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豪華別墅大廳,黃梟,李天嬌分別坐在桌子一邊,博爾在一旁服侍着李天嬌,偌大的客廳只有三個人顯得空蕩蕩的。
李天嬌舉起酒杯,向黃梟表達着自己的感謝。
“多虧黃老師,把李婉帶回來,能為自己的學生盡心儘力,黃老師是年輕人的楷模啊。“
黃梟面無表情,心裏則翻江倒海,如果說你一個大公司的老闆對自己女兒的處境一無所知,任何人都不會相信,此刻的感激之言黃梟更是沒有從語氣中感覺到一絲絲感情,完全就是上級在給下屬裝模做樣的表揚。
雖然對李天嬌的話嗤之以鼻,黃梟還是禮貌性的回應,用“過獎過獎“等場面話搪塞。
比起和李天嬌對話,黃梟更傾向用眼睛去判斷,像李天驕這樣的人說話是不可能給你任何有用的信息,只能從細節上分析。
黃梟的視覺在李天驕身上檢索,從細節上尋找着可用信息。
“黃先生,你,失禮了。“正當黃梟尋找信息時,站在一旁的博爾突然一句話脫口而出,黃梟本能試圖抬起雙手拔”劍“,但硬是憋了回去。
“博爾,黃先生想看就讓他看吧,人之常情。“李天嬌攔住博爾,但是言語如同刀鋒,明顯李天嬌也不喜歡黃梟的舉動。
對方二人的反應讓黃梟有些驚訝,自己實際上很收斂,檢索的眼神移動很緩慢,一般人根本無法察覺,對面這兩人居然能意識到也是很不簡單。
“不好意思,我有些緊張。“黃梟憨笑着扣扣腦殼,看上去天真無邪。
雖然出了些插曲,但是有用的信息得到不少,黃梟暗自心種總結着剛才窺得的信息。
李天嬌化了裝,而且是濃妝,在洗澡后還費力划濃裝,說明她對外人有很深的抵觸,而且潛意識裏對自己有些不自信;李天嬌的指甲很短,短到不正常上面還有很小部分的缺口,說明她平時有咬指甲的習慣,生活壓力應該也不小;李天嬌從不出入李婉房間,但是實際上對李婉的行蹤是知曉的,至少博爾肯定略知一二,但是為什麼沒有任何行動就很奇怪。
綜合一下,現在首要條件是知道,李天嬌選擇撒手不管的原因。
“之前在網上略微看了看李天嬌信息,裏面沒有她父母的信息,原本這樣能做大的企業至少都有背景,而李天嬌是真正的白手起家,唯一能的切入點只有她已經過世的丈夫,李雪峰。“黃梟腦中回憶着在網絡上查到的點點滴滴。
網絡上的東西往往都是半真半假,只要能篩選出有用的信息,就能為己所用。
網絡上的營銷號寫的關於“李天嬌“的雞湯文里說過,當初李雪峰和李天嬌結識一起創辦了格林,後面李雪峰因為過於勤奮而死,說白了就是過勞猝死;只剩下李天嬌一個人支撐格林,同時還需要撫養女兒李婉,雖然把李天嬌獨自奮鬥的經歷寫的豪情萬丈,但是黃梟很明白李天嬌這完全是騎虎難下,實際上看不出什麼豪情,見到李天嬌后,黃梟更加篤定自己的想法,這李天嬌是個”傲嬌“。
黃梟有更多的信息,這次對決,黃梟佔上風。
“李天嬌女士,我想問問您為什麼對李婉這麼如此不上心。”黃梟單刀直入主題,沒必要浪費時間。
李天嬌眯着眼,用冷漠的語氣回應:“黃先生,我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教育李婉,可沒有不上心。”
李天嬌的回答讓人出乎意料,正常人一定會認為李天嬌的臉皮也太厚了,
怪不得要划濃裝,但是事實真的這樣嗎?
“那為什麼,李婉出入那種場所你卻視而不見。”黃梟泰然自若,兩軍對壘不能自亂陣腳。
李天嬌對黃梟的話感到可笑,差點忍不住笑出聲。
“黃老師,我都說了我有自己的教育方法。“
黃梟眉毛一抖,心想這女人揣着明白裝糊塗,當謎語人。
“我想請教一下,您的高見。”時間緊急,黃梟決定採用直接的態度,年輕氣盛一下試試水。
李天嬌沒說再多說什麼,她在思考,思考着告訴黃梟的理由,她沒有理由告訴黃梟自己的教育方式。
又是一口紅酒下肚,微微醉意湧上心頭,自從李雪峰走了后,這個家已經很久沒有外人進來過了,當年的李雪峰也不知道天高地厚,就像眼前的年輕人一樣。
李天嬌身居高位,手下的人都對自己畢恭畢敬,除了博爾以外還沒有人敢和李天嬌這麼說話,
李天嬌沉默不語思考的樣子讓黃梟有些難以捉摸,完全猜不透李天嬌再想什麼,正常的人應該會直接拒絕後下逐客令;但是李天嬌沒有動作說明自己沒有走錯路,還沒有引起對方反感,之前的“傲嬌”判斷也沒問題。
“那黃老師,你能告訴我正確的教育方法嗎?“李天嬌終於開口,她把問題還給了黃梟,表示你先說,我再說。
黃梟沒有遲疑,脫口而出:“古語有云,教學相長,因材施教教育的同時不忘學習提升自己最後反哺教育。“
李天嬌擺了擺手指,明顯對這個答覆很不滿意,說:“你這句話和人分為男人女人沒區別,我要的是更具體的答案。”
“教育的理念不能過於具體,過於具體的教育方式只會走向極端。“黃梟眼神堅定,自己認為的教育不需要一套具體的答案,只需要一個準確的理念方向就行,具體實施時再因人而異。
“然而現在的社會需要就是一套極端高效的教育模式,什麼因材施教的空談還是放書本里吧.。”李天嬌一手托起臉頰,嘴角的彎曲嘲笑着黃梟的“天真”。
黃梟依舊保持微笑,耐心詢問:“那您的高見是什麼。”
李天嬌面對黃梟,就算飲酒後有些許迷離,李天嬌的眼神卻很堅定澄澈,沒有絲毫軟弱。
“現在的父母教育太軟弱了,他們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少走彎路,而我恰恰相反,我希望李婉在最短的時間裏犯最多的錯,所以我才與她減少交流。“
黃梟一頭霧水,父母指導孩子是應該的,何來軟弱之說啊,但是沒有急着打斷李天嬌的話。
李天嬌的話中透露着自信氣質,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有底氣,似乎這種宣揚自己理念的行為很讓她受用,實際上很多大老闆都有這毛病喜歡給年輕人灌輸自己的一套理念,不過李天嬌看起來好些,沒有那種恃才狂傲感,更多的是自信。
“李婉的動向我一清二楚,當她墜入深淵后,我才會去拉她一把,畢竟這樣比所謂的指導更能讓人銘記。”
聽到這句話,黃梟有點害怕,李天嬌的話聽起來很有道理,但李天嬌一舉輕描淡寫的“拉一把”後面可能有很殘酷的代價。
黃梟咽了咽口水,決定問一句:“那要是李婉……受到傷害怎麼辦。“
李天嬌注視着黃梟,沒夾雜任何感情,回答道:“一點小傷換個教訓還是很划算的。“
一句話如同晴天霹靂,黃梟不禁緊鎖眉頭,一點小傷?如果李天嬌完全知道李婉的動向,那在她眼中斷手斷腳恐怕都是小傷,這算什麼,扭曲的愛嗎?用自己女兒的性命做賭注去換一個教訓。
整個別墅陷入寂靜,彷彿黃梟被李天嬌的話給震懾,一旁的博爾面沉似水不知道內心作何感想,自己的家主居然是如此“冷血之人”。
黃梟略微低頭陰影籠罩在面容,看不起他的臉色,最終寂靜被黃梟一句冰冷的話語打破。
“您在逃避着什麼嗎?”
黃梟有些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