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波莫的現狀
第二天，眾人前往來生購置必須品。
波莫部落遷徙的事情太大，城外的流浪者們更是忙忙叨叨的準備了好幾天，已經吸引了一批有心人的注意力。
關成他們剛來到來生的大門前，就聽見門外的生意人在談論這件事。
不過他們知道的極為有限，往往要幾個人一起，才能拼湊出波莫遷徙的消息。
等正式進入來生后，談論的主要話題依然是惡土上的事。
但大門內的人對於情報更為敏感，也更有能力，他們不僅知道遷徙的情報，還知道波莫準備和拜倫斯開戰的消息。
簡單聽了一會兒，發現沒什麼有用的消息，幾人各自前往不同的地方購置所需物資。
裝備和武器他們都有，只缺特種彈藥和一把足夠威力的狙擊槍，薩莎之前的那把智能狙擊槍，精準有餘，威力不足。
這種武器有關的事，找奸商准沒錯。
然而，等關成來到奸商常年霸佔的角落時，卻發現這裏只有一張牌子“有事外出”，上面還畫著一隻端着咖啡的小貓，看樣子是從哪家咖啡店的把手上偷來的。
恰巧角落旁有一位熟人，曾經合作炸夜氏實驗室的人手之一。
發現關成在招奸商，他解釋道：“那奸商昨天就走了。”
“幹嘛去了？他不是常年待在來生，吃喝拉撒全在這嘛？”
傭兵用下巴指了指正在談論波莫部落的人群：“槍炮一響，黃金萬兩，他好歹也是夜之城有頭有臉的軍火商，這時候當然是去賺錢了。”
“呵……也對，這種規模的戰爭盛宴，不發點財簡直對不起他奸商的名號。”
說完，便要轉身離開。
見關成要走，傭兵又補充了一句：“7號包廂，那裏也是賣裝備的，不過她是羅格的人，只有羅格的直系下屬才能進去，其他人沒那個面子，你應該沒問題。”
關成道了聲謝：“謝了。”
說完就朝着包間的方向走去。
七號包間門前，一個保安靠在牆邊抽煙，略顯陰暗的環境下，煙頭忽明忽滅，只能藉助微弱的燈光看清他的大致樣子。
從臉部看，這夥計做過大面積的皮膚改造，應該有皮下裝甲之類的義體。
等走進了一看，關成才發現自己見過他，之前弄死法蘭那個變態后，就是他帶人去清理的倉庫，還把人頭給莫克斯送了過去。
隨着兩人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安保才確定關成的目標正是他把守的包間。
“嘿，關，買裝備？”
“嗯，武器商都跑去發財了，想來這看看，我能進嘛？”
保安用手指捻滅煙頭，十分大度的笑了笑：“當然可以。”
他這一大方，倒是關成有些不好意思：“不用跟羅格報告一聲？”
“不用，羅格還會攔着你不成。”
說著，保安便打開包間的大門，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包間裏，一個紅色頭髮的女人翹着腿坐在沙發上，手指上夾着一根纖細的女士香煙。
看清來人後，女人微微一笑，眼角的淚痣顯得格外有魅力。
“你好啊，客人，想買點什麼？”
關成先是盯着女人的頭髮看了一眼，心裏暗暗確定，羅格果然是格外鍾愛酒紅髮色的女人，隨後回答道。
“特殊彈藥、炸彈、大威力狙擊槍。”
“有什麼詳細要求？”
“威力越大越好。”
“倒是夠簡單的……我把篩選過的商品發到牆邊的電腦上了，你可以自己挑選。”
做完這番事後，紅髮女人重新靠回沙發上。
換成其他軍火商，這麼做生意早晚得餓死。
關成在頁面上不斷挑選着鐘意的武器，最終選擇了一把高科軍工的冰暴。
義體時代來臨后，普通武器的威懾性大打折扣，狙擊槍也面臨越來越大的挑戰。
能把普通人打對穿的子彈，在裝備精良的賽博戰士眼中，早已不是致命威脅。
由此引發了二十一世紀初的武器變革，冰暴就是營運而生的第一代新式狙擊槍。
與關成的配槍rt—46風暴一樣，spt32冰暴繼承了俄聯邦的優良傳統，暴力十足，且不那麼注重細節。
羅格給直系下屬準備的武器，肯定不會是市面上的貨色。
介紹頁上顯示，這把槍進行了大量改造，不僅加載了數塊兒加強威力的插件，還進行了相應配件的更換，只能使用特製的子彈，射程、威力大大增強。
彈藥方面，除了通用型號的彈藥沒買以外，各種特殊彈藥全都購置了一些。
爆炸物則更簡單了，凈挑着威力大的來。
一整套選下來，關成看了眼右下角的金額總值，眼角抽了抽。
東西是好，就是貴啊。
看着虛擬界面里到賬的款項，紅髮女人笑着說道：“東西隨後就到，是送到指定位置，還是你自己取走。”
“自己拿走吧，這麼貴的玩意兒，我得拿在手裏才安心啊。”
女人見慣了花錢大手大腳的傭兵，看着關成這一副肉疼的樣子頗有些好笑玩。
“以你現在的人脈，隨便接幾單不就把這點錢賺回來了，要是碰上大生意，武器裝備不過是小錢而已，用的着這麼肉疼嘛？”
“賺錢再多和花錢肉疼也是兩回事，我這都是血汗錢啊。”
感受着小錢錢一張張從口袋裏飛走，關成心裏發狠，這次非得干回本，實在不行就多殺兩個，讓達科塔加錢！
等拿到貨后，關成便跟眾人重新回合。
紅髮女人親眼看着一行人離開來生，轉身便徑直來到了羅格的辦公室。
進門第一句話：“猜猜剛才誰來了。”
辦公桌后的羅格指了指身前的監控畫面：“都看見了。”
“你不奇怪嘛？最近可沒有什麼生意值得他大動干戈，那些炸藥要是用的好，能把一座大樓移平。”
“誰說沒生意的。”
思考了兩秒鐘后，女人恍然大悟：“你是說波莫和拜倫斯的事！”
“要不然呢，他和流浪者的關係不錯，只要達科塔找他，他肯定會答應。”
“可現在還沒有開戰，他去這麼早也沒用啊。”
“等打起來就晚了，這種戰士在其他地方能發揮出遠比戰場上更大的作用，是我小瞧了達科塔，她很有魄力啊。”
……
晚上，幾人穿便服，搬着兩個箱子裏登上了貨運飛船。
由於拜倫斯是野路子聯邦，做的全是半灰半黑的生意，一點白色不沾，根本就沒有機場和車站，想要去只能開車。
為了方便他們行動，達科塔安排了波莫的同伴接應他們，從亞特蘭大再出發去拜倫斯就近了許多，最起碼比夜之城近。
進入了單獨的小貨倉后，，傑克解除了虛擬面具，伸手在貨倉中四下敲打起來。
“這動靜還沒德拉曼靠譜，咱們不能半路掉下去吧。”
贊恩一個白眼翻的老高：“你要是會說話就多說兩句。”
“嘿，以前我去墨西哥那邊送過貨，但貨運飛船還是頭一次坐，你說達科塔怎麼不給咱們安排客運。”
幾人誰也沒理他，只是用眼神看着充當座椅的箱子，有裏面這些東西在，出境都成問題。
還客運飛船，要是沒有過硬的關係，他們連貨運飛船都上不來。
似乎發覺自己問了個蠢問題，傑克笑了兩下。
他是不會容忍氣氛變得尷尬的，纏着贊恩講了個笑話，立刻讓眾人笑出了聲。
好不容易嚴肅起來，沒到五分鐘就破功了，無奈之下，幾人隨意聊了兩句，權當是混時間。
亞特蘭大和夜之城一東一西，並立在北加州的兩側。
區別就是夜之城完全中立，任憑新美國和自由州互相咬的一地雞毛，也不發表任何看法。
而亞特蘭大死挺自由州，堅持獨立。
兩座城市相隔不是太遠，要是不是擔心路上出意外，他們開車都能在明早之前到達目的地。
以貨運飛船的速度，只是一個小時的功夫就到了地方。
幾人安靜的等着飛船卸完貨。
轉進機庫后，沒用五分鐘就有敲門聲響起，瓦雷起身開門，一個穿着微修工制服的年輕人站在門外。
確定貨倉里的人數能和信息里對上，年輕人鬆了一口氣，自我介紹道：“我是來接各位的，最近機場很嚴，達科塔的人在外面等你們。”
跟着維修工打扮的小哥走下飛船，眾人搭上一台廂式貨車離開機場。
從貨運通道來到外面，幾輛流浪者風格十足的改裝車停靠在路邊，直接截停貨車。
一個中年人打開車廂門，對着關成上下打量了一眼：“關成？”
“是我。”
“嗯……你看上去挺正常的。”
關成頓時無語：“難不成我該是個精神病？”
“不不不，我是說部落里很多人都說你很厲害，能從紺碧大廈里劫人，還把考特摔的找不着北，我以為你應該是滿身植入體，金光閃閃的。”
“……你說的那是塗了金漆的亞當重鎚。”
“哈哈哈，是我草率了，來吧，我送你們去部落里。”
笑了兩聲后，中年人揮了揮手，身後的流浪者們立刻爬上車廂，把箱子搬進了己方的車裏。
關成幾人坐上了一輛空間較大的越野車，中年人親自駕駛，路上一邊給他們介紹情況，一邊感謝他們能來幫忙。
“現在部落里人心惶惶的，孩子們都察覺出了不對，天天纏着父母問是不是要打仗了，老人們也不肯走，幾個老兵甚至組織起了敢死隊。”
“達科塔找我的時候，我正在和領袖他們預估損失，結果很差，即使新美國政府不下場，我們也有很大的幾率落敗。”
“有些人覺得這麼開戰不值，但更多人認為這該死的世道在針對流浪者，不打一場硬仗，只會迎來更多的欺辱。”
關成看着周圍荒蕪的土地，問道：“那你們的最終決策呢？即使戰爭結果不容樂觀，依然堅持開戰？”
中年人握着方向盤，既像是盯着前方的道路，又像是看着悲慘的未來。
“領袖的意思是開戰，軌道航空開了個頭，其他公司也就離下手不遠了，現在流浪者的日子越來越難過，早晚有一天會被一刀刀分解成碎片。”
面對這種魄力十足的決策，即使是關成也得感嘆一句：“有勇氣。”
緊接着就是轉折：“但是很傻，即使能贏得這場戰爭，流浪者的未來也不會有太多改變。”
“更何況，從新美國決定入場的那一刻起，這就不是你們的戰爭了，波莫有機會打敗拜倫斯，還能打敗新美國和軍用科技嗎？”
中年人默然不語，他當然知道這一點。
除非流浪者有能力和公司平等對話，否則公司還是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拿南美洲的事舉例，發動戰爭的行為除了能把局勢徹底攪亂以外，沒有任何作用。
公司的陰暗手段太多了，軌道航空只是在幕後出幾個錢，那些把握權利的上層人就變成了搖尾乞憐的狗。
對此，他們無能為力。
輕輕拍打了一下方向盤，中年人垂頭喪氣的說道：“我現在只想讓部落從這個爛攤子裏脫身，大不了全都搬去夜之城，就算從頭來過也比家破人亡強。”
關成安慰道：“別垂頭喪氣了，未來的日子有未來的過法，說不定哪天就出了個天下無雙的賽博瘋子，一口氣把所有公司狗殺了個乾淨呢？”
中年人苦笑一聲：“你還不如說天上掉幾顆流星下來，恰巧在所有公司高層開會的時候把他們砸死。”
“未來的事誰說的准。”
關成靠着椅背，目光又看向了窗外。
在荒野里行駛了一個多小時后，車隊正式進入了波莫的領地。
這片流浪者聚集地以一座鬼鎮為中心，各種帳篷和房車整齊排列，向外擴散。
為了阻擋時不時刮起來的風沙，他們還在外圍區域種上了植被。
可惜，除了灌木和一些適應力極強的草皮外，大多數植被都長不了太高，起到的作用聊勝於無吧。
或許是戰爭的原因，鎮子的幾個出口處有車輛流動十分頻繁，少數人拖家帶口往外跑，更多的是和關成他們一樣，向聚集地駛來的車輛。
中年人解釋道：“波莫的聚集地算是一個臨時營地，流浪者家族隨來隨走，固定在這裏生活的人並不多，這些都是聽到消息回來參戰的各家族骨幹。”
說到這，他滿臉驕傲。
想想公司徵兵，威逼利誘手段齊出，也沒有多少人，一聽說戰爭，都爭先恐後的要辦理退役。
流他們這邊，部落剛做出開戰的決定，在外流浪的家族就安排成員回來參戰。
即使中年人不想開戰，看到這種景象，也會為之自豪。
另一方面，他刻意避開了那些拖家帶口向外逃跑的車輛，正如他所說，流浪者不會強迫任何人。
正式進入小鎮后，場景立刻熱鬧了起來，大量行車痕壓成的公路旁人來人往，一個個車輛圍出的場地整齊排列，以分割不同的家族。
等車輛駛入城鎮的中心，街邊景象再次變化，開始出現各種商鋪。
最多的是酒館，這地方可以供不同家族的流浪者們進行交易，順便推銷推銷部落自產的啤酒。
最終，越野車停在了一棟民房前。
中年人下車后，指揮人把箱子搬進房子裏，又從兜里掏出一張識別晶片遞給關成。
“小心點，這棟房子只有一塊晶片，弄丟了就只能從窗戶走，這幾輛車留給你們用，加個聯繫方式，需要什麼幫助的話，可以找我。”
關成接過晶片，默默笑了笑，對方是在告訴他，鑰匙只有一個，不用擔心走後被偷家。
“車借我們用一下就行，只住一晚，明天我們就出發去拜倫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