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江湖飛毛腿（六）
一路上，鄭乾和吳少斌二人朝着墨秋虹離去的方向尾隨。
一開始，兩人還能勉強看到墨秋虹的模糊的背影，可為了不引起注意，兩人不得不放慢速度，直至背影越來越小，縮成一個點后，就消失不見了。
“沒想到那墨秋虹即使受了重傷，也還有這麼快的速度。”鄭乾說道。
“既然已經看不見人了，那便追蹤地上的痕迹，他一定不會選擇太遠的地方休養療傷，我們很快就可以找到他。”吳少斌說道。
鄭乾點了點頭，於是兩人又疾行一段距離，到了墨秋虹背影消失的地方，再一次放慢速度。
這一次，兩人將主要注意力放到了地上的痕迹。
仍在細微顫抖的樹枝、地上被踩折的草、本不該被帶出更遠的花粉，甚至因為速度引起的風導致地上的植物朝向略微有些偏移，這些都作為了墨秋虹曾經過這裏的指證。
兩個曾經的江湖名偷，也是著名的逃跑大師，對這些細節乃是熟記於心。
此刻化為兩名明察秋毫的偵探，路上的任何一點細節都不放過。
雖然兩人多年未曾合作，但時間依舊未能抹去兩人對彼此的信任，無論是誰先出聲指出方向，另一個人都會毫不猶豫地跟上去。
一路變換了好幾次方向，終於在最後的一次變換方向之後，一路上的痕迹都指向西北方向。
這顯然表明墨秋虹已經漸漸放下了防備，開始尋找歇息之處了。
直到現在，兩人的一切都如計劃好的一樣，十分順利的開展。
接下來只要找到墨秋虹的所在地，悄悄盜走熾翎，這一趟就算是圓滿結束了。
可就在離成功僅差一步之遙的時候，意外還是找上了門。
不知從何時，兩人的身後多出了許多的“尾巴”，兩人不打算硬拼，於是加快速度。
但是令兩人料想不到的是，前方竟然也有攔截。
前方五人，後方七人，陷入包圍就糟糕了。
於是兩人直接方向，企圖從右側逃脫。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在慌不擇路的情況下，兩人跑到了懸崖邊。
鄭乾和吳少斌不得不停下腳步，直面即將到來的圍殺。
好多個身影從後面不慌不忙地走出來，仔細一數，整整有着二十一人。
為首的是個肥頭大耳的中年胖子，從他的身上感受不到絲毫內力，還是被另外兩個人拎過來的，可見其武學造詣非常差，或者可以說是根本沒有。
而其餘二十人都或多或少的習過一些武，應該是那個胖子的打手之類的。
把胖子拎過來的兩個人實力最高，大致有着天境爍星級的實力了。
“哎呦呦呦呦，可疼死我了，你們能不能輕點！我的胳膊都要被卸下來了！我回去一定要扣你們的工資！”
中年胖子嘴裏批評着左右兩個壯漢，不斷地指責他們，把鄭乾和吳少斌完全的無視掉了，好像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裏。
鄭乾開口問道：“他是誰啊？”
吳少斌解釋道：“他是通州有錢的富豪財付通，通州人都叫他‘金錢鼠’。”
“他為什麼要來圍堵我們？”鄭乾不了解情況，想獲得一些信息，看看有沒有迴轉的餘地。
金錢鼠財付通聽到，停下了對手下的教訓，回答鄭乾的問題：“他偷了我找了好久才買到的七彩琉璃玉。”
“你知道七彩琉璃玉有多珍貴嗎？那可是我找遍了楓國絕大多數的交易行才得到了那麼一塊，
原本是準備送給娜娜當生日禮物的。”
“結果就在娜娜生日到來的前一天，這小子把七彩琉璃玉給偷走了，唔啊啊啊！”
財付通捶胸頓足，十分悲痛，不過錘的是左邊大漢的胸。
說著說著，自己都要哭出來了，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了，樣子十分滑稽。
鄭乾聽到這，十分的不可置信，瞪着旁邊的吳少斌。
“你偷那七彩琉璃玉作甚？那樣東西對習武之人沒有半點用處，充其量就是個花瓶罷了。”
“我們當年不是發過誓，雖然作為大盜，但只從那些已經沒了用處卻還要死攥着手裏的寶貝的那群人嗎？我們什麼時候偷過平民的錢財了？”
“你不記得我們的誓言了？你難道忘記了我們的底線了嗎？”
吳少斌臉憋得通紅，感到又羞又怒，最後也忍不住爆發。
“底線這東西能當飯吃？！”
“你知道這些年沒有錢，為了底線，我曾經淪落到像街邊的乞丐一樣乞討，可是過往的人沒有一個肯施捨。”
“後來我不得不學那些小偷，去偷吃的。”
“你知道一開始，身為曾經的江湖飛毛腿，做了跟小偷一樣的事情，我是什麼心情嗎？”
“人是會變的！”
“你退隱江湖這麼多年，當年到手的寶貝你賣出去了多少？你想想你的家庭，你的媳婦，你的孩子，沒有錢，她們在過什麼樣的生活？”
“現在南嵐山的這幫江湖人，哪一個不是為了貪圖那點我們曾經不正眼瞧的錢財？”
“這次我本來打算自己一個人乾的，看你也落魄到賤賣那些寶貝，我以為你能理解我的。”
吳少斌向自己唯一的好兄弟訴說著這些年的苦。
“沒錯，人是會變的，”金錢鼠財付通說道“人心向錢嘛，很正常。”
“你們這些闖蕩江湖的人，為了錢打打殺殺的多了去了了。”
“俗話說，有錢走遍天下，沒錢那是寸步難行，沒了錢，你飯都吃不起，還不是要靠偷靠搶？”
“最後偷來搶去江湖仇怨就這麼出現了。”
“就好像你偷了我的東西，咱倆的仇怨就出現了。”
說著，財付通揮手，示意手下圍了上去。
鄭乾和吳少斌兩人雖是曾以輕功獨步天下，但自身的武學卻是極大的短板。
也就是哪怕是一對一，正面對上對面任何一個人，鄭乾和吳少斌都不好應付。
更何況對面有着足足二十人。
“我把七彩琉璃玉還你，你放我們離開。”吳少斌大喊道。
財付通卻笑道：“不必了，抓了你們以後，我可以讓你告訴我所有寶貝的存放地方，到時候那些都是我的。”
二十個人慢慢將兩人圍住，吳少斌瞅準時機，一把將鄭乾推出了懸崖。
對不住了，兄弟，這次是我害了你。
你的輕功本就比我好，連飛毛腿這個名頭都是借用你的，看你這些年輕功沒有荒廢，一個小小的懸崖應該不是你的末路。
你還有妻子有孩子要照顧，她們還在家裏等你，你不能跟我一塊兒折在這。
不出意外的，吳少斌被眾人捆住，財付通目的也算打成，帶着一眾人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