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里紅妝嫁凰鸞
滄遙歷,天命二十八年。
滄遙國與華雲國在木海關大戰,華雲國敗北,滄遙國、華雲國議和,唯一條件,華雲國長公主下嫁滄遙國三皇子。
同年,滄遙國三皇子祁王風祁迎娶華雲國公主莫雲凌,這一場婚禮,彷彿是宿世的天命一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一時間被引為美談,即便在很多年後也被人傳頌為佳話。
數十里的紅妝一直鋪到了滄遙國帝都墨陽祁王府,馬車從街頭排到街尾,井然有序,滿城的樹上繫着無數條紅綢帶,路旁皆是維持秩序的士兵,涌動的人群絡繹不絕,比肩繼踵,個個皆伸頭探腦去觀望這百年難見的婚禮。
看着這浩浩蕩蕩送親的隊伍,一身喜服的男子負手而立,俊美的臉上露出冷厲的神情,深邃的雙眼彷彿是看不見底的黑洞一般。
“啟稟祁王,華雲國長公主到了。”身旁一身戎裝的男子恭敬的說道,他的眼眸是低垂着的。
微微擺手,身旁的少年將軍退後,迎面,一整隊士兵都抬着箱子走了過來。
風祁手一揚,士兵停了下來,他隨手抓起一串東珠,斜眼看了一眼花轎,嘴角微揚:“娶你果然沒錯,這不,又給我們滄遙國添了一座城池。”
轎中,一襲紅妝的莫雲凌端坐着,她的耳朵微微動了動,握着蘋果的雙手,漸漸失了血色,蘋果上那深深的抓痕浮現出來。
將東珠放下,風祁走到少年將軍身旁,在他耳邊說了兩句,少年將軍臉色大變,驚聲道:“王爺這不妥吧……”
“南宮將軍是要違抗本王的命令?這件事本王相信南宮將軍可以辦好。”風祁加重了語氣,少年將軍愣了片刻,領命。風祁冷睨了一眼花轎,大步流星的入了王府。
身後的司儀一愣,探尋的目光落到了南宮昭然的身上。南宮昭然小聲跟司儀交代了一番,最終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花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周遭的聲音漸漸平息,莫雲凌微微動了動身體,她是真的乏了,這些天的長途跋涉,她一向自詡很好的身子也是吃不消。只是,怎麼還沒有人來迎她下轎?
“碧清。”微微有些不耐,清麗的女聲從轎子裏面傳來。可是半晌都沒有回聲,她微微蹙眉,再次喊道,“碧清,雲緋。”
可是還是沒有人回答她,莫雲凌微疑,這兩個丫頭怎麼回事?
莫雲凌的心裏突然有一種不好預感,她掀開轎簾,走了出來,如瀑的黑髮傾瀉而下,紅妝落地。她隨手扯下蓋頭,傾城的容顏展露無疑,清澈明凈的雙眸打量着這裏的情形,一雙美眸中浮現驚訝、羞辱、憤怒,最後是瞭然。
空寂的院落中,幾處碎石,幾棵楊柳,一汪湖水,一池殘荷,幾個矮小的房屋躺在那裏。微風過處,依稀可以聽到荷葉沙沙的細碎聲響。
她雙拳緊握,半晌,低沉出聲,“風祁,你就是這樣對我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