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爭吵
夜之城是逐夢之城。
格洛麗亞馬丁內斯也不例外。
她的夢想就是希望自己的兒子，能順利從荒坂學院畢業，然後入職荒坂集團，直至站在荒坂頂點。
她始終堅信這條路就是最光明的未來。
為了這個夢想，她幾乎用盡全身力氣去打拚，用多份微薄的薪水與生活的勤儉節約去供大衛在荒坂學院讀書。
她也始終堅信自己的孩子是最聰明、最棒的，堅信自己的艱辛付出是會有回報的。
她願意用自己的火，去照亮大衛進入荒坂的夢想道路。
然而今天發生的事，給她的夢想之火澆了一盆冷水。
她正在海伍德谷地區努力尋找一份新的兼職，卻意外收到荒坂學院的通知。
她的兒子被勒令退學！
她不得不放棄尋找新工作，轉而趕到學校去處理這件事情。
才得知是自己兒子安裝來源不明的黑市盜版程序升級超夢頭環，結果在遠程連線授課的時候，導致學院線上教育網絡系統中病毒。
整個線上教育系統直接崩潰，連帶其他同學的超夢環也被一併燒毀宕機。
面對荒坂學院校長要開除自己兒子的說辭，她只能卑微的懇求對方並答應全額賠償。
在得到校長的同意后。
格洛麗亞才帶着自己的兒子大衛駕車從荒坂塔離開。
她駕車平穩行使在高架橋上。
儘管之前再三叮囑過。
讓大衛一定要去升級正版軟件，可還是出了問題，甚至差點被勒令退學。
她知道大衛是為了節約省錢，燒壞學校線上教育網絡系統並不是本意，可還是忍不住提及此事。
“我不是叫你去升級超夢環”
大衛不敢直面自己的母親，只能無力地承認自己錯誤。
“去找義體醫生是我的錯”
格洛麗亞語氣變得嚴厲起來。
“你自作主張，現在我們得賠十倍的錢。”
面對母親咄咄逼人的話語，大衛只能將目光瞄向窗外，掩飾自己的無奈。
“對不起...”
“如果你要道歉，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做這種事情！”
“我第一次問的時候，你說沒有歐金，所以……”
“那是還沒到發工資的日子，我們當然沒有大把鈔票閑置在家裏！”
她覺得自己的良苦用心完全不被兒子所理解。
“還有！不要再抖腿了！”
聽到母親的訓斥。
大衛無奈的嘆了口氣。
與同學們的格格不入，家庭貧窮的重擔，母親殷勤的期盼，都像一座座大山壓在他的心頭。
他想要從這樣的泥潭裏掙脫出來，於是試着說出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儘管不報什麼成功的希望。
“其實，我最近在考慮...”
“考慮什麼？”
“我可以休學，找找工作之類的。”
“你到底在說什麼？！”
格洛麗亞的情緒瞬間變得更加激動。
“媽，你也知道，我們真的付不起系統的維修費。”
大衛依舊皺着眉頭看着車窗外，腳下意識的再次抖動起來，但嘴裏的話仍堅持說著。
“而且我在學院相當格格不入”
“媽媽也一無所知”
“只要是窮人，都不可能被重視”
“我再怎麼努力讀書，也無法變得像他們一樣”
“而且，我也不想變成他們”
沉默。
整個車廂陷入了沉默。
其實格洛麗亞心底最深處的希望。
就是讓自己的兒子大衛。
能夠從荒坂學院畢業順利進入荒坂公司。
一直晉陞到荒坂高層。
不用再像她一樣，每天只能拚命工作疲於應付。
連最基本的生活都無法保障。
在格洛麗亞眼裏，大衛值得更光明的未來、更好的前途。
而這份光明和未來就是進入荒坂公司！
其實她並不責怪大衛安裝盜版軟件，真正她在乎的是大衛被荒坂學院勒令退學。
她所作一切都是為了大衛能從荒坂學院順利畢業。
大衛年紀還小，並沒有經歷過社會苦難，所以才會天真認為隨便找份工作，都比在荒坂學院上學強。
大錯特錯！
格洛麗亞深深明白，在夜之城入職大公司就是最好的前途，就讀荒坂學院便是入職荒坂公司的捷徑。
荒坂學院不僅有最優質的教育，還有不少荒坂高層子女就讀，這些都可能是未來通往荒坂高層圈子的門票與人脈。
其實，大衛同樣明白自己母親的良苦用心。
只不過在荒坂學院讀書不僅沒能讓自己融入荒坂高層子女們的圈子，還成為他們欺凌和取笑的對象。
他在荒坂學院看不到未來，看不到朋友和友誼。
被同學們孤立針對，也僅僅是因為他的出身而已。
良久。
格洛麗亞哽咽了。
委屈和難受如棉花糖般在心裏膨脹堵塞。
“那我一直工作是為了什麼？”
“我這麼賣命工作就是為了讓你…”
“可是現在……”
“你以為這段時間我都在做什麼？”
格洛麗亞幾乎是帶着哭腔，先前的責怪與不滿此刻都化成了淚水。
大衛不禁立刻轉頭看去，當看到母親眼角閃爍着淚花時，頓時驚訝不已。
一向堅強獨立的母親竟然流淚了！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母親流淚。
“你這麼聰明，又有才華。”
“所以我才這麼努力賺錢栽培你。”
“如果你不想讀書了”
“那我該怎麼辦？”
格洛麗亞開着車，眼淚順着她的臉頰流下。
她並不是為自己感到難過，而是為大衛出生底層，卻不知自己未來到底有多黑暗而難過。
她不想讓大衛和自己一樣，做着同樣卑微的工作，甚至冒險去做違法的事情。
大衛不知該如何安慰自己的母親，只能再次服軟。
“我不該說的”
“對不起，不要哭了。”
此刻，一輛黑色商務轎車和一輛粉色越野正從他們後方左右兩側逐漸逼近，車內兩人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即將來臨。
格洛麗亞明白大衛此時更需要安慰，即便自己受再多傷也要為兒子鼓勁。
“我知道你在學校格格不入，也知道你的同學是怎麼對你的，因為我也經歷過同樣的事。”
“所以我們才要證明給他們看！”
她舉起手向上指了指。
“我希望你好好努力成為精英，爬到荒坂塔的頂端！”
提及這個夢想，她的眼神里重新燃起希望之火，瞳孔里充滿對光明未來的期待。
格洛麗亞側過頭看向大衛。
“我知道你有這樣的才能，你一定能夠做得到的！”
大衛似乎對母親所說的這個夢想司空見慣，只是輕輕嘆了口氣，有些煩躁的靠在座位說道。
“說得可輕巧”
“嗯？！”
大衛突然發現，車窗邊不知何時出現一挺重機槍，正對着他的窗戶！
“媽...”
還不等他提醒母親。
那挺重機槍便隔着車窗，向著另一邊的黑色商務轎車瘋狂掃射，恐怖的火力瞬間傾斜而出！
大衛只能眼睜睜看着，無數子彈從面前掠過，打爛車窗車門。
“這該死的幫派火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