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狗屎運
凌雲帝國昔日才學驚人的文人墨客杜庶,曾高居相位,不知為何棄官出走,最後落腳於聖城雒陽之中,以六十高齡入武道,展現了超乎絕倫的習武天資,兩年前在雒陽城內創立了青玄書院。
天資決定了武者的修鍊速度,年歲決定了武者的武道上限,前者是肯定的,但後者卻不是絕對的。
天材地寶固然可以加快修鍊的速度,可終究是外物。
武道的啟蒙年齡沒有鐵的法則,老也好、少也罷,都可以習武,沒有規定必須在多少歲開始學,過了某個年齡段便不能再習武。
但年幼時接觸武道和年老體衰再入武道,隨便一個路人都知道該如何選擇。
甭說是老了,哪怕是青年時開始習武,九成九的概率只有強身健體的功效,無法成為一個真正的武者。
還是老話說得好啊,世事無絕對,杜庶就是打破常規的活例子。
蓋粟有個與世人相同的疑惑,既然杜庶天賦驚人,為何六十歲之前未涉武道?若是習武早個三十年,說不定這會就是放眼九州都能首屈一指的前輩高人。
“杜院長,下酒菜。”
“嗯!”
不算交流的簡單交流就這樣結束。
躺回櫃枱后的搖椅上的蓋粟因為大人物的到來生出了別樣的心思——升級菜肴!
一直以來,自持於前生不錯的廚藝,蓋粟覺得偏安一隅、招呼普通江湖客已綽綽有餘,也自知在品味過世間美味佳肴、見多識廣的人物面前,完全不夠看。
“涼拌耳絲、夫妻肺片、酸辣雞胗各一百文。”
“嗯……”蓋粟整個人都不好了,一百文升級自己百般挑剔好不容易得來的密制菜譜,竟然還達不到菜單的收錄標準。
“再來一百文。”
“我了個去!過分了啊!”
“再來一百文!最後一次了!”
“算你識相,個殘破的小光幕要求還挺高。”
蓋粟跟川劇變臉似的一針紅一陣黑一針白的,用九百文的代價才有了三個可被收錄的下酒菜,這深以為傲的廚藝貌似也不大行呢。
“結賬。”
“六百六十文。”蓋粟看着中途貪杯多點了一壺酒這會一身酒氣撲鼻的老頭覺得蠻有意思的。
從其進入無憂閣到離開,愣是沒看出半分與宰相相似之處,可能是自己的眼皮子淺薄的緣故,畢竟兩世為人也沒見過個宰相不是,唯一見到的一個還是個可愛的白鬍子老頭。
看見其背影徹底從視線中消失,緩緩起身步入廚房嘗試燒制三道升級后的菜肴,先做出一盤讓光幕認可的令其登臨菜單,不然顧客哪知道啊。
菜單上光禿禿的只有一種酒水也顯得太過單調和另類。
無憂閣古樸至極的木板夾雜茅草的建築,整體接近於“田”字的佈局,坐北朝南。
左下角是面積最大的大廳,左上角是蓋粟住的地方,與右上角的後院中間夾着酒窖,右下角是廚房。
一共才放置了四套桌椅的大廳佔地面積是最大的,其它幾個建築的寬闊程度……可想而知。
廚房內緊靠牆體有張長條形的桌子,其桌面上暫時有大小一致為半寸長的擋板劃分的一百零八個方格,買的各種食材會自動分類進入專屬方格。
“一份夫妻肺片……”
蓋粟心中這般設想的時候熟練伸手向桌面上的一個方格,其中盛放着一塊新鮮的牛肚。
嗨!年齡小,桌子灶台都是根據身高做過調整的,
指望蓋粟踩個凳子上竄下跳的忙活那是不可能滴。
牛心、牛舌……
一樣樣食材被先後處理,起鍋燒火……這個灶台的火也是有講究的。
習慣了前生便捷的現代化設施,雖然給爺爺幫了好幾年的忙,蓋粟也能掌控好柴火的火候,可這不是有條件么。
氪了三百文的金,灶台上搞了個點火和可調節火焰大小的裝置,再來個自動扣費補充柴火,它不香嗎?柴火能花幾個錢?一文一捆,小意思呢。
“豁哦……”
蓋粟得到失敗的消息,整個人都驚呆了,菜譜是全新的沒錯,可十年的廚藝經驗也不是假的呀。
“選自凌雲帝國北境草原上等青牛身上的精品食材,質地上佳,一撮細鹽、小火炙烤、便為上乘美味……”
不知道如何總結菜品燒制失敗的情況下,詳細了解食材是最佳的措施。
“啊……”
身心疲憊的蓋粟,拖着沉重的步伐關門走上大街,三道菜不偏不倚,分別失敗了三次才成功。
八成以上的可能會有生意上門,可能心累的小人兒不想開門,上街逛逛,買兩身衣裳。與不想識的人擦肩而過,聽聽人世間的喧囂,排解煩悶。
“慢走……”
成衣店的夥計和掌柜的送別那叫一個熱情,再看看自己同樣是開門做生意的,態度就有很大的問題。
“白雲宗的人?還沒走或者是新來的?”
蓋粟背着小包裹走出成衣店轉過街角,遠遠的看見一行青少年皆是一襲如雪白衣,衣衫右側胸口有朵飄逸白雲的鮮明標識,下意識的放緩了腳步。
察覺到領頭青年給自己一股濃郁的死亡心悸之感,果斷折回自個的小窩,雙方的武力值沒有半點可比性。
興許白雲宗和臨湖樓已經忘了十年前的事了。
“小掌柜的,想啥呢?走快點。”
無憂閣門口的三個人正要離開,見街頭走來的小人兒,其中一人朗聲說道。
“來啦來啦。”蓋粟猛然抬頭,左右瞅了一眼,直視前方看見店門口有客等候,蹬着兩條小短腿跑了起來。
“來三壺花雕,把這仨菜也給我們整上。”三個顧客進門自己隨便找了張桌子坐下,一人拿起菜單說道。
蓋粟只知道剛點酒菜的一人叫周宗岳,是雒陽城主府的人,其經常帶着不同的人來,不確定今天與其同來的其他兩人是否也是城主府的。
去年有次聽周宗岳提及,不時來無憂閣這個小食肆,就是因為這兒的濁酒有他初入江湖時伴身劣酒的味道。
“這酒菜早點拿出來,無憂閣此時已搬到中心大街了。”
“過獎。”蓋粟打算從周宗岳口中好奇一下新任城主來着,見又有人進店,轉身招呼起來,“幾位請坐。”
“來兩壺這種酒,再隨便整兩個下酒菜。”
“臨湖樓小的崽子,-要是不知道手往哪兒放,老子幫你剁了它。”周宗岳淡淡瞥了眼指向自己手中酒壺的青年,幽幽說道。
“師弟冒昧,還請前輩海涵。”
蒙受羞辱的青年男子被身旁一人擋在了身後,傾聽其致歉的言語,眼睛瞪的溜圓,又立馬聽到解釋。
“三位師弟,這是雒陽城主府鎮岳寒槍周宗岳周前輩。”
“哼!”被介紹的正主冷哼一聲,不再理會。
蓋粟安安分分的上酒上菜,這氣氛有點嚇人,周宗岳三人有說有笑,臨湖樓的四人只管悶頭喝酒吃菜,看他們的吃相,美酒佳肴似乎難以下咽。
“再來兩壺,今兒個讓你掙個千把文。”周宗岳提着空酒壺倒不出來酒時轉頭對着櫃枱說道。
“我就不明白,帝國既然有銅幣,為啥就不搞金幣、銀幣,像我這樣的小人物,哪能辨別金銀成色?”蓋粟一邊打酒一邊回復打趣。
“挺有道理。”其同桌的一少年點頭笑道。
“是吧,稍微有點大宗交易就得背一大包錢甚至得用車拉,武者習武得來的一把子力氣凈用來扛錢了。”蓋粟笑道。
“哈哈哈……”
以前酒菜便宜沒人給,以後有人給呢,說完玩笑話的蓋粟沒有再打攪周宗岳幾人。
剛回到搖椅旁要坐下去,看見門口進來的幾個前不久見過的白雲宗的人,小腦袋瓜子裏萬千羊駝呼嘯而過,心道:
“今天出門沒踩着狗屎呀,難不成光幕提供的食材沾了狗屎?嗯!很有可能,沒吃狗屎,怎麼會走這種狗屎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