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硬通貨
“奴婢魏忠賢,覲見皇爺。”
魏忠賢見禮之後,並沒有聽到皇帝讓他起身,不由疑惑的抬頭看了過去。
迎上李雲澤那帶着戲謔之色的眼神,心頭勐然‘咯噔’一下,有了種不不詳的預感。
沒等他多說什麼,李雲澤就直接抬手將茶杯砸在了金磚上,御書房的房門當即就被關上。
駱養性帶着一幫錦衣衛沖了出來,手持鋼刀將其團團圍住。
九千歲大驚失色,渾身顫抖的大喊“皇爺,皇爺!奴婢對皇爺忠心耿耿吶~~~”
李雲澤沒有絲毫的廢話,毫不猶豫的抬手用力一揮。
駱養性面露獰笑,舉起鋼刀就是手起刀落。
垂下眼瞼壓抑着心頭的反胃感,拒絕反派死於話多的李雲澤,深深的吸了口氣。
“我要做事啊,你跟我爭權擋了我的路。為了中土大地不落入異族之手,只能是請你上路了。”
魏忠賢擅權,是個權宦,這一點沒有絲毫的疑義。
他收攏了朝中各方被東林黨壓制的勢力,大肆打擊東林黨,算是無意間符合了大義需求。
這個大義,就是打擊東林黨。
東林黨代表的是各地士紳土豪邊境走私集團,海盜海主以及萌芽狀態的資本家們。
這些勢力對大明還是大順又或者是大清什麼的毫不在乎,只要能滿足他們的利益,哪怕是野豬皮用染血的金銀首飾做購物款也沒問題。
各地士紳土豪在當地就是土皇帝,名下動輒數千數萬畝的田地從不交稅,還把稅額壓在那些普通百姓們的身上,逼着他們家破人亡給自己當奴隸佃戶。
邊境走私集團,最典型的代表就是晉商八大家。
別看現代世界裏的電視劇,把他們拍的多麼仁義守信什麼的,實際上他們發家的資本是百萬千萬百姓們的鮮血。
走私野豬皮們急需的鐵器糧食布匹等等物資,換來染血的金銀,甚至還弄了個皇商的名頭,真踏馬的小可愛。
明末的時候,大明的海上力量非常發達。
各式各樣的海商與海盜們,猶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
東亞海面上到處都是他們的船隻,海外貿易做的是如火如荼。
可問題在於,除了市舶司能夠為皇帝的內帑收點錢之外,他們都不交稅。
關稅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稅收來源,可惜東林黨庇護之下,朝廷收不到。
東林黨甚至還忽悠皇帝裁撤市舶司,連那點收入內帑的錢都不想給。
至於說萌芽狀態的資本家們,主要是那些做絲織品茶葉陶瓷乃至於在各地開設店鋪的大商人們。
他們最厭惡的就是各地收稅的關卡,而這些關卡大都是鎮守太監們為皇帝收錢的。
東林黨庇護他們最着名的一句話就是‘不可與民爭利。’
就這麼一句話,商稅就成了笑話,像是茶稅居然只有十幾兩的銀子。
這些人賺的盆滿缽滿,可朝廷卻是沒錢做事。
沒有錢的大明,在天災人禍的輪番折騰之下,不滅亡那才是真的沒天理了。
當然了,東林黨一開始的時候也不是這麼爛。
他們在初期的時候也是熱血過,也是朝氣蓬勃。
只可惜後來真正有理想的東林黨基本上都掛了,後期加入的全都是‘頭皮癢,水太涼’的那種。
這種情況下,但凡是穿越明末的,都會打擊東林黨。
魏忠賢與東林黨爭權,雖然本質上還是在爭權奪利,可客觀上卻是打擊了東林黨,這也就使得許多人對其抱有好感。
可現在對於李雲澤來說,他要拯救大明急需時間。
畢竟徹底扯下大明最後一塊遮羞布的皇太極入關,只剩下兩年的時間。
李雲澤不可能用一年多的時間去慢慢的折騰魏忠賢,終於把他趕走,然後過幾個月就要直面皇太極的大軍。
為了大明的百姓們不再被當肆意屠戮,血流漂杵。
李雲澤決定用最快的速度送九千歲上路,收回朝政大權來做應對準備。
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讓魏忠賢回家養老,又或者是關進詔獄裏審訊什麼的。
這位九千歲有實力有勢力還不乏野心,李雲澤不願意給他任何一絲能夠翻盤的機會。
壓下心頭的噁心感,拿起御桉上的聖旨扔給了駱養性“去做事。”
單單是清理了魏忠賢還不夠,他的黨羽也要一掃而空,這才能從最大程度上減少損失與動蕩。
紫禁城外面有駱思恭帶着錦衣衛做事,紫禁城內部的則是由駱養性來做。
等到王承恩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已經順利接手了御馬監,李雲澤就知道大局已定。
剩下的,就是後續掃尾的工作了。
這一夜,整個京城都在顫慄與不安之中渡過。
等到了第二天,焦急等待消息的百官勛貴們,才算是得到了確切的訊息。
那個已顯昏君之像的新皇帝,居然默不作聲的動手,一夜之間就搬倒了九千歲!
一時之間,閹黨眾人如喪考妣,被打壓的東林黨卻是歡呼雀躍,高呼聖君在世。
他們甚至發動了數百名太學生去紫禁城請願,請求皇帝一定要嚴懲閹黨。
這就是東林黨的一個重要特點,將自己包裝的非常正面,處處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做事,那就是無往而不利。
大明各地的讀書人,要麼是已經加入東林黨,要麼是被這個時代的網紅東林黨所影響,有意無意的都站在他們這邊。
掌握着輿論的東林黨,影響力非常大。
全城都在風起雲湧的時候,李雲澤正在發火。
他很清楚的知道,想要把掉進爛泥地里的大明被打撈起來,單單是有名是不夠的,還需要有利。
單純憑藉皇帝的名義,就能說什麼就辦到什麼的話,那大明也不會亡了。
天災來的時候,得有錢糧來賑災。
兵馬打仗的時候,得有錢糧餵養與獎賞。
收攏人心為自己做事需要錢糧,做工程搞建設也需要錢糧。
沒有錢糧只有名頭,那自掛東南枝的朱由檢,就是最為生動的註解。
幹掉魏忠賢之後,李雲澤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讓王承恩趕緊的去檢查內帑。
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氣的他心臟病都要出來了。
內帑之中居然只剩下了幾萬兩的銀子。
“我踏馬的小可愛!”看着空空如也的內帑,李雲澤腦門上冒火“錢呢?!”
一年幾百萬兩的收入,哪去了。
負責內帑的太監們,早已經是被嚇的瑟瑟發抖。
他們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就把鍋甩在了九千歲的身上“都被魏公公取走了。”
史書上說,查抄魏忠賢的時候,抄出了上千萬兩的家產,倒也說的過去。
可李雲澤不是朱由檢,他知道的事情遠比朱由檢多的多。
伸手指着那些負責內帑的太監們,囑咐王承恩“你帶着東廠和錦衣衛的人馬,去抄他們的家底。”
看守銀庫的偷銀子,在這個時代里那已經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在紫禁城裏,看守內帑已經是公認的肥差,需要上下打點各方孝敬花費無數才能進來。
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李雲澤是不相信這些太監們花光積蓄甚至借錢來打點進入內帑,是為了盡忠職守為皇帝看守好小金庫。
看着王承恩帶人拖着那些哭喊求饒的太監們出去審問,李雲澤心頭想着的卻是曹化淳。
“東廠提督曹化淳曹公公辦事,嘖嘖~~~”
做這種事情,還是由曹化淳出面最好,毫無疑問的名場面。
只可惜調曹公公回京的信使出發沒多久,等曹化淳回來哪怕快馬加鞭也至少得是半個月之後。
李雲澤實在是等不了那麼久了。
從審問上來說,東廠與錦衣衛那都是專業級別的。
並沒有花費太長的時間,就從那些看守內帑的太監們家中,查抄出來了上百萬兩的現銀,這還不包括田地古董字畫家宅等等。
對於這些偷油的老鼠,李雲澤只給了一句話“統統歸入魏逆處置。”
閹黨需要三司會審,定下罪名再開刀,這是尊重大明律。
可皇宮裏的太監們不需要,他們都是皇帝的家奴,想要如何處置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明朝皇帝每年內帑收入幾百萬兩,皇宮開銷一年上百萬兩就到頂了。
就算是經常拿錢出來補貼朝廷,可這麼多代的皇帝下來,積攢的必然是一個龐大的數字。
要說全都是被魏忠賢給弄走了,李雲澤是不相信的。
之前歷代看守過內帑的太監們,全都要嚴格追查。
這一刻,李雲澤愈發希望曹化淳曹公公能快點回來了。
錦衣衛與東廠番子們非常忙碌,魏忠賢倒下了,帶下去的是一整個規模龐大的閹黨。
李雲澤參考史書給出的名單很多,這些人與魏忠賢一樣,也都是被抄家。
查抄出來了大量的現銀與黃金。
銀子全都送去了內帑,因為白銀在現代世界裏賣不上價格。
黃金才是各個平行世界裏通用的硬通貨。
現代世界,李雲澤的皮包公司辦公室。
坐在椅子上的李雲澤,點燃根香煙,默默的看着眼前金光燦燦的黃金。
這裏是足足一萬兩黃金,換算過來足足有373公斤之多。
全都是重新熔煉,沒有絲毫標記的金磚。
“給當鋪太吃虧了,最少虧三分之一。”李雲澤冥思苦想“這都是大明百姓們的血汗錢,至少得給他們帶回去足夠的物資作為回報。”
他這麼著急過來換錢,當然不是為了自己享樂,純粹是因為天災人禍越來越嚴重。
各地的旱情越來越嚴重,糧食減產導致活不下去百姓成為流寇,外加一年比一年多的各種天災,李雲澤現在急需大量物資給大明輸血。
歷史書上寫的很清楚,這一輪的旱情從崇禎元年一直旱到了崇禎四年,期間夾雜着各式各樣的衍生災害,像是江浙颱風損失了近十萬百姓。
崇禎五年的時候,各地大雨導致洪災,河水決堤毀壞無數。
然後從崇禎六年開始,又是新一輪的旱情,夾雜着各種災害直到大明滅亡。
李雲澤現在急需物資,大量的物資。
現代世界恐怖生產力之下,當然不缺物資,可購買這些物資是要錢的。
黃金再送去當鋪,那損失可就太大了。
“去銀行!”李雲澤伸手將香煙掐滅在了煙灰缸里,起身就開始搬運金磚去租來的車裏“這可是黃金,走哪都是硬通貨。”
驅車來到一家着名銀行,戴上墨鏡與帽子的李雲澤,大踏步的走了進去。
“找你們經理來。”面對接待人員,李雲澤的氣度十足“有大生意商談。”
客戶上門,銀行的態度很端正。
李雲澤被請入了VIP室,一位業務經理接待了他。
“什麼都別問。”李雲澤抬手打斷了經理的寒暄“我說,你回應就行。”
“貴行是否接受貴重金屬代存業務?”
“當然。”
“價格怎麼計算。”
“以當日國際黃金平均價格,折算匯率之後計價。”
“是否能保證客戶私隱。”
“先生,您可以開設一家離岸公司,以公司的名義開設貴金屬代持賬號。財務走公司賬目,不涉及私人。”
李雲澤滿意點頭,向著業務經理伸出手“給我張名片,等我電話。”
銀行不會直接收取黃金,他們這方面的業務叫做貴重金屬代持代存什麼的。
簡單說就是,黃金存在銀行里,需要錢的時候按照價格匯率什麼的將錢款轉入相應的賬戶,代持黃金就會相應的減少應對錢款的一部分,成為銀行的了。
李雲澤的動作很快,在這座金融系統非常發達的城市裏,找到一家專門的服務公司,花上一筆錢開設了幾家離岸公司。
賬戶什麼的都開設完成之後,李雲澤拿着名片給那位業務經理打了電話。
“過來收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