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內應
看着隨從一臉不自在的表情，老太太露出了一些無奈：“你就不能老實點嘛？”
男人強忍着身上各處傳來的束縛感，無辜的回復道：“我也想啊，可是這衣服太難受了，動起手來一點也不方便。”
“沒給你準備方便戰鬥的西裝，是我疏忽了，不過這次不會遇上危險，也用不着你揮舞鏈鋸砍人，你就先忍一忍。”
聞言，正要伸手從車裏取武器的男人頓住了，訕訕的收回手，只覺得更不適應了。
“老太太，資料和情報都給他們了，咱們還來這幹嘛呀？”
“表態以及……帶你見個朋友。”
“朋友？我什麼時候有朋友了？”
老太太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冷哼一聲：“你還知道啊。”
男人撓着後腦勺，嘻嘻哈哈的笑
換成其他人跟他這麼說話，他能一記力噼華山，從對方的腦門噼到腳底板，但對於老太太他半點脾氣都沒有，就算被拎着耳朵罵也不敢反抗。
“哎呀，您這可冤枉我……”
“冤枉你？哼，我讓你跟在我身邊是想讓你多結交些朋友，你到好，來一個瞪一個，連上門做生意的都被你恐嚇過。”
“……看門嘛，本來就是得罪人的活，我要是不嚴防死守，你遇到危險怎麼辦。”
本來是訓斥男人的，一見對方振振有詞，甚至還有點委屈，老太太也軟了心，轉移話題道：“先上去吧，他們該等着急了。”
……
辦公室里，氣氛依然沒緩和到哪去。
達科塔也不急着說明，老神在在的慢慢品嘗着杯中的熱水，也不知道一股消毒水味兒的飲品有什麼好喝的。
這時，辦公室大門緩緩開啟。
在眾人懷疑、盼望、期待的眼神中，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
看見為首者的一瞬間，關成瞬間瞪大了眼睛：“和歌子？”
老太太和藹一笑：“看見我是不是很驚訝。”
“是有點……太蠢了，我早該想到的。”
是了，達科塔想違背部落的開戰決定，自己解決拜倫斯，勢必不能藉助部落的力量，只能藉助她在夜之城的人脈。
而想要在兩天內查清一個人渣聯盟的底細，可不是簡單事。
夜之城裏有這份實力的沒幾個，和歌子在其中名列前茅。
但誤會人這種事也不能怪他，連新美國都摻和進來的大事，除了那些經濟上的龐然大物，誰又敢趟這趟渾水呢？
好在達科塔沒有在意，從辦公桌後站起身迎上前去，嘴裏開玩笑道：“您再晚來一會兒，這小子就要掀桌子了。”
用的是尊稱……私下裏不管達科塔是否尊老愛幼，生意場上都不會因為年齡對一個人如此尊重。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和歌子的地位遠比眾人想像的高，高到連同層次的區域中間人見了她都要用上敬語。
關成一邊起身給和歌子讓位置，一邊跟達科塔道歉：“抱歉，是我多疑了。”
“沒事兒，你能坐到現在，我已經很滿意了，換成其他人早在聽完任務目標的時候就摔門逃跑了。”
隨意擺擺手，示意自己沒放在心上，達科塔扶着和歌子坐到了關成的位置。
贊恩幾人這時候哪敢坐着，全都站在一旁。
尤其是薩莎，真要說懷疑達科塔這件事，她比關成反應還快，如果不是她扯住男友，這會兒已經快進到籌備計劃的流程了。
看着大樹般立在旁邊的幾人，和歌子笑着說道：“你們是要把我圍起來打一頓嘛？都坐下啊。”
關成也不客氣，拽過兩張簡易的塑料椅子就坐在了和歌子對面。
順便還和清左打了個招呼。
清左禮貌回應，暗自慶幸自己沒拎着鏈鋸進來。
達科塔返回座位時，特意拍了拍薩莎，讓她別在意剛才的事。
等回到辦公桌后，達科塔招呼道：“人到齊了，咱們也該詳細說說這件事了。”
和歌子立刻表明態度：“我只是個旁觀者，不會摻和行動方案的制訂流程，最多給你們提供點建議。”
開始商討前，關成先問了一個問題。
“老太太，不是我心胸狹隘，這趟渾水可不好趟，幫流浪者這麼大的忙，你能得到什麼？除非是波莫部落正式求到你頭上，否則，光憑達科塔……好像付不起這個價格吧。”
面對質疑，和歌子宛然一笑，毫不掩飾自己“唯利是圖”的性格：“放心，我能得到的，遠比流浪者們要多。”
正是這種態度，讓關成徹底放下心。
利益才是最穩定的膠水，只要大家都有好處拿，就能死死粘在一起。
篤篤篤。
達科塔敲了敲桌子：“這件事你不必擔心，後續的利益分割是我們最先敲定的事，現在的壓力主要是如何達成目標。”
“我們設定的核心計劃很簡單，老一套的栽贓陷害。”
“拜倫斯由十四個城市組成，包括主席梅倫在內，共二十三名議員，其中的十一人都長期生活在首都，也是世界上排名前三的銷贓城市——革律翁，我們一般叫他灰圈。”
“托和歌子的福，我們在灰圈裏有一個內應，而且地位不低，只要你能除掉梅倫和指定的幾名議員，內應就有把握引動他們內亂。”
“跟流浪者開戰的事，自然會被他們扔到腦後。”
關成邊聽邊點頭，這計劃聽起來確實簡單有效，不過他還有一個問題。
“新美國頭疼南北加州不是一兩天了，現在有機會收回北加州，恐怕不會因為幾個死人就放棄計劃，如果他們強行控制拜倫斯，我們的計劃不就破產了？”
說實話，這種情況不是有可能，而是一定會發生。
上一次南北加州戰爭，由於有一些人扯後腿，新美國統一的野望沒能如願。
這次就不一樣了，近幾年北加州被各種制裁，夜之城又不願意參與紛爭，堅持中立，導致不少勢力都後悔加入北加利福尼亞自由州。
趁着北加州內部離心離德，正是出動的好時候，拜倫斯這件事只是一個引子。
人渣聯邦是否會因為戰爭而覆滅，根本不在政客們的思考範圍內，他們要的只是一個借口，一個發動戰爭的機會。
畢竟，光靠現在的新美國，想重新發動一場戰爭，實在太難了，光是內部的分歧就讓他們騰不出手。
但有了拜倫斯的求援和承諾就不一樣了，他們老早就盯上了這塊大蛋糕，還能順便說服軍用科技里的那群貪婪鬼，讓他們也跟着出錢出力。
全世界最大的黑色聯邦，擔任北美洲35%以上的大宗地下交易，這塊兒肉夠大了，足以讓那些認錢不認人的高層把公司也扯入戰爭泥潭。
對此，達科塔只是攤了攤手：“新美國想收復北加利福尼亞自由州不是一兩天了，他們想不想開戰，我們擋不住，也沒必要去擋。”
潛台詞就是，新美國是否插手拜倫斯的內亂，跟他們沒關係，她所求的只是讓自己的部落從中脫身。
“可現在是波莫主動尋求戰爭吧，如果你們的領袖執意要開戰呢？”
“領袖所求的不過是公平，有和歌子和其他人的幫助，我們就能把應得的東西拿回來，到時候領袖不會冒着部落覆滅的危險去泄憤的。”
關成摩挲着下巴：“你確定？”
要是波莫的領袖真的像達科塔說的那麼大局為重，這會兒應該是在談判桌上，而不是籌備着轉移老幼婦孺。
一言不合就要破釜沉舟、同歸於盡的狠人，不是他們能理解的。
“領袖雖然性子直了些，脾氣暴了些，做事莽一些……”
達科塔本想證明自己的領袖是個穩妥的人，卻越說越沒底，說到一半就把後半句“但他不是個傻子”給咽回去了。
猶豫了幾秒鐘后，她又說道：“只要你能完成目標，我就有把握勸領袖停止戰爭計劃。”
“那我就放心了……對了，還有最後幾個問題。
“第一，那個內應是誰？”
“第二，如果在灰圈裏需要幫助的話，他是否能提供援助，能提供什麼層次的援助？”
“第三，他可信嗎？他應該不會做那種喜歡消滅知情人的黑心合伙人吧，萬一我前腳衝進目標的家裏準備殺人，後腳他就用處決刺客的借口，把我和議員一起打成篩子怎麼辦？”
達科塔沒有回答，只是看向了和歌子，關成順着她的視線，立刻知道在場的人中，誰能夠回答他的問題。
“老太太？”
沙發上端坐的和歌子聞言一笑，說出了驚天大瓜：“他是我兒子，親生的。”
“嗯？！
”
在場的幾人全都瞪大了眼睛，連達科塔都不例外。
“怎麼？我一個寡婦，帶著兒子討生活，重新嫁人以後，害怕兒子吃苦就把他送到其他地方，很奇怪嗎？”
幾人一百二十個不相信。
和歌子當中間人之前就是個相當厲害的女人，不僅能先後嫁給幾任背景深厚的丈夫，還在丈夫死後取得了對應的遺產和關係網。
她要真想保護兒子不在夫家吃虧，實在太簡單了。
比起這個借口，他們更願意相信和歌子把兒子派出去，是為了幫助她開疆拓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