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32節 鬼門關前心生懼
此時，在仙歌的房間裏，仙歌正在低聲勸慰着“醉香樓”現在的頭牌彩蝶兒。青麟則在一旁為難地皺着眉。
忽然見到立宏走進來，青麟忙站起身：“你來得正好，快幫着想想辦法，彩蝶兒遇到了和仙歌當初一樣的麻煩。”
立宏一驚。
仙歌的事他已經聽青麟說了，他的江湖閱歷也並不豐富，但曾聽師傅講過江湖中有幾個大魔頭靠與純陰或特殊體質的女體交合來練功，難道彩蝶兒與仙歌——
“還是那個姓王的男子，愍親王的朋友。”青麟低聲對立宏說著，“自仙歌離開后，彩蝶兒就成了醉香樓的頭牌，兩天前的占花魁喜宴上，愍親王花五百兩銀子買下了彩蝶兒的初夜，原定在明晚圓房，今天孫媽媽剛得知，竟是愍親王替那男人買下的，彩蝶兒心中害怕，便來找仙歌想辦法。”
“又有何辦法？這都是我們的命。”仙歌在旁紅着眼眶插言，“彩蝶兒還是處子，我的確擔心她受不住那男人。”
彩蝶兒聽了眼淚更是撲簌簌地往下落。
立宏也想不出辦法來，一扭頭忽然看到映心已站在門口，不禁愕然。
“映心？”青麟雖未做虧心事，見到映心卻也有幾分尷尬，忙走過去。
映心微笑着走進屋：“早就想來看望仙歌姐姐，今兒來了卻不巧，有這麼多貴客，若是打擾我就先告退了。”
仙歌忙迎上去一揖：“少夫人千萬不要這樣說，仙歌承蒙公子見憐收留，早該去拜望少夫人才對，但自知出身風塵，實在怕髒了少夫人的屋子，今日少夫人屈駕探視，真是看得起仙歌了，少夫人您快請進。”
映心有意識地看看青麟，青麟的神色不太自然，卻也輕輕牽住了她的手：“我來給你介紹，這是現在醉香樓的頭牌姑娘彩蝶兒。”
映心與彩蝶兒互相見了禮，映心詢問起來，仙歌忙將事情經過詳細講給她。
映心聽了眼神有些冷凝，沉吟片刻對仙歌說：“我來給你把把脈。”
給仙歌把完脈，映心又給彩蝶兒把了脈。
“你二人體質上的共同之處是都具有抗‘琴花’毒的特質，我想，這個人應該是‘鬼門’中的重要人物，最有可能的就是四個‘鬼面人’之一，他們是‘鬼門’中的護法首領，武功非常陰狠歹毒。”
“鬼門？”立宏驚得變了色，“就是‘鬼王’郭同所建立的鬼門嗎？”
映心點點頭：“對，綠林盟中最著名的三大幫派中的一個。”
青麟不知道鬼門的厲害，只是想到：愍親王怎麼會和這種人關係親密？
在場的人都沉默着，心中思索和顧慮的角度卻並不一樣……
“你有什麼辦法救彩蝶兒嗎？”青麟低聲問映心。
映心注視着他：“天下能具天生抗琴花毒體質的女子應是非常少見，不想醉香樓卻出了兩個，鬼門的人對她們一定勢在必得，你若救她們、保護她們，就是與鬼門的人對抗。”
“鬼門又怎樣，他們還敢在天子腳下的京師鬧事嗎？況且這是侯府貴宅，諒他們也不敢生亂。”青麟嘟囔着，卻在看到立宏的表情時也有些氣短。
“公子真是不知道鬼門的厲害，師傅曾說過，鬼門的人都是睚眥必報的小人，行兇的手段也十分殘忍。”
青麟聽得脊背發涼，一時不知該如何再說。
“我可以改變你們的這一特質，這樣你們對鬼門的人就沒有用處了。”映心轉而對仙歌說。
青麟一喜：“對啊，這是個好辦法！”
仙歌說：“可鬼門的人遷怒，仍會連累公子與少夫人。”
映心微微點一下頭：“而且改變這一體質需要三五天的時間，彩蝶兒需想辦法拖延過這幾天才行。”……
青麟與映心從仙歌房中走出，二人都是沉默着不說話。
回到房間，映心將針灸用的銀針取出一一仔細查看，又在紙上邊想邊寫着。
“你在做什麼？”
“我在回憶改變這種體質的辦法，需要藥物與針灸配合治療，過程比較繁瑣，而且一旦出錯就會危及她們的生命，所以要非常仔細才行。”
“映心，你不怕鬼門的報復嗎？”
“你不怕不是嗎？或者，即便怕你也要救仙歌和彩蝶兒，因為——就像那天仙歌稱讚你的，你看似心性涼薄，卻是真正至情至義的君子，你怎麼忍心看仙歌與彩蝶兒被惡人所害？”
青麟啞然，很想說出自己的猶豫和恐懼，卻又因映心的話而覺得已說不出口。
映心依偎在他懷裏，柔聲道：“青麟，既然已經嫁給你，我就會順從你的決定，絕不會做一個妒婦。我這就讓紫菱去取一千兩銀子，你立刻命立宏悄悄給醉香樓送去，替彩蝶兒贖身後也接到這裏來，我同時給她和仙歌治療。至於愍親王那邊——讓醉香樓找個暴病而死之類的理由搪塞過去就行。風月場裏的事情，愍親王沒有膽量太過追究；便是鬼門的人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是我們下的手。”
青麟沒有深想，只覺得映心分析得很有道理，心中稍稍釋然。
映心讓紫菱去取了兩張五百兩的銀票；又把立宏叫來，讓他立刻去贖彩蝶兒。
立宏驚訝地看着青麟：“公子，你——”
“你去吧，就按映心說的去做，有事我自會處理。”
立宏還想再說，映心已在旁催促：“快去，再晚就來不及了。”
立宏看看映心，只能將話咽下，稱是退出。
“映心。”
聽到青麟叫她，映心慢慢轉回身看着他。
“應該不會惹來太多麻煩是不是？我擔心連累我爹，他做事一向謙和謹慎，還不曾得罪過一位朝中官員；還有——曉璇，她經常帶着小綠單獨出去遊玩，鬼門的人不會傷害到她是不是？”
“不會，鬼門的人還不敢在京師惹這種事，你若真的不放心，就讓立宏回府里保護他們；這裏——有我，我會保護你。”映心的聲音柔得有些飄渺。
青麟的神色十分複雜，那雙星眸中有些異樣的神采浮現。他將映心摟入懷中，伸手輕輕撫過她臉上的疤痕：“映心，我當初沒想這樣傷害你，只是，太喜歡你了，而且怕你——”
青麟的臉有些發紅，垂下眼帘遮住了眼中的神色，他知道自己是一個花花公子，說出這樣的話似乎是不可信的。於是以極低的聲音說著：“你真的願意保護我嗎？這次我感到有些害怕。”
這種恐懼是一種本能、是無來由，卻又是真實的。
“你是男人，又是侯府的公子，怎麼能這樣膽怯？”映心的聲音里透着異樣。
“你不害怕嗎？”
“——是的，我不害怕。”
“那麼，我也不怕了。”青麟微笑，低頭吻住映心的櫻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