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來一杯鈾（一）
餐廳里，薩莎跟威爾斯太太收拾着桌子，四個狼吞虎咽的大男人對任何飯局來說，都是毀滅性的。
一片狼藉都已經不足以形容此時的餐桌了。
兩人洗洗涮涮，能扔的東西全扔進垃圾桶里，饒是如此，也用了好一會兒，才把餐桌變回原樣。
威爾斯太太擦乾手，在薩莎肩膀上拍了拍：“謝謝你了，小姑娘，這衣服我很滿意。”
薩莎趕緊擺手：“沒什麼的，威爾斯太太，不過，您怎麼知道是我挑的衣服。”
“傑克那小子，哪有這種品味，這件紫色的坎肩也是他送的，剛買回來的時候，大出兩個碼來，我花了兩個晚上，才把它改成合適的尺碼。”
薩莎恍然大悟，怪不得威爾斯太太換完新衣服之後，也一直穿着這件紫色的坎肩，原來也是傑克送的。
“這坎肩挺漂亮的。”
威爾斯太太笑着回道：“醜死了……不過這是我最漂亮的衣服，我會穿着它躺進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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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莎微笑不語，她小時候就失去母親了，這種親子之情，這輩子她都沒體會過，傑克是個幸運的傢伙。
……
關成跟幾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看見女友從餐廳里出來，連忙笑了笑，拍了拍身旁，示意女友坐過來。
薩莎翻了個白眼，不過還是按照男友的意思坐了過去。
“我在餐廳里都聽到你們在討論雲頂了。”
“哪有啊，就說了一兩句，我之前在那干過一票，宰了虎爪幫老大的兒子，那小子好像是叫……小畑明智，慫的一批。”
關成及時打岔，同時瞪了贊恩一眼，還有什麼比跟人聊*院的時候，被女友發現更尷尬呢？
贊恩尷尬的咧了咧嘴，他哪知道大嫂的耳朵這麼好使啊，說的夠小聲了。
好在薩莎本來也不在意他們的聊天話題，反而注意起了關成打岔的內容，滿臉驚訝的說道。
“原來雲頂之前的事是你乾的，曼恩他們當時還在想，是誰不要命了，敢去砸虎爪幫的飯碗。”
“砸飯碗不至於，我又不是專門砸雲頂的，虎爪幫老大小畑維新的兒子小畑明智在那戒閃閃，我去搶戒斷葯輔莫它醇了。”
“沒那麼簡單吧？光搶東西的話，用得着殺人？”
挑了挑眉，關成故作疑惑的反問道：“我殺人不是很正常嘛？哪天我真老老實實的不殺人你才該擔心。”
“別打岔，輔莫它醇……是體重養生系統的葯吧，我記得老貴了。”
“對，專門戒閃閃的，小畑維新也算是自討苦吃，自己是生產閃閃的，結果兒子先吸上了。”
說到這，關成眼中滿是戲謔和嘲諷。
幾十年的教育，早讓每一個華國人對毒恨到骨子裏了。
他小時候上學的地方，不入流的小城市罷了，依然會每隔幾年都開展一次關於“禁毒”的宣傳。
人民英雄紀念碑上第一塊浮凋就是虎門銷煙。
據他所知，在他穿越的時候，依然會每年斃一批毒販子祭奠林則徐。
這就導致了，穿越之後，關成最先討厭的是綁架他的漩渦幫，緊隨其後的就是虎爪幫。
而且虎爪幫迅速上位，擠掉了漩渦幫，變成了他最厭惡的幫派，沒有之一。
“說到這，小畑維新似乎在跟荒坂做什麼皮肉交易，連兒子死了都沒時間回去看看。”
傑克揮了揮手：“嗨呀，別想那麼多了，大哥，虎爪幫跟荒坂之間，狗屁倒灶的事多了去了，我估計是他不只有一個兒子吧。”
“有可能吧。”
關成點了點頭，心裏的思索卻沒有停止，他總感覺要碰上什麼破事。
不多時，威爾斯太太也出來了，幾人又聊了一斷時間。
隨後就在傑克不斷的催促下，去他的車庫看看。
路上傑克滿臉興奮的跟眾人說著。
“哪個男人沒在小時候做過秘密基地的夢，我賺錢以後，攢的第一筆錢就在這弄了個車庫，不對，應該是第二筆，第一筆錢我買了輛摩托，十五歲就騎上了，厲害吧。”
等到了車庫門前，傑克把鑰匙插進門鎖里，蹲在地上緩緩說道：“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來到我的地盤。”
短暫賣了個關子后，傑克乾脆利落的把大門掀了起來。
車庫就是普通的車庫，但傑克把這裏經營的不錯，摩托車、健身工具、貨架，應有盡有。
好奇之下，幾人在車庫裏隨便逛了起來，傑克滿臉興奮的給隊友們介紹着自己的藏品。
“看看這個，我的護身符，百酒神龍神蘭的創始人，傑斯德阿巴喬釀的頭鍋酒，世上僅有一百瓶，其他的都在最有錢的那批人手裏。”
關成喜歡喝烈酒，但對烈酒的品牌和歷史沒什麼興趣，不過百酒神的大名他是聽過的。
贊恩接過傑克手裏的酒，小心的查看起來。
“商標對勁，酒封對勁，瓶底的特殊標識也對勁……還真是頭鍋酒，我去，傑克你夠牛逼的啊，這玩意都能找到。”
對於隊友的誇讚，傑克直接認領。
“我在墨西哥的時候，從一個瘋癲癲的老太太手裏買的，只花了兩百塊錢。”
由於這是頭鍋酒，在誕生之初，這個品牌還沒什麼錢。
所以瓶身很普通，不像那些價值高昂的天價烈酒，鉑金瓶身、水晶瓶身，或者是鑲金鑲鑽。
阿巴喬的頭鍋酒並不算貴，但十足稀有，紀念價值遠超飲用價值。
“還有這間，我的卧室，米絲蒂跟我說，我需要把房間裏的黑暗能量清一清，我打算在這弄一個沙盤，畫上曼陀羅。”
……
逛完車庫后，傑克的興奮度降了不少。
把車庫門關上以前，玩笑般的說道：“你們可是這片基地的頭批客人，說不定幾十年以後，等我成了傳奇，這裏會被規劃成景點呢，傑克故居什麼的。”
“還是說點好話吧，夜之城可沒有活着的傳奇。”
贊恩翻了個白眼，傳奇的名頭確實誘人，但他更喜歡實打實的利益。
他和傑克的區別就是，在錢和立刻成為死去的傳奇之間選擇，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錢，而傑克會在家人和名聲之間猶豫不決。
關成拍了拍傑克的肩膀，以自信十足的語氣說道：“誰說傳奇一定是死的，而且，用不上幾十年的。”
此時，天色漸暗。
幾人在周圍走了走，發現沒什麼玩的以後才上車，向憲章山的方向駛去。
贊恩早在網上選好了幾個地方，路上就拿出來跟眾人商量起來。
“出租的房子不少，不過符合咱們條件的不多，我在安全性和便捷性之間權衡了一下，選出這幾個地方，大家挑一下吧。”
看着贊恩發來的地圖和配套的公寓照片，幾人陷入了猶豫不決的狀態。
作為夜之城最適宜居住的地區之一，憲章山的公寓水平不用多說，遠在其他地區之上，隨便挑一個出來都是舒適至極的居所。
不過，這次選擇的地方是常住的家，而不是打一槍換一炮的據點，關成他們還要考慮很多因素。
這幾個地方各有優點，最北方的公寓是獨棟建築，地理位置很好，附近就有醫院和學校。
靠近邊緣區域的公寓則是佔了價格的優勢。
其他幾棟公寓都有各自的優點，不一而足。
瓦雷利亞看中了第一棟公寓，他爺爺都七十好幾了，放在貧民中是絕對的高壽，選個離醫院近一點的地方絕對錯不了。
贊恩更喜歡和商廈共存的那棟公寓，頂層的位置，視野開闊，附帶泳池。
關成看中了憲章山中央位置的公寓。
獨門獨戶，建築材料都是最好的，專門用來討好他這種安全感缺失的人。
出租的樓層正好是最高的那層，四套房間，條約上說，可以在不改變原有格局的基礎上隨意改裝。
而且這棟公寓的擁有者是一個軍火商家族，沒人願意惹他們，住在那的安全度很高。
“挨個看看吧，咱們有的是時間。”
一次性租四套房間算是不小的生意，關成他們依次逛遍了幾個地方，最終還是選擇了最中央的那棟。
決定好后，幾人直接入住。
坐在寬敞舒適的沙發里，關成給和歌子發去訊息。
“幫我留意一下家用的自動防禦武器，警用軍用的也行，來路乾淨點。”
不知道那老太太在幹什麼，很快就跟他發來了通訊請求。
接通后，老太太開門見山的問道。
“怎麼了，關，打算找地方常住了？”
關成沒打算遮掩，在威斯特布魯克生活，根本逃不脫這老太太的注意，就算今天他不發這條信息，過兩天，和歌子也會主動找他。
“嗯，我在憲章山這邊租的房子，房主允許我們自由改造，想搞一批自衛武器，加強安全性。”
“我看看，自動防禦武器不少，不過都是些二手的破爛貨，估計你也看不上，倒是一批海嘯防禦系統的貨，直供軍隊的，但需要你自己提貨。”
“自己提貨？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得自己去和貨主交易，把東西拉回去。”
“不能由你經手嘛？”
“恐怕不行，貨主是個海嘯防禦系統的中層，在日本本土的時候手腳不幹凈，被當地的中間人坑過，來夜之城以後很抗拒和中間人合作。”
“好吧，把他的聯繫方式給我，我自己來商量。”
雖然有中間人摻和，會導致價格上漲，但關成依然喜歡找中間人。
多一伙人下水，出了事，就多一伙人分擔壓力。
更何況有中間人把關，安全性可靠，除非是打算一鎚子買賣，否則沒人會抱着名聲臭大街的風險，在中間人眼皮子底下搞鬼。
至於中間人會不會出問題……嗯，反正和歌子家大業大的，總不會冒着失信風險去坑他。
收到和歌子發來的聯繫方式后，關成在薩莎的幫助下建立了額外的聯繫通道，發了通訊請求過去。
過了好一會兒，通訊才接通。
一道經過變聲器刻意處理的聲音傳來。
“你是哪位？怎麼知道這個聯繫方式的。”
“中間人介紹來的，跟你做生意。”
聽到中間人這三個字，對面的生意立刻炸了。
“該死的！我不跟中間人做生意，那群沒誠信的傢伙，只會把人坑的血本無歸！”
關成連忙安撫道：“冷靜點，夥計，我只是通過中間人的渠道知道了你的聯繫方式，並不代表中間人會參與進這次交易里，要不然我隨便扯個謊就行了，犯不着冒着交易失敗的風險，跟你直接說明。”
對面沒有掛斷通訊，而是猶豫了一會兒。
“算了，既然是從他們那知道的我，你該知道我的商品範圍，想要點什麼？”
“自動防禦武器，品質越高越好，最好是矩陣式的，能互相搭配。”
“你確定？防禦陣列我這有，但價格可不便宜。”
“說到底是黑貨，總不能比市面上的正版貨貴吧？”
聽到這，機械聲音嗤笑一聲：“市面上的貨都是流水線下來的通用品，我這可是直供軍隊的高端貨，不跟你吹，荒坂塔的防禦陣列都不敢說比我的貨高級。”
“我不打算聽你胡天胡地的亂吹，我打算弄一套陣列，說個價吧。”
機械聲音猶豫了一會兒：“……說實話，你到底買沒買過防禦陣列？”
“沒買過。”
“你知道一套防禦陣列是多少自衛武器嘛？”
“不知道。”
“……你打算保護多大的範圍。”
關成思考了一下：“一條走廊外加四套複式公寓。”
似乎被關成的直率唬住了，機械聲音喘了一口氣，開始科普起來。
“防禦陣列必須互相搭配才能發揮作用，如果是分隔房間，還不如普通的防禦武器好用，你現在缺一個合格的防禦系統專家。”
關成敏銳的從中聽出了陰謀的味道，直接打斷道：“你說的防禦系統專家不會是自己吧？”
機械聲音一頓，隨後說道：“沒錯，就是我，我可以幫你設計一套完美的防禦方案，甚至可以在商品價格上，給你一個完美的折扣，但你得幫我個忙。”
事出反常必有妖，關成不確定對面是怎麼想的，敢請自己這麼一個頭一次交易的人幫忙。
“你信得過我？”
“利益面前，人人平等，反我信不過中間人，又沒什麼其他渠道，你要是能幫我這個忙，之前說的好處全都兌現。”
和薩莎對視了一眼后，關成回道：“說說吧，什麼忙，不過我現在是休息期，要價很高。”
“幫我搶批貨。”
“什麼貨？”
“你只要知道是荒坂的貨車就行了。”
“荒坂？呵，你不是海嘯防禦系統的人嘛？”
“海嘯防禦系統是海嘯防禦系統，我是我，別磨嘰那些沒用的，直接說接不接吧。”
哪有這麼談生意的，關成有些皺眉，怎麼感覺對面是個頭一次談生意的愣頭青呢。
“總得說說是什麼貨、什麼計劃吧？我不能冒着危險去幹活，你要是這麼玩的話，沒人願意接這個任務。”
對面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兒，再次傳來時，已經撤去了沒什麼卵用的變聲器。
“目標是一批原料，很簡單，搶完貨送到沃森區的指定位置，我提前安排好運垃圾的浮空車，你把貨放進去就行。”
“什麼原料？”
“核燃料棒。”
關成和薩莎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見了震驚。
緩了好一會兒，關成才回復道：“……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你怎麼不讓我幫你搶核武器的裂變劑呢？”
對面的聲音有些尷尬：“沒那麼誇張，就是一批沒用過的核燃料棒而已，沒啟動鏈式反應之前，根本沒什麼輻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