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鬧他個天翻地覆(六)
幾十名士兵在爆炸聲中被火焰吞噬,沒等僥倖逃過一劫的倖存者喘口氣,又被衝破火焰的關成屠殺。
這是一場並不對等的戰鬥,洗腦程序從根本上抑制了士兵們的情緒起伏,哪怕眼睜睜看着同伴被看不見的敵人砍成碎片,他們也沒有多少恐懼。
反而是大吼着開火,子彈面前,關成不得不犧牲一部分殺戮效率,轉而去躲避密密麻麻的大口徑子彈。
就算如此,走廊上的敵人依然在穩定減少。
兩名時停者站在隊伍的最後面,對視一眼后,只覺得頭皮發麻,這是人能做到的嘛?
們心自問,如果把他倆放在對方的位置絕對有多快跑多快。
密閉空間內,跟成建制的軍隊火拚,屬於絕對的腦殘行為行為,斯安威斯坦還不能讓人強到天下無敵的地步。
如此密集的火力覆蓋之下,蚊子都不敢說能安然無樣,更別提一個大活人了。
但眼前的場景是怎麼回事,這傢伙的斯安威斯坦從戰鬥開始就沒停過。
不光躲過了子彈,還有閒情逸緻給死去的屍體補上幾刀,把死人變成零散的死人。
怎麼辦?
這個問題同時浮現在兩人的腦海中,很快,他們就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答桉——拖!
靠着身前的人命去拖!
不談斯安威斯坦本身帶來的體力消耗,光是把這一百多人砍死就是一項大工程。
更別提這個瘋子像是變態一樣,只要殺人必定碎屍,最少都有四五塊兒。
只要能拖到這個瘋子體力耗盡,就能不費吹灰之力的完成任務。
他們是這個隊伍里唯一有可能幹掉這瘋子的人,必須要在最有把握的時候出手。
確定好接下來的策略以後,兩人默契的慢慢後退,讓後續趕來的隊友將身前填滿。
關成沒注意到隊伍的異常,只是專心致志的展開無差別殺戮,兩把螳螂刀四下翻飛,不停的把血肉之軀變成散落的肉塊兒,偶爾還彈飛幾顆不長眼的子彈。
跟隊伍最後方的兩名時停者想像的不太一樣,隨着殺戮時間的增加,走廊里的士兵越來越少。
關成的速度,不僅沒有變慢,反而因為敵人數量的減少,受到的火力壓制效果減輕,而變得越來越快。
突然增長的殺戮效率,哪裏像是要體力不支的樣子。
當殘存士兵的數量降低至十人不到時,似乎觸發了什麼開關,剩餘的士兵居然不約而同的停火,伸手向腰間掏去。
兩名時停者也不在隱藏,開啟斯安威斯坦后,全速啟動,向關成殺來。
兩人已經沒了兵不血刃就解決戰鬥的想法,按現在的架勢看,這個瘋子是不可能會感到疲憊了,與其用僅剩的幾條人命去賭對方會不會力竭,還不如上去纏住他。
手雷一炸,哪怕只能給他造成一點傷勢,指揮官派遣後續支援時,都能多一分勝算。
驟然加速的二人確實讓關成有些意外,但並沒有對局勢產生任何影響。
關成依然在無情的壓制着守衛一方,剛交手兩招就用螳螂刀噼斷了兩名時停者的武器。
真正讓他意外的是,這兩個突然冒出來的時停者風格迥異。
一個招招很辣,全是奔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換傷目的去的,明明能防下來的普通過招,也要搞成生死一線的致命搏殺。
令一個以纏鬥為主,遊離在關成和第一名時停者的戰場外,見縫插針的不斷試探。
兩人一張一弛的特殊節奏,讓人很難適應。
而且他們的武器材質很奇怪,在螳螂刀的攻擊下不斷崩刃,卻絲毫沒有斷裂的意思。
雖然靠着過硬的硬實力,關成依然能穩穩壓住二人,但想要快速取勝,有點難度。
就當關成想用拖字決,拖到二人義體過熱時,他突然發現,另外幾名士兵手伸向腰間的動作。
自爆兵?
怪不得,早不出手,晚不出手,非要現在出手,原來是想玩同歸於盡那一套。
這默契的動作,一看就是經常演練。
關成在康陶服役時,也曾見識過康陶培養的自殺小隊。
他們身上的光榮彈是兩顆特製的激光手雷,殺傷範圍特大,延遲引信0.1秒,連鎖反應,一顆爆炸另一顆直接引爆。
秉着“換一個不虧,殺兩個血賺”的思路,那隻小隊最差的戰損比也能保持在1:4以上。
如果所有士兵都能達到這個戰損比,康陶的行動部主管能先樂死過去,再樂活過來,再樂死過去,再樂活過來。
開玩笑,一個特工換四個敵人的命,他能用這招把全世界所有公司全都換死。
還有一個例子就是荒坂的神風特攻隊,沾上這兩個字就不用多想,全是玩自殺流的,身上的爆炸物殺傷半徑比投擲半徑還大,多數時候都是扯斷引信,直接奔着目標往死里沖。
如果說康陶的自殺小隊屬於“事不可為,英勇就義”的話,神風特攻隊就是踏馬純精神病,從出動的那一刻起就明擺着告訴敵人——老子來跟你同歸於盡了。
康陶在夜之城發展之初,軍用科技的新美國把舊美國的缺點學了個徹底,不惜和荒坂短暫合作,也要壓制康陶的發展。
後來就是雙方火併,暗殺、破壞、網絡交鋒,各種手段層出不窮。
關成所在的小隊就遇到過神風特攻隊,剛開始因為各種仇恨糅雜一起,誰管你自不自爆,都是往死里殺。
後來局勢失利,反思戰局后,他們才發現,這群傢伙是純種神經病,狙擊、滲透、暗殺,這些特工的基本功一概不通,除了自爆以外啥也不會。
於是再往後的戰鬥就簡單了,人手一把精準步槍,沒等這群神經病衝到一半就把戰鬥解決了。
公司的路子都大差不差,既然荒坂和康陶都有類似的傳統,那夜氏也不例外,自殺彈肯定是快速引爆的大威力手雷。
幾個殘存士兵的手已經從腰間抽出,關成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幾人手裏握着的東西,不出意外,正是手雷。
看型號,還是康陶產的深度切割型激光手雷。
沒想到有朝一日還會被自家產的武器打。
作為激光手雷的擁躉,關成太知道激光手雷的威力了,他可不想用自己的真皮科技防護層跟激光硬碰硬。
下意識的抽身退走,卻被遊走在戰局外的時停者用命給堵回來了。
不是形容詞,是真的用命堵回來的。
在關成向後撤出的時候,這傢伙一反常態的勇勐,倒持短刀就沖了過來,頗有一種“北海武安國來取呂布小兒性命”的既視感。
有詐!
這是關成的第一想法。
但人皮之下,除了骨頭,往往還有一個賤字,關成非要嘗嘗這塊兒蛋糕里藏着什麼毒藥。
先手打後手,又是硬實力碾壓,關成的勝算本就不小,要不是任務尚未完成,不想跟他們玩以傷換命那一套,戰鬥早都結束了。
隨着這名時停者脫離了配合默契的陣型,關成一記探刀,直接貫穿了他的胸口。
正當關成再次動作,想要開膛破肚的時候,這傢伙接下來的動作讓關成眼神一凝。
他把倒持的短刀插進了自己的胸口,短刀正好卡在了螳螂刀z形結構的拐角處。
微微偏轉的短刀死死卡在肋骨縫隙間,這傢伙用自己當誘餌,把關成的刀鎖死在他的身體裏。
另一名時停者對這一招似乎早有預料,藏在同伴的身後,一刀出手,從同伴的後背刺入,腹部刺出,刀鋒直逼關成小臂。
傷十指不如斷一指,這也是個明智的傢伙,與其跟關成鬥狠造成點輕傷,還不如用同伴的屍體當掩護先廢掉關成的一隻手再說。
如他所料,關成確實沒料到這一招,被刀鋒狠狠扎進了小臂中。
成了!
感受着刀身上傳來的阻礙,時停者猙獰一笑,勐然啟動鐔口處的開關,致死的高壓電流從刀柄內的電池裏流出。
用身體鎖住螳螂刀的時停者在電流的刺激下痛苦嘶吼,眼神中卻滿是期待的看着關成。
他想看見這個不可一世的敵人在電流中哀嚎,他想看見這個無法戰勝的敵人在懊惱中死亡。
然而關成的神色沒有一絲變化,好像把那股高壓電弧當成了無用的擺設。
躲在同伴身後捅刀子的時停者沒看見這一幕,還在為自己的機智暗暗竊喜。
剛開始他擔心關成裝着結緣的皮下義體,體外的高壓電擊無法奏效,一直忍着沒用。
現在好了,刀尖扎進小臂里,雖然只有一小段刀鋒,但只要突破了皮下義體,遠超人類致死量的電流就能順利湧進關成的體內。
沒等他聽到關成的慘叫呢。
下一瞬,喉嚨間傳來劇痛。
背後捅刀子的時停者臉上的笑容一僵,不可思議的低頭一看,愕然發現,那把鋒利無比的螳螂刀已經捅進了他的脖子裏。
怎麼回事?
時間回到剛才。
關成被突然起來的一刀刺進小臂后,眉頭微微一皺。
陰溝裏翻船談不上,夜氏的這些士兵十分精銳,跟軍用科技的特工比起來也分毫不差。
他沒想到的是,這兩個時停者能如此很辣,一個不惜用命來騙他,一個在同伴還沒死的時候補上一刀,就為了給他小臂上開個口。
關成現在的心態十分奇怪,大致和三英戰呂布時期,天下無雙的呂布,突然被一個不知名的馬弓手掃掉了紫金冠一樣。
莫名的血氣上涌,關成猙獰一笑,手臂勐然向前一探,硬是用拳頭捅穿了眼前這具礙事的身軀。
雖然小臂上被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傷痕,但穿透屍體的螳螂刀,也成功把躲在同夥身後當老六的時停者給宰了。
下一瞬,關成帶着二人的屍體速度不減,勐地向後竄出幾步。
在深度切割手雷本引爆的前一瞬撤出了爆炸範圍。
噔!手雷引爆。
貫穿力極強的激光擦着他的腳邊劃了過去,在地板上留下了深深的傷痕。
幾名士兵無一例外,全被激光切成了碎塊兒。
至此,戰鬥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