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下水道里的老鼠
“啪！”穿着破舊靴子的腳狠狠的踩在下水道當中的惡臭水坑裏。陰暗潮濕，不見天日的下水道當中，回蕩着一步接一步的腳步聲。
“呼…呼……”穿着破舊而粘着廢水的衣物的中年人，在錯綜複雜的水道當中不斷的跑着，不斷的喘着粗氣。
他的身子絕對算不上壯碩，佝僂的脊背和瘦削的臉甚至讓他顯得有些瘦弱。配合上本來就短而稀疏，現在更是長時間沒打理而亂糟糾纏的頭髮，讓他和那些營養不良的流浪漢，看上去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
“聖堂之光！附着於這凡間的造物！天使光矢！”音色低沉，但是語調高昂的聲音就從中年男人身後傳來，隨之而來的，是照明了小半個隧道的金光。
“靠！”拖着重傷的身體拚命往前跑的中年男人下意識的回頭一看，不禁罵出了聲。“噗！”幾顆帶着金色流光的粗銀釘飛了過來，精準的刺入了他的腿中
“啊”他只覺得自己那條腿的血肉被撕裂了大半，並且上面附着的金光所帶來的灼燒感，比頭上的槍傷和背後的撞傷帶來的痛苦還要強烈。
“砰。”不出所料的，他直接向前摔了下去，趴在了地上。
他的身後戴黑色皮手套的男人，也就是獵魔人伊頓，正在緩緩向門口走去，他的手上還在盤着剩下的幾枚銀釘。
顧不得腿上的傷痛，那個中年男人馬上翻過了身，雙手撐着身子向後一退，然後坐在原地對着身後追來的人大吼了一聲：“別過來！”
說著，他從已經快被撐破的外套的內兜當中掏出了一個金屬的小酒壺，打開了蓋子，露出了其中黑紫色的液體。
濃烈刺鼻的味道從其中傳來，追來的男人卻不為所動：“枯萎魔葯？所以呢？”
他戴着黑色皮手套的左手十分隨意的伸了出去，然後將食指和中指輕輕的向上抬了一下。
“嗖！”那金屬酒壺居然就這麼飛了起來，飛過了那人的身邊，落在了他的身後。
“鐺！滋……”酒壺落地，其中的液體全部撒了出來，灑到了地上，瞬間腐蝕掉了一大片地磚，侵蝕到了下方的土地，很難想像這樣的東西澆到人體上會是怎樣的程度。
“巫術！？”中年男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面前的那人，用雙手撐着地板向後退一邊，有些絕望的說道：“新派的身體！舊派的神術！還有巫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獵魔人。”伊頓平靜而簡短的說道。
“我當然知道這個！”中年人十分激動的說道：“告訴我你要什麼！你知道我在錫隆德黑市的地位，我可以給你錢！比讓你來殺我的那些人多十倍！”
“我可不是“黑夜之刃”的那幫殺手，民間也不會有人請我來殺你。這只是順便，你很清楚我要的是什麼！”伊頓繼續接近，同時語氣低沉的說道。
“早知道就不該接那個貨！”中年人一邊罵著：“邪教徒、獵魔人，這招來的都是什麼人啊！？”一邊靠到了路旁的牆上。
伊頓並不明白他的動作，但還是稍微停頓了一下。
“這是你逼我的！”那個中年男人的呼吸越來越弱了，彷彿是用盡了最後的力氣，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套在了自己的右手上。
伊頓對此顯得十分警惕，將眼睛閉上了兩秒，在睜開時，瞳孔已經變成了白色。面前的大多數東西都戴上了灰色的濾鏡，但同時也變亮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般黑暗。
通過這特殊的視覺，他赫然發現，前方的那個中年男人，臉上手上都已經長出了灰色的毛。
他的嘴部稍微變得有些長，如同嚙齒類動物的門牙也向外凸了出來，本就小而狡黠的雙眼更是逐漸轉變成了猩紅色，整個頭部變得宛如一隻老鼠。
那變得細長而尖銳的手更是只能稱之為爪子，尤其是剛才帶上了不知什麼東西的右手。就像是充氣一樣的迅速膨脹，甚至已經變得比他的腿還長，比左手粗了一倍。
除此之外的整個身體也膨脹了起來，包裹着灰毛的肌肉隆起，差點撐爆了衣服，在那破舊的衣物上扯出了一道一道的裂痕，這副詭異的樣貌，加上他不斷顫抖的身體，顯得異常的猙獰。
伊頓看到這個情況，果斷地從懷中掏出了一塊銀色的懷錶，按動了錶盤後方的一個小機關：“嚓！”拇指長短的三角形的銀色尖刃馬上從懷錶下方彈了出來。
“嗖！”伊頓前沖一步，抓着錶鏈的另一端。猛的一甩，帶着刃的懷錶就飛向了那還在不斷顫動、變化的中年男人的脖頸處。
“啪！”只是，一隻看起來比普通人的手掌要大上一倍的灰色爪子抓住了懷錶。正是那個中年男人異變的右手。
“呼！”他長滿尖銳板牙的口中吐出一口濁氣。
“滋……”抓着懷錶的手正在冒着些許煙霧，就好像是他的毛皮燒焦了一樣。
但哪怕是這樣，他也沒有選擇放手。
“咔！”巨大的右腳狠狠的踩在地磚上，尖銳的爪子早就撐破了皮靴，突破到了外面，這下直接在地磚上刮出了一條裂痕。
異變嚴重的頭部緩緩抬起，讓那身經百戰的獵魔人都愣了一下。
此時，那中年男人上半身的衣服已經全部被撐碎，因為他的整個身子都大了一圈，尤其是上半身，肌肉虯結，並且身體表面長滿了小指長短的灰毛。
變化最嚴重的整條右臂從手掌開始變異，長滿了手指長短的灰毛，
“噗！”伊頓果斷的將懷錶一甩，錶盤上面帶着的刃直接割破了那怪物的右爪，被抽了出來。
此時，可以看見他手掌當中的皮膚已經完全被燒毀，並且癒合的不算很快。
“還對銀有反應，看來……還是獸化人的範疇，那就有機會。”伊頓很快恢復了淡定。甩着手中的懷錶，雙瞳再次變回了銀白色，赫然是又開啟了那種奇特的視覺。-
只不過：“呼！”就在他的全部感官全速運轉的同時，他的眼前被一片灰色遮住，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勁風。
“什麼！”他意識到了那是什麼東西：“可惡！”
那是那個怪物的右爪。
他手上動作一變，錶鏈直接纏在了他的右手上，之後他就直接一拳揮出。
“砰！”他的腿早就撐在了後方，但他還是被拍退了兩步，右手短暫的脫力，懷錶都差點甩飛了出去。
“咔！”他皺着眉頭，用力握起了右手，才抓住了錶鏈的末端。
另一邊，那怪物正伸着長長的舌頭，舔舐着巨大的右爪，被長長伙毛包裹着的掌心中，正有幾滴濃稠的鮮血滴落。
“比狼人強……但又沒到怖狼的水平。看來是那個玩意兒起了作用。”伊頓死死的盯着那個怪物變異的巨大右手。
隱藏在長長灰毛之下的手腕，只要仔細觀察，就能發現那裏似乎長了兩層並不相容的皮肉
“啪！”他將懷錶甩到手上，卻並不是準備攻擊，而是將其按開了。
“滴答！”指針運作的聲音傳來，伊頓猛的抬頭，向著側邊翻滾過去：“滴……答！”此時指針又響了一聲，只不過似乎變得很慢。
“咔！”地面上的磚塊碎了一片，幾塊碎石彈到了伊頓的身上，但是他本人並沒有事。
“滴答！”指針的流速又恢復正常。
“控制時間？”伊頓關上懷錶站了起來，看着前方右爪正拍在地上的怪物，默默說道：“倒是我高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