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出逃
端木子山望着窗外的夜幕,雨還在下,此刻他的心情像極了外面天氣,陰鬱,凄厲還有些無奈。如果能從新選擇他們肯定不會來這個小鎮。要不是為了避免殺人越貨他肯定不會選擇主動一個人去林歧家後面的這棟樓,這樣的話他也不會困在這裏。現在除了聽從這兩個小屁孩的話,他好像也別無選擇了。其實他畢竟也有自己的打算,他們再這麼說也只是兩個孩子,日後未必沒有翻盤的機會。
“問你個事情,你們來的是不是24個人。”林歧走到了端木子山對面坐下問道。
端木子山狐疑的看着林歧答道“你怎麼知道的,他們都被抓住了?”
“沒有被抓。”
端木子山好似鬆了口氣。但是聽到下面的話一股絕望之感徒然而升。
“他們大概是死了。念兒剛才出去找食物,在村長家聽到的,2具屍體,連人帶車,面目全非。在隔壁市的一家廢棄工廠被發現的,村長被叫去認人認車,應該是躲了兩天,然後走的時候死的。”林歧不作任何隱瞞,一五一十都告訴了端木子山。
端木子山現在還在震驚之中無法言語。
“當日來的人,有一個受傷被抓住了,應該有人覺得你被抓了。但是我覺得吧。”
“好了你別說了,你就說該怎麼辦吧。”端木子山也不是一個愚鈍的人,如果同伴都被滅口了,現在自己處境都糟糕透了,被滅口,吃花生米,反正已經走投無路了。
“其實他們死了也不是壞事,至少警察也追查不到你。”
說的是沒錯,可端木子山總是覺得,面前這個人不像是個孩子,還老講什麼因果。活脫一個成精的老道士。
“你們有什麼打算。”
“念兒。”
這時林念手拿一把水果刀,不發一言起身慢慢走向端木子山。
“你這是要幹嘛。”
還沒等他再說什麼,林念就割開了端木子山手腳上的繩子。現在不怕端木子山逃跑。
“先吃點東西。我可以幫你打通陰蹺脈、陽蹺脈兩條靜脈,不敢說飛檐走壁,但是腿腳肯定會比現在輕快很多,我們需要你帶我們出去,之後我們就大路朝天。”
“什麼時候出發。”
“就今晚,馬上。”
......
一個月後,臨安,肖山。肖山位於臨安的南面,現在的肖山給人一種衰敗凄涼的感覺,這裏原本是臨安的後院,這裏有大量的國營工廠,依稀還能看得出昔日的崢嶸歲月。現在大部分國營工廠已經失去了往日的輝煌,大量的工人下崗,人口的流失,現在的肖山給人一種英雄遲暮的印象。
這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四層的職工大樓,隔壁是肖山齒輪箱廠。因為是給江南的造船廠提供配件的工廠,還算能勉力維持運作。端木子山的外公以前是這個廠子的高級技工,所以能分配到當時算是條件優渥的兩室戶福利房。
6年前,端木子山十四歲的那年她母親意外懷孕了。在這個獨生子女的年代,想生第二個孩子對大部分的家裏來說簡直是奢望。最終幾個家庭排除萬難準備好數千元罰款的時候,端木子山的母親卻意外早產,在重重的壓力、猶豫還有因為早產引起身體極大虧空下。還沒等出院就早早地過世了。端木子山的外公外婆原本應該享受退休生活的二老,沒過二年享福的日子也先後離世了。這間屋子的鑰匙端木子山一直視如珍寶般的掛在脖子上。
還記得一個月前出逃的那日,
因為大部分人手大概都調去那2人死亡現場調查取證的原故,所以他們幾個算是比較順利的跑出小鎮。端木子山因為要背着林歧,所以一路之上,林念全程自己一個人步行,一路上雖然談不上危險,但絕對算得上曲折,搭車,步行,包黑車,搭貨車,最終到達這裏,一路上林念毫無抱怨,有吃就吃有喝就喝,幾乎沒有休息。雖然100多公里的路途不算很長,但是這已經超出一個五六歲孩子的體力範疇了,之前他只知道林歧的非凡,這之後他就知道了,這兩個孩子都不是普通人,不然也值不了這麼多錢。
一個月的相處端木子山已經和兩個孩子相處的比較自然了。特別是和林念時常帶着林念出門採購,現在他在林念那裏也有了自己的稱呼了,木頭鍋。
不算寬敞但是足夠明亮的屋子內,林歧正在給端木子山施針,用的不再是改錐,而是正經的銀針,是這幾日端木從臨安搞來的。
“啊,啊,啊輕點,你到底會不會啊。昨天我左腿被你弄得現在還麻麻的。”
“我,原本是不會的,但是這幾天你帶回來的書,我大概是會一點了。”
林歧哪裏懂針灸,他只不過他眼睛天生比較特殊,之前就能看得到人體的氣血流動,知道那些靜脈被堵住,那些不夠通順,所以才能做到一些看似神奇的事情。雖然林歧也知道一些靜脈的運行線路和作用的,但那遠不成系統。經過這幾天的知識吸收,他對人體的經絡穴位已經瞭然於胸了。對於他來說,這世界上其他的懂針灸的人,就像是盲人摸象。憑的是用眼睛看憑藉經驗找穴位。他卻是能實實在在的看到的,這樣鵝他豈止是會了一點。
“再過五天,就能弄好,到時候,我會教你兩招,別的不說,之後你跑路絕對沒問題。”
端木子山一臉鄙夷道“得了吧,你自己還攤着呢。”端木子山說是這麼說,經過這兩天的針灸他現在已經體會到了好處。不光腿腳比之前輕快很多,身體其他地方的變化也是在慢慢發生。肺活量明顯變大了。頭腦也比平時清晰。
“我和你不同,我從小就幾乎沒有下過床,經脈沒有什麼大問題,我這是機能萎縮,需要的是時間。”
說著林歧拔出插在端木子山腳踝處的銀針,雖然手法無比的生疏,但是效果卻是出奇的好。
“那我就和你說說經脈的和氣的事情。”
林歧之所以會和端木說這些,做這些事,不是林歧有多麼信任他。林歧也是沒有辦法,在這世界上他從小几乎無依無靠。一個所謂的奶奶,還從小給自己下藥。他要活下去,暫時需要這個人幫忙,但是他能用來交換的東西幾乎沒有,他只有一腦袋與生俱來的東西。
“這習武,或者說修鍊的人,練的是幾樣東西,第一氣血,用現在的話說,就是血液流過經脈的速度。氣血越是足,爆發力出來的力量越是強大,血液每個人只有這些,但是氣就不同了,那是可以後天慢慢增加的,其實每個人多少會有一些,但是大部分人一生都感受不到氣的存在,更加別說控制了。這就好似,一個瀕臨死亡的人突然爆發自身數倍的力量,這是一種一次性使用氣血的情況,那之後他差不多也半報廢了。”
“你這都哪裏看來的,從哪些書里嗎?”端木子山指了指子山一樣這些日子他搞來的各種書籍。他非常驚嘆林歧的看書和學習速度。第一天弄回來十幾本,各式各樣的雜書,沒想到不出一小時。林歧就全部看完了。端木子山不信,隨便拿了本小學五年級的課本訊問,林歧竟然都背出來了。之後他隔三差五都去廢物回收站按斤論捆往回拿書。時不時也會去臨安,按林歧要求買一些專業的書籍,林歧是來者不拒,拿回來多少,都不會隔夜。這種吸收知識的速度已經不是海綿了,簡直是黑洞。端木子山總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真正的天才。
“是也不是,那些書只能說是參考一下,把一些晦澀的思想簡練成現代的語言。”說著林歧指了指自己腦袋。
“是啊,七鍋知道的可多了。”坐在書堆邊上,看着一本漫畫的林念這時突然發言。
“再就是鍛練身體,也就是體魄,這不是全你所認為的鍛煉肌肉和肌肉記憶。真正的錘鍊的是經脈,就像鋪路,只有路夠寬了,橋夠結實,才能跑大卡車,不是嗎。那些運動員,常年做重複的鍛煉,是可以讓某些部位發力更加大或者特別靈活,但是長期的外部施壓也會讓一些經脈更加脆弱,我說的錘鍊是用氣血每日由內捶打經脈,這就是行周天。路越來越寬,橋越來越結實,就能同時行很多輛卡車。每個法門,重點不同,每日運行的經脈可能不同,但是目的相同,那就是日積月累,他們就能在需要的時候使出超過常人很多的力量。”
“這麼說練血和練體魄要一起來。”端木雖然也就二十來歲,但也算是機靈的人,不讓也不會這個年紀就能進入張家這樣的家族做事。
“是的你說的沒錯,是相輔相成的。沒有沙子、水泥和瀝青怎麼鋪路,沒有鋼筋怎麼造橋。化氣血為根基鋪就康庄大道。”說到這裏,林歧又拔出了端木子山胸口和脖頸的兩處銀針。
“最後就是修鍊精神,也就是腦子,所有的動作你要快,要準確,你的大腦首先要能控制得了你的身體,控制身體上的每一根神經,每一塊肌肉。電視裏的舞蹈演員動作優美他們能做很多普通人做不了的動作,那是他們反覆練習,他們能控制肌肉的數量和身體反應速度也是普通人不能比的。看似收發自如,實際通過千錘百鍊的他們精神力量也可以說是腦子已經不是再和普通人一樣了。但是有一部分是通過肌肉記憶,所以事半功倍。要知道正確的方法,那麼就要再說奇經八脈。今天就到這裏吧。”林歧拔出最後一根銀針。
林歧也不是什麼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人,他說的雖然簡單扼要很好理解,但是什麼方法也沒說。今天為什麼說了這麼多,是因為林歧看出了端木子山額頭之間那一抹黑氣越來越重了,這代表他近期有危險。這樣的話就是說這一個月來的平靜生活即將被打破。變故可能這兩天就會發生,他們最近會分開。先種下些因,能不能收穫果實那是后話。
所有的一切端木子山都聽的明白,但是又好像雲山霧罩,因為這和他從小認知的截然不同。一時間他也處在震撼之中。
“明天幫你去抓點葯,我寫兩個方子,一份你的一份我的。”
“我去,你還真懂中醫會開藥方。”
“不會,也是這兩天學的,活血化瘀的。藥力不重,將就將就。”
“我不吃。”
“木頭鍋帶我出去玩。”林念這時起鬨道。
現在住的屋子,雖然多年無人居住,端木家出錢一直委託鄰居照看,時不時他也會回來住住看看,所以房子也算是乾淨。
端木子山這幾天負責做飯。糖醋排骨,番茄炒雞蛋,一個皮蛋拌豆腐,一盤青菜,一個鯽魚湯,桌子上還有一大瓶飲料。
“哇今天那麼多菜啊。那個木頭鍋,你是不要走啊。”林念的隨口之言,讓另外兩個準備吃飯的人有些吃驚,驚嘆林念異於常人的感覺。
略微的沉默後端木子山開口道“是啊,過幾天,我想回家看看。我有些擔心家人。”
整個餐時異常沉默,只有電視的聲音,林歧其實不太喜歡現代電器,一定程度影響他的感知能力。林歧會有意無意的避開那些電器。但是電視例外因為電視裏有各種外面世界的信息。不管是新聞還是電視劇,對閉塞生活了7年的林歧都有很大的吸引力。
林念現在正在聚精會神的看着一部關於打籃球的東瀛動畫,這兩天正吵鬧着黑頭髮不好看,要弄一個紅頭髮。所以也是一言不發。
“那個我後天回去,琴川離這裏也不遠,去看看我就會回來,這裏我會安排好,吃的喝的,家裏都有,足夠你們吃半個月,也可以去隔壁趙阿姨家吃飯。要出遠門可以去找一樓關哥,他最近自己買了個二手貨車運蔬菜。”端木子山的話打破了沉默。-
“明天記得去抓藥,這次回去你死不了,放心吧。”
“怎麼你還懂算命。難道你真是天上掉下來的神仙。我知道的,不行就逃唄,你說過的沒幾個人追得上我的。”
“用腳當然是,但是人家有車呢?”
“我其實更加擔心你們。”
“我們不用擔心,那麼一群人,最後死的死,被抓的抓,他們要搞清楚誰是誰都不容易,短時間還是很安全的。”
......
同一時間,香江,季家
季家和霍家是香江最大的兩個家族之一。在這個歷史的轉折點上,現在的香江,看似波瀾不驚,其實平靜之下已經暗藏波濤。
錢教師現在正坐在季家的客廳喝着咖啡,看着季家來來往往的“工人”,讓錢教授有種錯入大觀園的錯覺。
“錢教授,剛聯繫上老爺,他今晚有應酬,你看。”給錢教授回話的是一個穿着得體,年過中年的婦人,應該是家裏的管家。
其實錢教授早就料到季家主不在家他今天來拜訪的本來就另有其人“那麼大少爺在家嗎?”
“大少爺也不在。”管家略顯尷尬,她是知道這位教授和自己家老爺的淵源的。不然現在錢教授也不可能坐在這裏喝茶。
“二少爺呢?”
管家已經面露苦笑,略顯尷尬。
“趙姐你去忙吧。”
“是,弗蘭克先生。”
這時一個相貌堂堂,穿着一絲不苟的西服,梳着毫無瑕疵的背頭的青年人走到錢教授面前道“錢教授,我們少爺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