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壞消息
贊恩發誓他自從出生以來就沒跑這麼快過，從柏青哥店出來后，他奔着麗姿酒吧的方向就衝過去了，最終在街邊找到了關晟。
“大哥！等等我。”
關晟聽到身後熟悉的呼喊聲，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轉身看向那個叫了自己一路大哥的“小弟”。
“怎麼著，不怕我殺你滅口了？”
聽到關晟的調笑，贊恩有點臉紅，人這東西最怕自我攻略，他剛才腦子一抽就把關晟分到了壞人陣營，雖然關晟乾的事的確不像好人……
“大哥，紺碧大廈的安保等級太高了，多少傭兵都想過突襲紺碧大廈，但……全都失敗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需要幫忙的話，我…我可以出點力…”
話說到一半，贊恩有點張不開嘴了，剛才他只覺得一個成為傳奇的機會擺在眼前，不能放棄，沒怎麼猶豫就追了上來，完全忘了考慮關晟會不會接受他，畢竟他倆才認識不到2小時。
“我記得你在車上說過擅長電子對抗。”
贊恩連忙點頭：“對，雖然我進不去賽博空間，沒法做那些資深黑客的活，但論起電子對抗，我能打三個黑客。”
“嗯……歡迎入隊。”
突如其來的驚喜一下讓贊恩不知所措起來，手忙腳亂的握住關晟伸過來的手，嘴裏磕磕巴巴的說道：“謝…謝謝大哥，從今以後…我肯定……”
關晟拍了拍贊恩的肩膀示意他輕鬆點。
“行了，不用表忠心，這就是一個自由小隊，想走就走的那種。”
“你是這的地頭蛇，找個隱秘點的地方，我得仔細計劃一下這次的活。”
“隱秘的地方……櫻花集市那邊有單身公寓出租，虎爪幫看的場子，很安全。”
“就去那。”
……
由於他們開來的車用來塞那幾個賽博打手了，所以兩人只能步行前往櫻花集市。
正好關晟對於賽博時代的高科技城市很感興趣，走路而已，全當是逛街了。
等兩人走到櫻花集市的公寓樓下時，已經是半小時后了。
夜之城……怎麼說呢，關晟對這座城市的印象很不好，不是受來自原身的記憶影響，也不是沃森區的亂象壓低了他對夜之城的印象分，而是他一路走來對這座城市的直觀感受。
這裏太冰冷了，哪怕熱鬧如扭扭街和歌舞伎街區都沒什麼人情味，滿大街的疏遠和隔離。
人群之間，陌生人靠的稍微近一點就會互相警惕，這還是威斯特布魯克，NCPD把這裏的威脅等級評估定為極低。
他簡直不敢想被認定為極度危險的太平洲是什麼景象，距離靠近就拔槍？還是乾脆的擊斃每一個疑似危險的目標……
還有這裏的建築，顏色深沉的合金牆體，高聳入雲的超規格建築，哪怕是街邊的路燈都透露着高科技的氣息……和他能想像到的未來世界一模一樣，唯獨缺少了一座城市應有的繁華景象。
夜之城的繁華是機器和金屬生命的繁華，屬於人類的部分很少，而這很少的一部分也由高層人士牢牢捏在手心裏，至於普通人……如果他們能學會阿Q的能力，倒是可以苦中作樂，自我享受。
夜之城不像是活人該住的地方，哪怕是火焰也不能在沒有氧氣的冷庫里燃燒，活人住在這裏是要被榨乾價值后碾成渣，填進發動機里供這座城市前進的。
這就是關晟得出的結論。
兩人走進公寓樓，贊恩率先跟前來盤話的虎爪幫成員交流幾句，隱秘的塞了點東西后，虎爪幫的打手才揮手放兩人通行。
而關晟發現跟在他們的身後的另一個租客看到這一幕不僅沒有厭惡，反而在充滿安全感的笑？
呵…也對，收了錢就代表這裏的場子由虎爪幫照看，在威斯特布魯克，哪怕是喪心病狂的清道夫都不敢在虎爪幫看的場子裏惹事……
感情這地方的治安好，真特么和NCPD沒半毛錢關係啊？！
贊恩在櫃枱前選好空房間，果斷付賬租了一個月，領完生物晶片就招呼關晟進了電梯。
“咋樣？大哥，比起沃森區，這裏是不是和平多了？”
“和平倒是和平，但沒什麼人氣兒啊。”
“嗷嗷嗷，人氣兒我知道，是華國特有的一個詞彙，用來形容一個地方冷清對吧。”
“對。”
贊恩嘆了一口氣，似乎能隔着電梯井直接看到街面上人來人往的景象。
“那能有什麼辦法，這裏可是威斯特布魯克，夜之城最大的銷金窟，扭扭街、歌舞伎街區、雲頂，多少人想住在這但是住不起啊。”
“大哥，你別看外邊來來往往的那麼多人，晚上住在威斯特布魯克的不到1/3。”
……
“誒，到了，我租的是九樓，離安全通道近，必要時直接跳窗，能直接跳到對面六樓的樓頂。”
出於一個傭兵的本能，贊恩在選房間前，優先考慮的居然是怎麼跑路方便。
電梯門打開，贊恩把房屋的使用權限發給了關晟。
隨後兩人一起進了這間月租金4500歐的公寓裏。
不得不說，4500歐雖然貴到離譜，但是值這個價，二層的複式公寓，裝修談不上金碧輝煌，但住起來肯定比原身在海伍德租的那套公寓舒服多了。
把房間所有角落都掃描了一遍，確定沒有什麼竊聽器和攝像頭后，關晟隨手彈開一瓶啤酒，和坐在沙發另一邊的贊恩商談起詳細計劃來。
……
在茶几上的虛擬廣告頁里選中紺碧大廈的宣傳篇，贊恩雙手一揮，把紺碧大廈的簡要投影投放到桌面上。
“大哥，這就是紺碧大廈的外部結構，98層的獨棟建築，來夜之城的大人物都住在這。”
後半句話語氣略顯虛幻，似乎是在憧憬那些大人物的生活。
隨後贊恩意識到自己在和大哥商量計劃，咳嗽一聲後繼續介紹：“傭兵圈子裏不少人都幻想過去荒坂塔或者紺碧大廈大幹一場。”
“雖然沒人有能力把幻想變成現實，但是關於紺碧大廈的情報有不少。”
“首先是大廈的外牆，III級防彈玻璃，能擋得住突擊步槍的掃射，防電磁干擾的鍍層，這玩意一平米要5歐，效果好的一批，如果沒有紺碧大廈的專屬授權，電話都打不出去。”
“然後是內部，想進大廈，身上不能帶武器，否則安檢那一關就過不去，就算進去了，也只能在房間所在的那一層和一樓大廳里活動。”
“大廈內部有十四個電梯，只有八個是咱們能用的，剩下的六個需要內部人員權限才能使用。”
“最後就是房間，六十層以上的房間，除了卧室和衛生間外每間屋子最少有兩個攝像頭，想開窗戶都得通過酒店的安保協議。”
“而且窗戶上安了激光感應器，窗外的玻璃牆上每一塊玻璃都裝有壓力警報，只要遭受外力超過15kg就會報警。”
“還有個小道消息，紺碧大廈和網絡監察有合作，內部的安保系統至少有兩個網監特工時刻維護，黑客路線也走不通。”
“說實話，大哥，我真的想不出來紺碧大廈還剩下什麼漏洞，能讓人鑽的地方都堵死了，連只蟑螂都進不去！”
關晟揉了揉眉心，他意識到自己好像給自己挖了個坑。
就為了讓那六個黑石部落的倖存者報仇，他選了最難的一條路，把一個活人在非自願的情況下從看守嚴密的紺碧大廈里弄出來……
“……這是紺碧大廈還是紺碧監獄啊。”
贊恩也在頭疼，他想不出來自己在這次活動中能起什麼作用，要不然自己自殺式襲擊一波，給大哥創造機會？
不行不行，就自己這小身板估計沒等闖到酒店門口就被擊斃了，那該怎麼辦啊……
就在兩人都在發愁的時候，關晟收到了和歌子的通話請求。
接通后，一臉莊嚴的和歌子語氣中帶着一點調笑開口道：“關晟先生，我猜你們兩個正在為紺碧大廈的事情發愁吧。”
“是啊，紺碧大廈的安保等級太高了，只要動手必定被發現，根本找不到漏洞啊。”
“為什麼要找漏洞呢？”
關晟坐立馬直了身體。
“什麼意思？”
和歌子扶了一下老花鏡，以老年人特有的緩慢語氣說道：“要知道你的目的是把索波拉打成重傷，然後讓創傷小組把他接走，而不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偷什麼東西。”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隱瞞行蹤呢？只要能在酒店安保到達前完成目的不就成了，難道關晟先生還沒把握快速收拾掉一個生物博士嘛？”
“對啊！”
關晟猛地一拍腦門，他剛才完全是當局者迷，忘記了自己這次行動的目的，他為什麼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呢？
他只要讓索波拉那個人渣的傷勢重到紺碧大廈的醫療部門無法治療，必須由創傷小組帶到醫院不就好了。
“這就簡單多了。”
“哦，對了，和歌子，你打電話過來不會就是為了提醒我這件事吧？”
“當然不是，我打電話只是告訴你兩個消息。”
“你可千萬別說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讓我決自己定先聽哪個……”
和歌子搖了搖頭，下一句話直接讓關晟心涼了半截。
“對你我而言這兩個都是壞消息。”
“嘶嘶……說說看，我挺得住。”
“第一個壞消息，我查到索波拉住的82層套房後天就要到期，無論是生物科技，還是我們的索波拉博士本人都沒有續費的意思。”
“他要跑路？”
“恐怕更糟，軍用科技似乎對索波拉的研究項目感興趣，我猜測他們打算在後天把索波拉接到自己的地盤上，到了那個時候，再想動手就難上加難了。”
“不會讓他跑的，這種人渣應該死在那六個倖存者面前。”
“會有機會的，亞特蘭大那邊的流浪者部落們已經組了一個先頭隊伍，那六個倖存者就在先頭隊伍里，如果你的計劃失敗了…他們恐怕是打算硬來。”
……
“第二個消息呢？”
“第二個消息更糟，時間太短，你的假身份做的不夠真實，只能訂到42層的房間。”
“42層，也就是說想要到索波拉的房間，我需要再往上爬40層？”
“沒錯，而且不能以常規方式，我手下的黑客沒有能和網絡監察對抗的，那群人在賽博空間裏有特殊權限，就算是資深的高手也不是一合之敵，所以進去之後……只能靠你自己了。”
“呼……我知道了，我什麼時候能住進紺碧大廈？”
和歌子詫異的挑了挑眉：“你依然打算動手？”
“話都說出去了，你想讓我再收回來？”
“好，我敬重遵守承諾的人，如果這次任務成功了，我會從我的抽成里拿出一半給你作為額外獎勵。”
“哈哈哈，那看來你註定要少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