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人,你可以去死嗎?
巴頓勉強坐直了身體,強撐着打起精神,說道:玄武大人,看來我也沒有猜錯,您來找我半天不動手,說明我們也有合作的空間不是嗎?如今赤武生死未知,如果活着回來找你報仇,那你豈不是凶多吉少。要想戰勝他除非你跟伊格納茲聯手。
玄武摸摸下巴,思索片刻道:嗯,其實我還是將殺死伊格納茲放在第一優先的,赤武雖然沒死,受那麼重的傷,再加上逃進了五層,活下來的可能性已經非常小了。再說,即使他活下來,也不妨礙我利用這段時間去顛倒黑白。你說呢,巴頓會長。
巴頓盯着玄武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我,從不相信可能性。如果他可能活下來,那他一定能活下來。
玄武無奈道:現在說這些豈不是沒有意義,又不能下到五層去追殺。還是談談我們的合作吧。
樂意之至,玄武大人。
玄武:你們現在在進行什麼計劃,一定要全盤托出,否則我不確定值不值得留下你的性命。
巴頓苦笑,像這種問情報的交易是沒有公平性的,就算自己都說了,那就證明自己沒有了任何價值,那就更因該被殺死。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但看玄武的樣子並不像作偽,這個人天真起來還真是清新脫俗,到低該說他聰明還是傻呢?
話雖如此,巴頓還是能夠理解玄武的想法的,現在約定什麼都是徒勞,沒有任何保證,還不如問出些情報來的簡單。
說白了就是判斷如果這個計劃對自己有利,則不殺,如果有害,則殺。那自己要說些什麼呢?巴頓沉思一會兒說道:如您所願,大人。
我們要藉助這次密寶的現世,徹底打破漫步者工會的底層邏輯,從而給予其致命的打擊。雖然不至於讓其徹底覆滅,但也能至少在很久一段時間被探索者壓制。
怎麼打破我們的底層邏輯?你詳細說說。
難道大人您會不知道,這次號稱阿爾特留斯的秘寶現世,即有可能能夠中和深淵的詛咒,要麼可以解咒,要麼可以直接探索深淵的最底層,哪一條不是對現在體制的動搖呢?
你能把我們打壓到什麼程度?
一蹶不振到不至於,但至少能對貴工會完成一次斬首行動。
玄武聽罷,兩眼之中露出興奮的光茫,故作鎮定道:開什麼玩笑,城主大人可是僅有的大武士,還有商隊撐腰,怎麼可能將其斬首。
巴頓笑道:城主大人當然不行,但如果他不是城主了呢,那不管其是不是大武士,我都有一萬種方法送他去見聖神。
你難道要逼他讓位?
您很聰明玄武大人。
那你有幾分把握?
只要讓我得到密寶,我就有七分的把握。如果讓其他人奪了去,只要不是城主的嫡系,都不是問題。
此話怎講?
如果是城主得了秘寶,那麼體制依然穩固,結果自不必說,如果是漫步者中存有異心的人得到,那他便有足夠的籌碼跟商隊談判,藉助商隊之手坐上城主寶座,自然再順理成章不過。
聽完此話,玄武陷入沉思,很久以後才說道:你很會猜我的心思,空心的獠牙,果然非同尋常。恭喜你,又能多活一段時間。
說罷,指派兩個法師留下,便帶着剩餘人員離開了。來的突然,走的也乾脆。
巴頓虛脫一般躺在地上,被兩名法師拖進帳篷里。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提前離開,不過工會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至於玄武,通過這次碰撞,知道其卻有一些智謀,但慾望過強,不懂得循序漸進,對於這種人,告訴他捷徑卻等於要了他的命。
在深淵四層趕夜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玄武一眾馬不停蹄的回到了原先戰鬥的地方,如果不是戰力足夠強大,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赤武說這裏是與密探約定好的伏擊地點,所以只能在這裏繼續埋伏。至於埋伏的是誰,自己始終被蒙在鼓裏。但是自己也有自己的手牌,不由得看看一邊已經嚇得瑟瑟發抖的小狐狸。
“過來。”
小狐狸顫巍巍走到玄武身邊。
“西蒙在哪裏你能感覺的到嗎?”
小狐狸點點頭。
“現在他在什麼位置?”
小狐狸低頭看了看腳下,說道:“我感覺他在下面。”
玄武點頭,說道:“感覺到他的位置有變化,立刻告訴我。”
小狐狸連連點頭。
幾人搭建營地休息自不必說。黑骷髏借這個閑暇來到玄武身邊,問道:不殺那個小子會不會放虎歸山?
玄武搖頭:殺了他對我有什麼好處?
黑骷髏:他可是看見了您對赤武出手的。您不害怕他藉此對您不利?
玄武指了指後面的兩個法師,問道:他們兩個不是也看到了?
這兩個法師是跟隨赤玄二人探淵的,除了那個被赤武帶走的,就剩下此二人。
兩人聽到在談論他們,急忙過來表態到:我們願意誓死追隨玄武大人,絕無二心。
黑骷髏見狀,不在多言,但似乎對玄武似是而非的回答並不滿意。難得神經大條的所羅門已經開始打起了呼嚕,引來黑骷髏一個嫌棄的眼神。
時間推回到戰鬥剛剛結束,赤武帶着一名法師逃到了第五層。這個位置並不算深入,但已經是兩人能夠承受的極限了。到即使如此也不尋常,一個法師一個戰士怎麼能夠在第五層存活?
尋找了一處崖壁上的石洞,才終於敢坐下來休息片刻。赤武靠着洞壁大口的喘着粗氣,除了腰部的傷口,其他的大都已經癒合了。這都是自己保存的那瓶秘葯的功勞,算是自己最後的保命手段,一直藏在自己的手腕內測。沒想到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用到。
這次辛苦你了,小亞爾,等我回去就廢了那個叛徒。
說話的正是那個“法師”,此時他正站在洞口的邊緣,覆手而立向著外面眺望那除了一片昏暗再無其他的深淵,語氣之中盡顯冰寒。
赤武點點頭到:是的大人,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選擇背叛。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男人的聲音穩如山嶽,道:不必擔心,現在已經不是糾結那件虛無縹緲的秘寶的時候了,算算時間,商隊應該已經到了,下一步先回去接待他們,畢竟那才是實打實的最高戰力。只要有他們幫助,什麼秘寶,都不在話下。
赤武強忍疼痛,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大人,您包里還有食物嗎?
男人隨手將背包仍給赤武:不多,你先將就一下。
赤武將背包緊緊抓在手中,來回抓捏了幾下,似乎在尋找什麼。不過並未找到。便放在了一邊。慢慢閉上了眼睛。
從背後傳來的痛感讓赤武的意識有些模糊,真沒有想到一個人會去使用這種決絕的攻擊手段。崩劍三連,傷敵一千自損一萬。可笑可笑,可笑自己被如此針對,想來自己平生凡事不與人爭搶,在四武士之中也是一個閑職,沒想到最後大家都針對自己,連兄弟也不放過。
自己的一生都在為別人而活,不管自己多麼努力,都逃不開那個枷鎖,鎖鏈永遠拖纏着自己,甩也甩不掉,斬也斬不斷。
五層的深淵沒有一點風,除了自己的呼吸,感覺自己的汗水在鎧甲內流淌,流進傷口裏,又疼又癢。昏昏沉沉的睜開眼睛,看看眼前人的背影,一股難以言喻的憋悶感堵塞在胸口,甚至讓自己的喘息都變得困難,用力敲了敲胸甲,沒有絲毫的緩解。低頭,張開自己的紅色的手掌,不知是上面沾染了血液還是本就是那副紅色,可惡的紅色。可惡至極!!
嗚啊,一口吐出,是混雜着紅色的腌臢之物,又是紅色,為什麼哪裏都有紅色。
該死的紅色,赤武將手套摘下,扔到一邊,然後是胸甲,護腕,頭盔。。。
……
……
……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片刻而已,赤武緩緩起身,來到男人身後。
“怎麼。好點了嗎?”
沒有回答。
“你在多休息一會兒,詛咒我還撐得住。”
沒有回答。
“你怎麼了?”男人關切的問道。
“大人,你可以幫我一件事嗎?”赤武終於開口。
“什麼事?”
“您,可以去死嗎?”話音剛落,只見其一手瞬間捏住了男人的下巴將其舉起,另一隻手開始在男人身上摸索着什麼。男人驚恐的想要掙脫,卻無法掰開猶如鐵鉗一般的手指。想要說話,卻被死死的卡着下吧,只能嗚嗚叫個不停。
男人一邊掙扎,一邊從腰間摸索出一把匕首,可是還沒有抓穩就被赤武隨手打飛。
赤武看着眼前這個驚恐的男人,不由的眼角濕潤了,用微不可察的聲音說道:謝謝您的救命之恩,謝謝您這麼多年的照顧,永別了大人。
赤武鬆手。
男人落下了深淵。
赤武摩挲了一下手中的東西,是剛才在那個該死的男人身上找到的。有些涼,但是當握在手中,感覺周邊的詛咒減輕了不少。
赤武凝望着深淵,感覺前所未有的輕鬆。
……
時間退回到兩天之前,蓋爾眾人已經通過探索者工會的輪車順利的來到了第三層,並且在抓緊趕路的情況下,第一天的夜晚,已經來到了第四層。經過簡單的修整,第二天一大早,隊伍便繼續啟程,由於這次隊伍中全部都是戰士,所以一路順利的出奇,即使遇到四階的妖獸也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將其趕走。除非迫不得已,不會選擇擊殺,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