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會折磨你，並無比享受（四）
他們預訂的匯合位置是威斯特布魯克的一家代加工廠，專門給傭兵們提供改裝零件。
選擇那裏的原因主要有兩個，一是威斯特布魯克是和歌子的地盤，市政廳想伸手進去，必須得那老太太點頭，要不然有多少爪子伸進來，就有多少爪子被砍掉。
二嘛……跟那家代加工廠的老闆有關，維耶布徹爾，綽號維耶老爹，也叫胖耶穌。
年輕時，維耶是個孤兒，在加利福尼亞混生活，生活慘的跟所有人一樣。
索性他有個青梅竹馬，般配到耶穌見了都得誇一句天生一對兒。
臨結婚前，維耶被人忽悠，說軍用科技前線吃緊，非常缺人，去了就給五千塊，要是能活着回來就再添五千。
再加上當時家裏太窮，他想給妻子一個好未來，就去了……
剛開始他還覺得挺好，有吃有喝，平日裏半個月才能喝一回的啤酒，軍營里管夠，他還得到了軍用義體，體會到了擁有力量的滋味兒。
結果……軍用科技撒謊了，五千塊只給了一千，參戰時間也從兩年變成了八年。
嘛……最起碼有一件事軍用科技沒撒謊，那就是他們的戰局是真的焦灼。
維耶所在的部隊，十天得有八天呆在戰車裏，用長官的話說，他們就像是運貨車裏的冷凍人造肉，剛生產出來，就被運往各個絞肉機打餡兒，再灌成香腸。
維耶參加了一場一場戰鬥，從大頭兵混成了下士，從下士混成了中士。
要升上士的時候，戰爭終於結束了，歷時七年零五個月，軍用科技的高層吃的滿嘴流油，士兵們卻死的七七八八。
回到家鄉后，維耶不是沒想過女友和別人結婚，他倆確定關係的時間都沒有八年。
但他沒想到，自己只在一個混混指引下，找到了一片墳地，滿地都是墳包和腐朽的十字架，連個名字都沒有，想哭都找不着是哪個墳。
用刀逼着當地的黑老大，他才知道，他參軍的第二年，女友就被綁走賣了，強安了性偶義體，扔到街上任人糟踐，後來被一個變態用七十五塊買走了。
收屍時被折磨的不成樣子，當地最好的裁縫看了都直接搖頭，說縫不了，還是一個曾經的主顧把她埋了。
再後面的劇情就是怒火中燒，復仇、殺戮，維耶買了七百五十塊的水泥，先把那個變態從裏到外塞的嚴嚴實實，又把綁人和強迫女友當性偶的組織殺了個遍。
最終，維耶帶着一身的血和滿心的傷來到了夜之城，混出了名堂，找了個看順眼的性偶結婚，還靠着修車的手藝開了家維修店。
夜之城就一點好，機遇多，只要心狠手辣、心思靈光、再添上點運氣，煞筆都能混成大哥大。
上面那幾點，維耶全有，維修店擴了又擴，最後索性招兵買馬，置辦設備，開了家代加工廠，專門給人改車。
收費低、售後好、技術又棒，不火起來簡直沒天理。
到現在，維耶老爹的名號在威斯特布魯克響噹噹，虎爪幫的混混入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維耶的代加工廠搞一輛摩托。
給不起錢？沒關係，維耶老爹允許賒賬，還沒有利息，所以他還有另一個稱呼，虎爪幫債主子。
威斯特布魯克，不能惹虎爪幫，因為是個人都知道，虎爪幫家大業大不講道理，誰跟他們呲牙，他們就把誰的牙掰下來。
但最不能惹的是維耶老爹，惹他的後果就是，虎爪幫先上門掰掉你滿嘴的牙，隨後一群滿身汽油味兒的修車工就拎着扳手，把你的兩根大腿敲斷，順便照你的老二踹兩腳。
塔克的桉子讓維耶想起了非常不好的回憶，再加上牆裏摳出來的的人里，就有維耶妻子的朋友。
關成找折磨塔克父子的地方時，和歌子給了他維耶的聯繫方式。
剛一說目的，維耶的胖手拍着胸脯打包票：“老弟，你就來我這！傢伙事全有，你就大張旗鼓的來，ncpd的狗東西半個不字都不敢說。”
關成喜歡交朋友，尤其是喜歡幹事利索，性格豪爽的朋友，儘管在外人眼裏，跟這兩個形容詞沾邊的，往往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傭兵和眨眼就殺人的大惡人。
關成抄近路，從樓頂走，先隊友一步，到達了目的地。
代工廠的正門口，維耶叼着雪茄，一邊咕都咕都的吐煙，一邊盯着門口。
正常情況下，一根雪茄能抽一小時，但維耶這張大嘴跟抽風機似的，不到二十分鐘就能幹掉一根，看他腳邊的雪茄頭數量，保守估計已經在這站上一小時了。
看門的打手反反覆復的盯着維耶看，心路歷程從“老爹，你在這啊。”
變成“老爹，你還在這啊。”
再到“老爹，你怎麼還在這啊？”
直到打手滿頭大汗的以為要發生大事的時候，關成從對面的樓頂一躍而下，砸在了一輛廢棄的破車頂上，徑直向代加工廠大門走來。
本着老爹在，不能慫的態度。
打手咽了口吐沫，帶着手下就迎了上去，還沒等問話呢，一個帶着濃郁煙氣的壯碩身影先他們一步，來到了那個很像找茬兒的人的身邊。
維耶一把拽住關成的手，咧嘴大笑：“等你好久了，人呢？”
如果把地方換成滿地灰塵的破舊工廠或荒郊野外，這妥妥的是劫匪交換人質的場面。
關成關閉虛擬面具，露出了真實面目，回復道：“還在後面，我抄近路來的。”
維耶目光隱晦的掃過關成跳下來的樓頂，又看了看被砸出巨大凹陷的報廢汽車，嘴角的笑容咧的更大了。
“走，進去說。”
轉身時又跟身後的打手吩咐道：“等會兒有一輛黑色越野車過來，不許阻攔，也不許盤問，直接把他們引到後院的iv號間。”
說完，便領着關成來到了一間密不透風的工房。
打開大門的瞬間，倉庫里的燈光亮起。
各種車床、工具、材料，應有盡有，倉庫正中央，赫然擺着兩張臨時用鋼筋焊的刑床。
“看看怎麼樣，這是我新建起來的工房，工具全是新的，隔音特別好，那邊是材料和智控車床啥的，想找什麼工具，沒有就自己做。”
關成抿了抿嘴，以往他都是一把螳螂刀玩一天，高溫+利刃，帶來的痛苦足以讓99%的人崩潰。
現在突然打上富裕仗，他還有點不適應。
預想了一下接下來的畫面，咦……簡直太殘忍了，他真是……太喜歡了。
“足夠了，謝謝你，維耶先生。”
“不佔你便宜，我五十多歲了，叫我一聲老哥就行。”
關成玩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話說那麼多人管你叫老爹，什麼感覺？”
維耶擺了擺手：“鬼知道這個綽號怎麼傳起來的，我一個親兒子沒有，一群叫老爹的。”
開過玩笑，兩人間的氣氛融洽很多，聊着聊着就從從現在聊到了過去。
維耶掏出錢包，裏面夾着兩張照片。
第一張是青澀男女的合照，兩人樓在一起，臉貼着臉十分親密，笑得滿臉燦爛。
男孩兒很瘦，但能看出維耶的影子，女孩兒眼睛很大，臉上有幾顆雀斑，看着就像是親密的戀人。
照片已經發黃了，邊角上全是摺痕，但保存的依然完整，看得出來，照片的主人經常把它拿出來看。
第二張也是男女合照，不過場景從破爛的小鎮變成了婚禮現場，男人飽經滄桑，名貴的西服比曾經的破背心帥氣一百倍，身旁的女人卻不是那個大眼睛的女孩兒，臉上的笑也不在燦爛。
多了一絲沉穩和……苦澀，或許他和看照片的人一樣，都在懷念一個女孩兒。
“聽過我的故事嘛？”
關成點點頭：“街上都傳瘋了。”
維耶搖了搖頭：“其實那故事是假的，或者說後半段是假的，我調查以後發現，綁走麗莎的人和那個強迫她上街的黑幫，早就被滅了。”
“沒能自己動手，很遺憾吧？”
關成沒說什麼安慰的話，這種事不能自己親手報仇等同於沒報仇。
“確實挺遺憾的，不過說實話，要不是有照片在，我都快忘了她長什麼樣了，很無情對吧？”
照片上，女孩的臉部已經被摩擦的有些褪色了。
兩人看着照片沉默不語。
直到越野車駛入工房，維耶立刻合上錢包，又變回了那個胖胖的維耶老爹。
“接下來是你們的享受時間，我先走了，遇到什麼事就聯繫我。”
“一定。”
傑克下車后，目光緊盯着那個胖胖的高大背影：“維耶老爹……真是他啊。”
贊恩捅了一下他的后腰：“發什麼呆，趕緊卸貨。”
傑克這才反應過來，跟瓦雷一起把人渣父子拖下車，綁到鋼筋焊成的刑椅上。
最後下車的薩莎來到男友身邊，上下檢查起來，確認對方安然無恙后，問道：“剛才怎麼了？你好像在發獃。”
關成摟着女友深深吻了下去，女友腿都軟了才鬆口。
“沒怎麼，就是覺得我運氣太好了。”
薩莎紅着臉：“莫名其妙的。”
“咳咳，大哥，要不然明天再弄他倆，你跟嫂子先……”
手足無措的三人站在一旁，不知該幹些什麼。
“不用，心情好了正是辦事的時候，你們先回家吧，晚上我自己回去。”
贊恩仔細看了看關成，確認大哥沒什麼不對的地方，才把猶豫不決的傑克兩人拽走。
薩莎咬着嘴唇：“要不然，我陪你待一會兒？”
關成推着女友的後背將其送上車：“不用，接下來的畫面放進黑超夢裏都算重口味兒，你們先走吧。”
隨着德拉曼駛出倉庫，大門緩緩關閉，這裏徹底成了與世隔絕的好地方。
當然，好地方是對關成而言，對塔克和史密斯來說，這裏和地獄的差別就剩一個惡魔。
當關成套上防護服，帶好面具時，惡魔到了。
現在，這裏和地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