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馬步
“把腰板挺直了,腿夾緊!”
蒲颯轉到了王陽所在的方隊,背着手,有模有樣地敲打着王陽。
他沒吃過豬肉,可坐在棚子裏見過豬跑啊。
軍姿是什麼樣的標準,他也是模的門清。
“凸(艹皿艹)”
王陽顯然有些後悔,
“早知道當時我聽你的,也去報名志願者就好了,在這受罪!”
王陽小聲地嘀咕道。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
蒲颯語重心長地拍了拍王陽的肩膀,一幅孺子不可教的神色,搖搖頭離開了。
留下滿頭大汗的王陽,老老實實地挺着腰板。
蒲颯不知道猴子分到哪個方隊去了,不過兜兜轉轉之中,又看到了一個熟人。
嘴角一咧,屁顛屁顛地就跑了過去。
“怎麼回事?知道要軍訓還抹這麼多粉?流汗都快流沒了,下次注意昂~”
蒲颯板着個臉,嚴肅地訓斥着覃祁姝。
覃祁姝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嘴唇輕啟,言簡意賅地吐了兩個字,
“滾-開-”
“什麼?你哪個班的?居然還敢跟我說藏話?我把你名字記下來告你們導員!”
見蒲颯一臉正色,像個真事一樣居然不依不饒,覃祁姝氣到不行。
可惡,怎麼這麼賤啊這個混蛋!
她抬起腿來作勢就要踹蒲颯。
結果腿剛抬起來還往外沒用力呢,就看見蒲颯轉過頭去衝著教官大喊,
“報告教官,這裏有人亂動!”
“你。。!”
覃祁姝趕緊調整好站姿,銀牙緊咬,惡狠狠地盯着蒲颯,像是要把他活吞了一般。
兇狠的表情出現在她嬌媚的俏臉上,也是別有一番韻味。
不過她的威脅,蒲颯自然是全然沒有放到心上,嘚瑟地瞧了她一眼,就大搖大擺地走了。
即使蒲颯耀武揚威地離開了很遠,覃祁姝也還是死死地盯着他的背景。
很好玩是吧?行,先讓你囂張幾天。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走着瞧!
蒲颯自然是聽不到她的心聲的,只覺得揚眉吐氣了一番,瞬間感覺舒爽了許多。
小樣,真當哥慣着你啊?
放心吧,有條件哥是真弄你,明天哥還來。
就在他還沒有高興多久的時候,蒲颯遠遠地就看見了站在棚子裏的陳流蘇,正抱着胳膊,面無表情地盯着他。
盧家豪跟蔣承,低着頭老老實實地站在她身後,大氣都不敢喘,顯然是已經被教育了個服服帖帖。
蒲颯當即心裏咯噔一下。
完了!
當時借掛牌的時候,盧家豪就囑咐過他,說是出去溜達可以,不要拿這個當免死金牌作妖,而且千萬不能被陳流蘇抓到。
被會長看到,最多也就是勸兩句,玩的時候小心點。
被老師看到,不輕不癢地糊弄兩句,也就過去了。
可被陳流蘇抓到的話。。。盧家豪都沒敢跟蒲颯形容後果。
“呦?多大的事啊,還需要您親自出去轉~”
陳流蘇看着蒲颯耷拉着腦袋一步步挪了回來,眉眼含笑,笑着問道。
“沒沒沒事,呵呵,瞎轉,瞎轉,呵呵~”
蒲颯趕緊陪笑。
本來還笑盈盈的陳流蘇瞬間變了臉色。
“沒事誰讓你出去瞎轉的?!”
蒲颯老老實實地低着頭說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一米八二的個頭站在陳流蘇面前,弱的跟個雞崽子一樣。
念在蒲颯新來不懂事,也只是初犯,沒有整出什麼么蛾子。
陳流蘇也沒有揪着不放,只是罰了他們三個蹲了20分鐘馬步。
“學姐,為什麼我們也要跟着受罰啊?”
蔣承明顯有些不太服氣。
於是他就被多罰了10分鐘。
立馬就閉嘴了。
盧家豪憐憫地看了他一眼,輕輕搖了搖頭。
年輕,還是太年輕!
“再玩手機再出去瞎轉讓我抓到,可就不止這點懲罰了”
三人蹲着馬步,小雞啄米一般地點頭,然後目送陳流蘇款款離開。
等到她走遠,蔣承鬆了一口氣,剛想作勢開始偷懶,就被盧家豪制止了。
“學弟,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這麼做,不然咱們三個恐怕會死的很慘”
“啊?沒那麼嚴重吧,學姐都已經走了”
蔣承覺得有點小題大做了。
又沒犯什麼大錯,處罰不就是走走過程嘛。
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她不至於做那麼絕吧。
“是嗎?我建議你往左後方看看”
蔣承切了一聲,不以為意地往後一偏頭。
在幾十米開外的鐵網后,-一道筆直地身影佇立在那裏,目光冰冷。
“卧槽”
蔣承嚇得趕緊把腦袋轉了回來,馬步扎的特別標準。
“學長,陳學姐這也太恐怖了吧,她不是只是個社員嗎?”
蔣承表示不能理解。
“是啊,她確實在社團里沒有職位,”
盧家豪點頭,“不過她就算坐在會長的頭上拉屎,會長都只能笑着誇她腸胃好”
蒲颯蔣承:。。。。。。
緊接着,盧家豪就開始講述起了陳流蘇大殺四方的光輝戰績。
跟社團指導老師互懟,當著十幾個人的面扇過校籃球隊隊長的耳光,狠狠踢過一位體育生的二弟。。。
短短的十幾分鐘,除了卧槽,蒲颯和蔣承就沒說過別的字。
他倆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最牛逼的是什麼,最牛逼的是陳流蘇做了這麼多事,在學校里居然一點事沒有,什麼處罰也跟她沒關係,這才是她最恐怖的地方”
盧家豪敬畏地做出了最後總結。
三個人老老實實地蹲完了馬步,哪怕腳都蹲麻了也愣是沒敢動。
錘着腿坐好,蒲颯給兩人都分了根煙。
“陳學姐這麼牛,為啥只是個社員啊?”
“這個我不太清楚”,盧家豪點着猛吸了一口,“當時她直接就棄權了,什麼職位也沒競選。”
“這樣啊,”蒲颯點點頭。
兩個人坐着抖着腿,看着蔣承抖着腿站着,陷入了沉默,只看着煙霧緩緩升起又消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