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歧島篇 第9章

沙歧島篇 第9章

6月23號早晨8點14分

睜開眼睛的時候,身旁沒有人,這樣的感覺讓仍然保持着懷抱姿勢的嘉倫反應過來。衛生間裏沒有亮燈,而且藉著透進房間內的太陽光,房間裏除了她不在以外,連昨晚他幫她放在床沿邊的拐杖也不在。

是下樓了嗎?還是...

因為此前發生過幾起命案所以心裏產生了不好的預感,嘉倫顧不上洗漱還是整理儀容,他趕緊跑下樓。樓下已經坐着幾個人,但是並沒有羅南婧。那幾個人看着慌慌張張就跑下樓的他,他的眼睛就在這有限的空間裏搜索着什麼,但是就是沒有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人。

“是出什麼事情了嗎?”

看着那雙好似震驚的雙眼,羅玉霖察覺到了什麼於是她出聲了,她心中不好的猜想似乎驗證了接下來嘉倫的那句話。

“你們看見南婧了嗎?”

羅南婧不見了。

看見客廳里的人一股茫然的樣子,嘉倫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他身上仍然穿着昨晚入睡時穿的寬鬆運動衣,不顧眾人求解的眼神,他繼續問道。“有誰今天早上看見南婧了嗎?”

然而南婧的家人只是一臉茫然的樣子,羅玉霖出聲問道:“她昨晚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嗎?”

“但是今早我醒來她已經不在了,就連那根拐杖也沒有。”他顧不上再呆在這裏了,他的雙手顫抖着扭動了大門的把手往外衝去:“南婧,南婧,你在哪裏?”

其實他心中有過不好的預想,他害怕看見她會倒在她姑父死去的那個倉庫里,或是在某個角落裏...但是現在還沒有看見她的屍體,拐杖也一起消失的話,或許她只是出去花園那邊透透氣而已。但是花園裏現在除了他和一起跟着出來的續佑管家以及歐陽景之外,沒有第四個人的身影。他跑回去***死去的那個倉庫里,倉庫里仍然保持着***死亡時的場景,血跡幹了也沒有人去擦拭。那裏也沒有人的氣息。

沒有,花園裏沒有,倉庫里也沒有。等他折回大廳氣喘吁吁地看着客廳里的人,羅覺晉已經出現在客廳里了,可是哪裏也沒有羅南婧的身影。羅南婧失蹤了,這個想法剛出現在他腦中,但是接下來一聲尖叫打破了所有人懸着的心。是直到剛才一直沒有出現在客廳,但是此刻出現在二樓公共衛生間的羅玉舒發出的。

公共衛生間的地板上,有一灘鮮血。

“到底怎麼回事?”

羅覺晉看着那灘鮮血,他用質疑的口吻看着負責打掃屋宅的雛荷廚娘和續佑管家,那兩人的眼神也一臉不知情的樣子。

“十分抱歉老爺,但是我們今天還沒來得及打掃二樓,不知道為什麼這衛生間...”

“真的,老爺,我們一大早醒來就在廚房忙活和打掃一樓大廳,還沒有上來二樓這裏打掃衛生。”

續佑管家和雛荷廚娘相繼說出自己不知情的話。這下子整個羅宅一直籠罩的死亡氣息更加濃烈。這灘血很可能是現在失蹤的南婧流下的,但是至今還沒有證據可以證明...

“等下,那裏有掉落了什麼東西。”

歐陽景眼尖,在他的角度他看見掉在洗手盆柜子下面一顆白色的東西。他撿了起來,這下子將嘉倫剛才僥倖的想法全部都推翻了:那顆白色的東西他有印象,這顆鈕扣並不是平常所看見的普通的鈕扣形狀。而是愛心形狀的,那跟羅南婧昨晚入睡前穿着的那件天藍色襯衣上的鈕扣一模一樣,因為那件天藍色襯衣是他給她替換汗濕的衣服時從行李箱裏取出來換上去的那一件。

他不可能會忘記的,因為衣服上的鈕扣是他幫她扣上的。

“那是南婧衣服上的鈕扣。”

他聽見自己喉嚨顫抖着,看着那顆白色的愛心鈕扣沾上了些許紅色的,與現在衛生間地面上或許已經幹掉的血跡一樣的紅色。

羅南婧很可能被殺死了,就跟殺死前三個人的手法一樣,在深夜無人察覺的時候,被兇手捂住了嘴巴沒能發出呼救聲就被殺死在二樓的公共衛生間裏。但是,屍體卻沒有出現在此地。嘉倫看着那灘地面上的暗紅色液體,他覺得自己今早醒來腦中一直繃著的那條線,簡單地因為這灘暗紅色的液體而斷了。

6月23號早晨9點02分

“不行,今天也不適宜出船,海浪太大了而且外面又開始颳風下雨。”

續佑管家披着雨衣回來告知眾人這個消息,看見了二樓公共衛生間那灘血的羅玉舒精神狀態更加不穩定,看見那灘血和聽見嘉倫的話她渾身哆嗦着:“是鬼。這座島上有鬼,他會將我們全部人都殺了,就像殺死了阿海和大哥大嫂他們,現在連南婧也殺了,下一個他會來殺我了,我也要去陪阿海了,他肯定會來...”

“媽你不要亂說話,南婧肯定還活着。不好意思我媽她可能有點受到刺激了,媽我帶你回房間去....”

歐陽景聽見母親這麼說之後趕緊捂住自己母親的嘴,他不可以再讓母親說接下來的話了。現在羅南婧的屍體並沒有出現在他們面前,更不可以在他們眼中已經是羅南婧的戀人這個身份的嘉倫面前說這樣的話。他帶着歉疚的眼神看了呆站着的嘉倫,對方只是拿起了那顆剛才他撿起來放在洗手台的鈕扣一言不發。

“抱歉了。”

他對嘉倫為自己母親剛才的行為而道歉。

6月23號中午12點15分

“嘉倫少爺,十分抱歉打擾你,但是請你吃一些東西吧,你從早上開始一點東西都沒吃啊。”

屋外下起了暴雨,而嘉倫手裏仍然捏着那一顆鈕扣呆坐在房間的地板上。他從早上起來到現在滴水未盡,房間裏也沒有開空調,很明顯他的衣服都被汗濕了,就像昨晚他幫南婧替換掉的那件汗濕的衣服一樣。那件被替換下來的衣服還被隨意放在梳妝枱前的椅子上,至今沒有人動過它,就像它的主人還在這個房間一樣。

“兇手究竟跟我們有什麼深仇大怨?就連南婧這樣行動不便的人也要...“他停頓下來,並沒有說出那個現在還沒有看見明顯證據能夠證明的那兩個字,“對方現在究竟躲在島上的哪裏?”

歐陽景憤恨地錘了一下沙發,他很少有這種情緒失控的時候,除了親眼目睹自己父親死亡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心也快被這接連二三死亡的事件磨得急躁。母親說著一些胡話,在房間裏她對他說他們要反擊,要從這裏逃出去不然那個兇手很快也要將他們母子倆殺掉。他不怪母親說這些,平時強勢的母親失去了父親這個支柱,現在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而已。只是平日做事果斷的女強人母親不會將自己軟弱的一面在外人面前顯露,知道母親軟弱的一面的人,也就只有最親近她的丈夫和兒子而已。

這一件件的都是些什麼事?

他拿出了父親留下的打火機點燃了香煙,香煙也是父親留下的,現在都算是遺物了。

算了,父親生前經常背着母親和別的女人有糾纏他不是不知道,甚至還曾經對親人下手,這一點讓他很不齒。那個時候母親的態度很明顯是想自欺欺人,她明知道丈夫的那點事,但是她從來都不說,就像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丈夫所做的那些事情。但是其實在背後卻對當時年輕的後輩說了那樣的話,這樣的母親對於他來說是可悲的。但是她所做的事情卻不能夠一概判定一定就是錯的,她只是以一個妻子的身份維護自己的婚姻,一個母親的身份維護自己的小家庭罷了,可悲的是那些被母親用別的手段處理的女人罷了,可憐的則是自己的父親,還有母親。

而他選擇掩耳盜鈴的做法也確實讓這個家庭一直維持到現今。他上了二樓,看見雛荷廚娘還在勸呆在房間裏面反鎖了房門的嘉倫出來吃飯。他搖了搖頭,南婧凶多吉少恐怕早已不在人世,在發現洗手間裏的鈕扣之後嘉倫整個人就像人偶一樣失去了生氣。他甚至跑出了羅宅準備冒着大雨去找南婧,恐怕如果不親眼所見南婧的屍體,他是不會接受南婧也許早已經遇害了的事實。但是當時他被他和續佑管家阻止了,淋雨肯定會導致生病,他們已經沒有多餘的精神力可以去照顧一個和他們並無任何血緣關係的陌生人。雖然這麼說是很冷血,但是這是事實。而且如果這個兇手X算準了他肯定會跑出去找人而就在門外設下了什麼陷阱將屋內的他們一網打盡怎麼辦?

這個兇手X能夠在這麼多人的眼皮底下犯案,不僅是自己的父親和南婧,大伯和大伯娘也都是這個兇手X下手的可能性已經可以確切了。與其跑出去送死,不如多人團聚在一起可能更加安全。就算南婧當時在衛生間裏只是受了傷,但是撐着一根拐杖的她又能跑到多快?

生存率很渺茫。

這個兇手X肯定都被之前的死者見過不止一面,也就是說判定已經真正死去的三名死者只要其中一人看見過兇手X的樣子,肯定就知道這個兇手X是誰。但是,一個人在這座孤島里能每次都那麼順利的行兇嗎?兇手X下手的時間估計都是半夜,他們發現屍體的時間都是第二天早晨,也就是說只要今夜他們剩下的人守夜看守着這個羅宅的話,會不會就能夠在半夜抓到這個兇手X呢?

還是說,這個兇手X其實已經和剩下的他們其中一人是夥伴,為了解決掉其他財產繼承人只獨留下他一個人的話會更有利所以選擇和屋子裏的其他人聯手:父母都已經死掉的子恩和子奕不太可能,畢竟他們再怎麼想要財產總不會殺死自己的父母。自己的父親死了,而他和母親更不可能是兇手。南婧現在生死未卜,但是很大可能性已經被兇手處理掉了。那麼,剩下來嫌疑最大的...

只有至今為止和兒子一點損傷都沒有的玉霖小姨。

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認定的答案。

只要他們全部有權繼承外祖父遺產的人一死,那麼只有她可以一個人可以全部繼承外祖父的遺產,小樂還未滿18歲繼承權也可以歸她名下了。而且,因為是熟人犯案的話,死去的人死前根本不會懷疑會殺死自己的人會是她。她可以很簡單就能接近大舅和大舅母,也可以很簡單就接近自己的父親和南婧。但是她一個女人能夠獨立殺死掉這麼多人可能性不大,那麼玉霖小姨恐怕和...

.對,可能是醫生也可能是管家佑叔,甚至會是雛荷廚娘達成共識讓他們其中一人協助犯案。好處估計是死後這些有資格繼承遺產的人死後,能夠獨得財產的玉霖小姨會給他們一些報酬...毒殺大舅的話對於醫生來說不成問題,對於廚娘來說也容易,在大舅的碗裏下毒就好。然後一人掩護一人趁沒人注意殺死了大舅母,廚房裏幾把菜刀水果刀明晃晃地擺在那裏,隨手一拿就是了。再在半夜將可能犯了煙癮一人獨自抽煙的父親殺掉,畢竟他的父親經常瞞着母親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抽煙。

最後,要殺掉行動不便的南婧更加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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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和獵人誰先到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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