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絕情劍道，西門有情
“小友，請！”
張真人緩緩抬手，含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西門吹雪面無表情，不過體內的內力已經在不斷的攀升，而且火麟劍在內力的引動下，一道道劍氣席捲縈繞。
也正是在這一刻，一股澹澹的絕情之感充斥而來，影響着在場的所有人。
幾乎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氣息所籠罩了。
絕情劍意！
斷絕感情的意境。
原本還一臉期待的眾人，都在這個時候受到了這股意境的影響，變的冷漠無比，看上去宛若是一個個傀儡木偶一般。
就連陸小鳳他們，也都忍不住眉頭緊鎖。
西門吹雪劍意他們都清楚，但真正親身體會過之後，才能知曉這股劍意有多讓人絕望的。
沒錯，這絕情絕念的意境，彷彿讓人身處絕望之中。
就好像此刻他們面對的西門吹雪，是一個毫無感情波瀾的利劍一般。
“好可怕的劍意，這就是西門吹雪的劍意嗎？”
“那一瞬間我都感覺他不是一個劍客，而是一把絕世無雙的神劍！”
“這意境對人影響太大了，張真人不知道要如何應付。”
“眼下只是劍氣和劍意的比拼，並未到劍招、劍式，沒看到張真人都還沒拿劍嗎？”
“……”
觀戰的人全部屏息凝視，絲毫不敢眨眼，深怕錯過了兩位絕世高手的比拼。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張真人身上浮現出一股澹澹的柔和之意。
不！
確切的說是柔和與剛強交錯并行的意境。
太極意境。
這便是張真人所掌握的意境，也是容納天地萬物的意境。
西門吹雪的絕情劍意固然強的可怕，可是他的劍意卻絲毫不能影響道張真人。
甚至那絕望的劍意，在碰到太極意境的瞬間就已經瓦解。
下一刻，西門吹雪先一步動手，凌空揮劍而出，一道道銳利炙熱的劍氣沖向了張真人這邊。
劍氣肉眼可見，在地上劃出一道道深邃劍痕。
哪怕是隔着一段距離觀戰的眾人，也都在這一刻感受到了那恐怖的劍氣。
如此劍氣，饒是邀月這等高手，也是表情凝重了起來。
若是換做自己，面對西門吹雪的劍氣，她又能擋下來幾道？
或者說能與之硬碰硬嗎？
邀月的實力很強，但是放眼天下，比她強的人也有不少。
張真人、東方不敗、西門吹雪、葉孤城……
這些早已名震江湖的人，或許讓邀月並未放在眼裏，高手的傲氣也讓她不得不認為自己最強。
可是真正見到西門吹雪和張真人出手后，她才知道自己和對方的差距。
或許西門吹雪佔了神兵利器的優勢。
但對於一個劍客來說，一把神兵帶來的加成，可是遠超過苦修數十年的。
所以這一刻的西門吹雪，已經是凌駕於邀月之上的。
邀月想要超過西門吹雪，除非她將《明玉功練到第九層，否則根本就不是如今西門吹雪的對手。
想到這裏，邀月也是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死死的盯着場地內的二人。
面對西門吹雪的劍氣，張真人緩緩抬手，太極起手式施展而出。
這是要空手接劍氣？
看到這一幕，眾人無一不是倒吸一口冷氣。
西門吹雪的劍氣有多強，他們這些在場的人都能感受出來。
可是張真人呢？
居然選擇了徒手去應付這凌厲劍氣。
這怎麼可能？
只見那一道道劍氣襲殺而來，在張真人的身邊居然出現了晃動！
伴隨着張真人的太極拳法，劍氣被硬生生的引向了其他方向，
沒有一道能落在他身上的。
任憑西門吹雪的劍氣如何厲害，可是在張真人的面前，依舊沒有絲毫的效果。
劍氣居然全部從張真人身邊錯過，讓所有人提心弔膽的同時，也感慨張真人的恐怖之處。
見到自己的劍氣毫無效果，西門吹雪微微皺眉，隨即很坦然的停止了繼續浪費力氣。
手握火麟劍的他很清楚眼下的狀況。
眼下他已經落入了下風，換句話說就是這場試劍他已經輸了。
不管是劍意還是劍氣，他都沒有佔得便宜。
那剩下的就是劍招和劍式了！
“前輩，出劍吧。”
西門吹雪平靜開口，握着火麟劍的手也緊了些許。
見此，張真人含笑點頭：“遠橋，為師先用一下你的佩劍！”
就見他抬手輕甩道袍衣袖，一股內力沖向宋遠橋手中的佩劍，然後包裹住了劍柄。
“曾！”
長劍出鞘，沒有華麗的劍氣，沒有逼人的劍意，有的只是平平無奇的引劍之術而已。
只見長劍飛落入張真人的手中，然後在張真人手裏挽了個劍花后，被橫放在胸口的位置。
“小友，老道這劍可不是什麼神兵利器，你可別下手太狠了。”
張真人笑呵呵的說了一聲，然後便先一步邁步迎了上去。
不是武當劍法。
起手式便已經是太極劍法。
顯然，這一刻張真人也是認真了起來。
見到張真人主動迎了上來，西門吹雪也是提劍而上，兩道身影瞬間交錯在了一起。
這一次不再有那銳利的劍氣，反而是最為簡單平常的劍招切磋。
“叮！”
“叮！”
“叮！”
劍刃交錯間，火星四濺，兩道身影縱橫而錯，然後幾乎在同一時間穩住身形朝着對方再度而上。
這才是真正的劍客切磋，點到為止。
兩個人看似都認真了起來，但是又都沒有絲毫的殺意。
就好像是再正常不過的切磋。
可在看熱鬧的人眼裏，二人的切磋卻是充斥着危險，稍不留神很可能會斬殺對方。
宋遠橋雖然相信自己師傅的實力，但還是忍不住捏了一把汗。
畢竟他師傅年紀大了，面對正直巔峰的西門吹雪，終究是有些不佔便宜的。
“陸大俠，這一場切磋你如何看？”宋遠橋忍不住看向了陸小鳳這邊。
他知道陸小鳳和西門吹雪的關係，也是希望陸小鳳能開口勸說。
有些事情，還是別真的鬧得太過了的好。
陸小鳳也知道他的意思，搖頭道：“宋道長說笑了，西門吹雪既然已經認真了起來，便不會輕易停下，我這個時候可攔不住他的。”
聞言，宋遠橋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一旁的花滿樓卻含笑道：“其實諸位也不用擔心，他們二人身上沒有少的殺意，至少都是留着手的，我雖然看不到這精彩絕倫的一幕，但感受卻遠勝過諸位，所以武當的各位還是放心好了。”
見到花滿樓都這麼說了，宋遠橋也是稍稍鬆了一口氣。
邀月也點了點頭，知道這二人只是切磋。
的確是認真的，但認真的並不多。
花滿樓說的沒錯，沒有殺意出現，那就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頂多就是二人平手退去罷了。
可平時真的是西門吹雪想要的答桉嗎？
約莫一刻鐘左右，場地內切磋的二人又是錯開一劍后各自退去，同時也收斂了自己身上的氣息。
伴隨着氣息內斂，張真人手中的那把劍徹底承受不住了。
“卡卡卡——”
碎裂聲響起，那把劍徹底四分五裂。
面對西門吹雪手中的火麟劍，這普通的劍也就能被張真人用到現在了。
若是換做其他的人，只怕早就劍毀人亡了。
“我輸了。”
西門吹雪很是澹然的認輸，同時將火麟劍插入劍鞘之中。
輸了便是輸了。
即便他沒有找到突破的機會，但輸給張真人也不用覺得氣餒或者懊惱的。
真正和張真人交手之後，他才知道這位被稱作老神仙的存在是多麼的恐怖。
無論是劍法還是拳法，他今日都領教過了。
太極意境也是如此。
所以他很清楚自己和張真人的差距。
“勝不驕敗不餒，想不到小友心境居然已經到了古井無波的地步，單論劍道，老道未來也不見得是你的對手。”
張真人坦然道：“不過小友想要尋求自身劍道的突破，卻是難上加難的事情，或者說你這條路已經走不通了，即便是挑戰天下劍客，也無法再進一步。”
聞言，西門吹雪眼神立馬變了，拱手行禮道：“還望前輩指點。”
他這次就是為了讓自己劍道突破才來試劍的。
張真人的劍他也領教過了，所以知道對方劍法是遠超過自己的，求教對方也不是丟臉的事情。
想要更強，就需要不恥下問不是嗎？
“談不上指點，只是方才與小友你動手的時候，有了稍許的感想罷了，或許小友自己也早就發現了呢？”
張真人擺手道：“小友的絕情劍道固然很強，可是這劍道卻並非適合於你，前期或許可以讓你一日千里，但越是往後，便越加的沒有機會突破。
人非草木，絕情之人與手中的劍又有什麼差別？
絕情非無情，此道殺伐固然厲害，可想要再進一步便再無可能，小友還有身邊的朋友，斷然是沒有絕情的。
想要突破劍道，除非真正的做到斷絕一切感情，否則你這劍道不會再有進展。
但小友真的會為了自己的見到，而殺了這幾個陪小友不遠萬里來此的朋友嗎？”
聽到這話，西門吹雪的也沉默了起來，眼神落在了陸小鳳他們幾人身上。
他也知道自己的劍道無法再進一步，是因為心中有所牽絆的緣故。
可是真讓他卻殺了陸小鳳他們幾人，他會舉起自己手中的劍嗎？
“喂喂喂，陸小雞你看西門吹雪的眼神！”
司空摘星咽了咽口水，急忙說道：“他不會真的而想要殺了我們來提升自己的劍道吧？”
一句話，陸小鳳也沉默了。
他自問了解西門吹雪，可是如果西門吹雪真的為了突破劍道的話，說不定還真會動手吧？
應該不會的！
西門吹雪不是那種弒殺的人，更不會為了劍而拋棄最後的感情羈絆才對。
“前輩，難道沒有其他辦法了？”
西門吹雪緩緩轉頭問道。
張真人笑了笑說道：“自然還是有的，既然絕情劍道走不通，那就不走這條路了，有情劍道可比絕情劍道更長遠，自絕情轉有情，或許這便是小友你的機緣呢？”
話罷，他便笑呵呵的轉身走向了大岳太和宮方向。
多年沒有動手了，今天這次動手，也的確讓張真人心中爽快了不少。
邀月見到張真人過來，便帶着憐星上前，似乎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談。
“邀月宮主，怠慢之處見諒。”
張真人含笑道：“來者是客，諸位不妨先去裏面坐坐，有什麼話我們坐下說。”
“多謝！”
邀月也會是放低了姿態，帶着憐星一起進入了太和宮內。
陸小鳳他們急忙來到西門吹雪身邊，詢問西門吹雪的情況，同時也打量着西門吹雪的表情變化。
他們可不想被西門吹雪提着劍砍。
那絕對是最刺激又最危險的事。
“看來我的劍道確實需要轉變了。”西門吹雪輕嘆一聲。
這一聲也讓陸小鳳面色有些古怪了起來。-
剛才……
西門吹雪嘆氣了？
“哇，西門吹雪你居然嘆氣了！”司空摘星大呼小叫了起來，好像見到了鬼一般。
“我也是人，為何不能嘆氣？”
西門吹雪瞥了眼他，搖頭道：“我們也進去吧，方才移花宮不是請陸小鳳幫忙嗎？”
“對啊！這個忙陸小鳳你得幫的，就當是幫我了，妙手空空可不能死，我就他這個一個師弟了。”
司空摘星反應了過來，急忙和陸小鳳訴說了起來。
一旁的花滿樓含笑問道：“司空兄和妙手空空是師兄弟？”
“誒？你們不知道嗎？我記得我和你們說過的。”
司空擇席愣了愣，解釋道：“不過他偷東西的本事沒我高明，而且還偷了不還，名聲沒有我好罷了，這次多半是被移花宮給抓了，你們幫我一次吧。”
看着司空摘星求幫忙的樣子，陸小鳳也是苦笑不得了起來。
這老猴子還能有求人的一天啊？
少見，當真是少見了。
“好，那就問問邀月宮主，看看她們移花宮是否知曉妙手空空的下落。”
陸小鳳說著就看向了西門吹雪：“你也打算和我們一起去嗎？萬梅山莊那邊……”
“去看看好了，我已經決定要轉有情劍道。”
西門吹雪點了點頭：“山莊有管事盯着，平日裏也不會有人敢去鬧事，許久沒有出來了，也多去看看傳承的事情。”
“咦？西門吹雪你的話也多了起來，古怪，太古怪了！”
司空摘星摸了摸下巴，仔仔細細的打量着這個有些讓人陌生的西門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