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選手裁判都是我的人，怎麼輸？
顧白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八年了。
作為老君觀掌門大弟子，他自然是見過無數奇功，但這個世界大體還算是符合物理規矩，鐵布衫金鐘罩再強也擋不住攻城弩，內力再深厚也擋不住刀劍劈砍，輕功再厲害也快不過飛鳥。他從沒有見過這樣能激發出幾丈長劍氣的劍法。簡直成了光劍，無堅不摧，還會伸縮由心。
幾乎沒法打。
擂台上的孟飛顯然也是這樣想。他看桂世雲還在發獃，輕聲喊了句：“小師弟？小師弟？”
擂台下的黃叔已經激動的不能自已，高喊：“老爺你看啊！小少爺他也練成了！”
“我真的練成了嗎？”桂世雲此刻只覺得周圍一切模模糊糊，人們的歡呼聲，驚叫聲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不知是誰大喊了一句：“劍神！”
“劍神！劍神！”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齊聲大喊。
城樓上程大人哈哈一笑：“新一代劍神竟是在我洛陽英雄擂上出現。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來人，我要上奏朝廷請封劍神。”
顧白推了推旁邊的袁如泰：“老袁，別愣着了，快公佈結果啊！”
袁如泰眼睛還在盯着墨蛟劍，這會兒才回過神來：“啊，結果，什麼結果……”
“第二場擂台結果啊，真想讓他們倆你死我活啊？”
“哦對對對……英雄擂第二場！桂少俠勝！”
袁如泰不知道桂世雲名字，只能以姓相稱，心想既然是劍神之後，姓桂總不會錯的，真是有個好爹比什麼都強啊。
桂世雲如夢初醒：“原來我贏了嗎……”看了看對面臉色複雜的師兄，桂世雲跳下擂台，走到顧白面前一躬到底！
“世雲多謝道長指點。”
雖然已經神功初成，但此時桂世雲發現自己仍然看不透這位顧道長，不止武功境界，他身邊袁如泰小心翼翼的樣子……“我賭他們都輸”的豪言壯語……都讓人捉摸不透。
顧白抬手止住：“不必多禮，這本是你自己的決斷，與旁人無關。”
老僕黃叔也來到桂世雲身邊行了個大禮：“多虧道長一語點醒我家少爺，大恩不言謝，我桂家當銘感五內！”
孟飛此時也下了擂台，聞言鬱郁：“黃叔，功法可是我傳給小師弟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老僕黃叔滿臉笑意：“當然，當然，多虧了小孟少爺……”
袁如泰抬頭看了看城樓，車捕頭正在瘋狂示意，比賽到此為止，快點結束。
於是袁如泰看看剩下還沒打擂的幾個洛陽武林世家弟子，他們都面露難色，顯然誰也不認為自己對上金光閃爍的劍氣能贏。
袁如泰又開口：“司徒大師……”
司徒寶連連擺手：“袁大人，我只是個老瞎子，沒那麼多力氣再打擂了。”
袁如泰深吸一口氣：“可還有挑戰者上擂？”
一片寂靜。
“如此……”袁如泰大聲宣佈，“壬寅年洛陽英雄擂，勝者，洛陽大俠、劍神桂世雲！”
“啊？！”
金鉤賭坊張管事欲哭無淚。一個白鬍子老掌柜氣喘吁吁的趕過來，正好看到顧白，老掌柜漲紅了臉，一拍大腿：“哎呀，你怎麼得罪了這個小神仙啊！咱們金鉤賭坊招牌還是他提的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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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提被眾人圍攻的張管事，頒了“洛陽大俠”的金牌和千兩花紅以後，程大人並沒有提桂世雲留在洛陽進六扇門的事，
而是當場手書一封推薦信，建議桂世雲帶給象山六扇門——如果他想當捕快而不是劍神的話。隨後帶着面色陰沉的洛陽武林大豪們先行退場，走之前給顧白打了個門內手勢，意為明日見，想必回去安撫他們去了。
顧白和桂世雲一行結伴，好不容易甩開了無數想拜師學藝的人，躲進一個小酒館，找了張角落裏的桌子，隨便叫了點酒菜。
懷裏揣着金牌的桂世雲心有餘悸，一個時辰內他的經歷過於大起大落，從喪家之犬突然變成新晉劍神，這孩子有點無所適從，下意識看向一直風淡雲輕的顧白，顧白則是正在咬一套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煎餅果子，吃的正香。
“不好意思，早晨趕路沒吃飯，剛去河邊甄家煎餅順手拿了一套，這會兒先墊巴墊巴。你別說，石牛攤的煎餅就是香。”
旁邊孟飛哈哈一笑：“顧道長果然風趣，待會兒可要好好喝幾杯。”
顧白抹抹嘴：“不急不急，先打發了個討銀子的惡客再說。”
“噔、噔、噔……”司徒寶推開門走進了小酒館。
桂世雲大為驚訝：“司徒大師，您怎麼找到這了？您眼睛……”
“見錢眼開唄。”顧白撇撇嘴。
司徒寶呵呵一笑：“小顧道長又開玩笑了，老和尚確實是個瞎子，不過為了三萬兩銀子，還是豎起來耳朵追到這裏了。”
“你這和尚怎麼不講理。”顧白一瞪眼，“說好了你認輸退出才給三萬兩，現在還沒打怎麼給你算銀子？”
司徒寶擺擺手：“小顧道長不能這麼說啊，貧僧前面打這麼多天流水擂不算啊？提前篩掉了多少對手？”
“決賽你總要打兩場啊，一場下去你就跑了，小桂出來你就不捧一捧？”
“我哪裏知道你找來個劍神，少一局算什麼，那場面還用得着我？”
“光頭你就是偷懶，道貌岸然！”
“小牛鼻子你就是摳門想賴賬！”
兩人劍拔弩張僵在那裏。
突然，兩人同時一笑。
“大師辛苦了，今年又建了兩個憫孤院？”
“是啊是啊，老和尚快成窮光蛋了。”
顧白伸手從司徒寶袖子上撕下一塊布，運指如飛，寫了十幾個字，又抽出拂塵，擰開底部，往布上用力一戳。
拿起布片抖了抖，落下了一撮細碎的布屑，手指書寫之處一層灰布被指力精準地削去一半，剩下一個個半透明的字彷彿印在了灰布上，還有個造型複雜的密戳蓋在字上。
這手布片刻字的功夫看得孟飛目瞪口呆，心想洛陽果然藏龍卧虎，就算今天沒有小師弟，估計自己也難贏下英雄擂。
“把這個拿去百通錢莊找掌柜的，可以支五萬兩紋銀。”顧白把布片遞給司徒大師。
“夠了夠了，貧僧只要三萬兩就行。”司徒寶小心翼翼收好布片，拄着禪杖急匆匆出了門。
“原來，司徒大師早就和你約好了！”桂世雲瞪大眼睛。
“是啊。除了孟飛，司徒大師實力遠超其他人，要不然我怎麼能肯定他們都輸呢？”顧白說，“不行，現在這買賣還是有點虧，本來原計劃是大師贏了以後自願放棄，我還想趁機再推個人去六扇門呢，現在可好，估計這位置要拿出來安撫其他人了。”
孟飛聽懂了，但有點受不了：“那我要是對上司徒大師會如何？他未必贏得了我？”
顧白搖搖頭：“你確實可能實力比他強，但一個洛陽大俠，又能進六扇門，可不是一個外地人說當就能當的，只有他們有法子控制好你，才會讓你贏，還指望你贏了給他們幹活。”
“這是何道理？”孟飛都快氣笑了，“我若是遇上大師，就要贏了他，光明正大，他們能如何？”
顧白用憐憫的眼神看了一眼孟飛，突然覺得東海劍門都不太聰明的樣子。
“剛才我都找丐幫兄弟打聽清楚了。”顧白淡淡地說，“你要是贏了大師，馬上就會有幾個小乞丐跑上台。抱着你的腿叫你爸爸。然後府尹大人會說你無德，不配當洛陽大俠。”
孟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