。
一株小草,就讓一個家族不顧青紅皂白的抹黑,污衊。
李塵有些想笑,甚至替他們感到可悲……
‘以往燕家小輩欺辱我,長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小姨子燕酥酥是唯一一個對我好的燕家人,燕冷意也對我有恩。我承其三鞭,算還了燕家這一年的衣食之恩。’
‘之後若再動手,在場全部打殘即可!至於燕冷意的恩,報答也簡單。只是酥酥怕會疏遠我……也罷,本就不是一路人……’
李塵負手而立,正準備隨心而做。
可就在鞭子剛要落在身上的那一刻,一道冰冷的嬌喝從門外傳來:“他是我丈夫,對他執行家法,問我過了嗎!”
鞭子聽到這聲音立刻停頓。
在場眾人紛紛側目。
陽光下,高跟鞋與青石板交互作響。
燕冷意身着黑衣白裙,提着公文包快步過來,擋在了李塵跟前。
一雙鳳目冰冷孤傲,掃視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