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記本
外面又開始下雨了,這島上的天氣就是這麼詭異,不是下雨就是起大霧的。
反正就是不讓人好過。
“我想回家……”隊伍里最小的陳曉觸景生情的喃喃道。
“操,要是能回家早回去了,媽的各個都腦抽了來報這個名。”隊伍里的寸頭本來心情就不好,一聽到這種話突然就爆發了,說到氣頭上還砸了窗戶。
陳曉給嚇了一跳,說不下去了,怔怔的看着那個寸頭。
只聽“嘩啦”一聲。冷風猛地就灌了進來,房間裏的溫度瞬間就降了下來。
寸頭被這冷風抽懵了,收回手,有點不知所措。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因為殷紅的血正從手臂流向手掌,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地上。
王浩見狀,連忙從包里翻出原先的醫療包,抽出一卷繃帶給他紮上,最後還不忘哈哈兩句。“我沒有學過醫,現在也沒有消毒的東西,你先將就一下哈。”
綁繃帶的時候還不忘偷偷瞄一眼他哥,見他哥沒有什麼表示才鬆了口氣。
纏好繃帶的寸頭看了一圈房間裏的人,剛想說什麼,但是一看到杜淵的棺材臉,舌頭一轉。嘟囔了一句就自覺地去樓下找東西補窗戶了。
驟降的氣溫讓本來習慣溫暖的人們打了一個寒戰,眾人都開始往火堆邊上靠攏,弄得本來就在火堆邊上的杜淵很不舒服。
沒人想說話。
就在這個時候,整理背包的王浩突然叫了起來。
“哥,你快過來看。”他手上抓着之前從雜物間裏摸出來的筆記本,神情特別激動。
林選的目光輕輕一動,看了過來。
“什麼東西。”杜淵接過來,簡單的翻了兩下。
好像是一本日記本。
更準確的說,是上一個人的比賽的記錄。
林選也湊了過來。
其他人因為太冷,終究還是被寒冷打敗了,依舊圍着火堆朝這邊眼巴巴的望着。
好像一群嗷嗷待哺的小雞。
不過好像也對這個東西不感興趣,杜淵也就不理他們了。
他草草的翻了兩眼,直接翻到了開始的時候。
第一天大霧
我參加了一個比賽,聽說是選拔最頂級的人才的,一個連名額只有一個,我運氣最好,抽到了紅桃A,他們羨慕死了。
我們大早上的就做車來港口了,結果那個有毛病的軍官到傍晚才來。
要不是走之前教官叫我們要給他們留一個好印象,不然才不會這麼傻傻的站半天呢。
晚上我們終於到了島上。不過我們本來是好幾個隊伍的。結果下飛機后他們好像被分配到了別的地方。
聽他們說我們要組隊抓住兇手就能完成比賽了,聽起來不是很難嘛,畢竟我是刑警大隊的,抓人這方面我賊在行。
我們分配到了大概3天的物資,看來我們大概三天就可以完成比賽了。我們隊有五個人,隊友也是很給力的那種,甚至還有兩個和我一樣是刑警。看來我們能提前結束了。
我們下了飛機就進了那個有卡車的地方,隊友說這裏是穀物交易站,但是我更願意叫他垃圾堆。
我們在二樓找了一個辦公室,這裏總算乾淨了一點,有個學野外生存的還像模像樣的搭了個小火堆生了個火。
挺感謝那個傢伙的,這個比賽沒有發備用的衣服,進來的時候我還被淋了雨,不然估計就感冒了。
有個小隊想來組隊,隊友沒答應。
其實我也不想他們進來,但是看他們縮在樓下還是有點於心不忍,就把他們拉上來烤了烤火。
他們很感謝我們,說幫我們守夜班。遇上這種好事我們很開心,就很放心的睡了。
希望晚上能抓到人。
第二天小雨大霧
今天天氣依然很是不好,從昨天晚上聽到廣播開始后我們就一直在輪班,也沒看到什麼可疑的人。
早上被那個煩人的廣播吵醒了,廣播說比賽有幾個被淘汰了,還剩幾個我們沒聽清楚,不過我們聽到了有人好像抓到了一個。隨即那個隊伍的人突然冒出來叫我們去集合點。
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只聽他很着急的說情況很緊急我們就跟着他去了。
集合點在小島正中間,說的很好聽,實際上就是一座廢棄的廣播站。
還不如我們的辦公室呢。最起碼還有火堆可以烤。
但是的確有很緊急的事情。
他們說北島的兩支隊伍失聯了。
一開始我們還在懷疑他們是不是已經抓到了兇手完成比賽了,結果後面來了個人跟我們說他們死了。
死人了,九個。
聽他們說的巡邏隊殺了。
兩個都是五人隊,一隊全軍覆沒,另一隊就活下來一個,隊友幫他牽制的時候被砍傷了,血流太多了,沒救回來。
隨後我們到了現場證實了他們的說法。
場面很慘烈。現場裏裡外外的圍了十幾個人,不少人都起了生理反應,出去吐了。然後回來,又出去,直到沒東西吐了。
那個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人瘋了,待在牆角胡言亂語的,問什麼都沒用。
讓我們沒想到的是那個巡邏隊是洋鬼子,講的英語,我們高考完知識全還給老師了,零零星星只能聽懂一點,但是跟沒聽一樣。
只能聽懂他說,不要把他送出去,不然全得死。
呵呵,這人全身上下就一個嘴巴硬,殺了我們這麼多人不把他就地正法就不錯了,還威脅我們,要不是是法制社會他早被我們打死了。
我們把他送出去了,在南島的港口那。
那個船夫說一個人只能換一個。
我們看着他倆離開,不知道為什麼,不是很高興。
第三天大霧
又起霧了,這個天氣真的讓我們很不爽快。
早上聽廣播,我們又死了八個人,但是抓住了三個,我們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難受。
聽說有人殺了一個巡邏隊,隨後人就被送往北島了,誰也不知道結果。
但是肯定沒有好結果。
我感冒了,鼻炎又犯了,一直打噴嚏。昨天晚上睡的廣播站,這裏四面透風。晚上總是莫
名其妙的醒過來。
這次是南島的兄弟。
這次更狠,裏面還有現役的軍官。
我們之間有人開始慌了,原本的信誓旦旦現在也都沒了。
跟據抓住那倆個巡邏隊的人說,巡邏隊身上有一個晶片,晶片背後都有編號,按下去附近的邏隊就會圍過來。
就是上一個巡邏隊身上的晶片。
他們就是這麼把巡邏隊引誘過來的,然後第一隊沒打過……
另外,我們的物資要見底了。
我們決定今天晚上拼一拼。
那兩個人帶走了一個年紀最小的,我們都沒意見,誰讓他還年輕呢。
我們帶走了所有能帶走的東西,包括巡邏隊的斧頭和鐮刀。
我們離開了大部隊,實在對不起,因為我們覺得場上的巡邏隊不多了,誰也不知道到最後還出不去會怎麼樣。
第四天大雨
我們回穀物交易站的時候下起了大雨,所以只能在這個醫院歇一會。
晚上不知怎麼的就睡著了,起來的時候他們不見了。
廣播說昨天晚上死了倆個,剩下來的兩個巡邏隊都被抓住了。
另外,發現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比賽結束了。
並沒有人來接我們。
我很絕望,這房間就我一個人。
他們好像把我丟下了,我真的沒想到,傻傻的就睡了。
還是太信任他們了。
下午雨停了,又起了大霧。
我出去了,東邊開始陸陸續續的有人過來。
他們後面是黃綠的煙霧,他們說是氯氣。
我可能走不掉了。
我好後悔那時候抽到了紅桃A,可是已經晚了。
我把這本日記本留在這,希望不要給善後人員清理掉。
我叫周長。
如果你能出去,請幫我把這本書帶出去,請幫我和我爸媽道個別。
萬分感謝。
我在天堂保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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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就是一串地址。
看完這篇日記,三人的手都是抖的。
不過除了王浩,其他兩個人都是因為冷。
怪不得島上會什麼生物都沒有,原來每一次比賽結束后都會有氯氣清圖。
最後走不掉的人都得留在這。
與島長眠。
“現在怎麼辦。”王浩有一點慌,輕輕的問道。
幸好他也是上過四年大學的人,不至於跟小孩子一樣把這種事情說出去。
“刷巡邏隊。”杜淵悉悉索索的在牛皮包里摸了起來。
你當打遊戲呢,想刷就刷?王浩怕念出來給叉出去,只好在心裏暗罵。
“嘖。”林選沒話講就開始發神經。
王浩開始擔心和他們在一起會不會遲早有一天給浪死。
“要不,我們還是慢慢來吧。你看,我們這麼多老弱病殘,萬一打起來,全軍覆沒了怎麼辦?”王浩不是不信任他哥,但是日記本上說的他們都看在眼裏。巡邏隊兩個人就能滅隊,萬一來個三四個……
看着隊伍里這幾個人,是真的沒底。
這時寸頭上來了,拿着一塊大塑料,一看就是隨便從哪裏的大棚上扯下來的。
眾人早就快被凍傻了,紛紛圍了上去,七手八腳的拿着就往窗戶上貼。
可能一堆人七手八腳的實在效率太低,弄得寸頭脾氣又起來了。
眾人一看他又要爆炸了,只好識相的又蹲回火堆旁。
可是這寸頭辦事效率實在低下,當有人又忍不住想站起來的時候,他終於把窗戶堵住了。
不能說沒堵住吧,只能說跟沒堵一樣。
風還是能刮進來,還因為進風口小了,風一吹,鬼哭狼嚎的。
林選扭過頭去,根本沒眼看。
杜淵從包里摸出了之前繳獲的那把鐮刀,晃了晃,然後遞給了林選。
“嗯?”
“怎麼了哥。”王浩現在視杜淵為大哥,什麼事都來噓寒問暖的。
寸頭也想來湊個熱鬧,被林選瞪回去了。蹲在角落罵罵咧咧的。
“我們好像不能殺巡邏隊。”杜淵想了良久才說道。
王浩看着他心說你怎麼也這麼傻了,好歹剛看過日記本,才反應過來。
然後一轉頭,發現林選臉色很是不好看,正獃獃的看着窗外。
王浩“???”
王浩剛想問你們兩個打什麼啞謎就突然被打斷了。
“你說……外面那個?”林選若有所思的說道。
“哪個?”王浩大學風球了四年早把腦子折騰的退化了,一時間竟然反應不過來。
見他們沒理他,便尋思着去把窗戶修一修。
那個寸頭不怎麼受人待見,只能臭着一張臉呆在牆角看着他們。
王浩直接選擇無視他,繞了過去。誰知剛摸上窗戶,冷風一吹,瞬間讓他的豬腦子清醒了。
“操!”
那個鬼子還在雨里。
眾人都被他嚇了一跳,紛紛看過來。
王浩顧不得尷尬了。
“快,那個雨里那個,快去救一下。”
“救什麼?”老吳被這沒頭沒尾的話搞懵了。
除了他,別人都很懵。
“就那個,我們第一個抓住的那個鬼子,我們把他丟雨里了,我們不能殺巡邏隊。”王浩急得都要打鳴了。
“殺了會怎麼樣?會有處罰?”陳曉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會死!”王浩直接言簡意賅的自己概括了一下。
“啊?”眾人都懵了,他們原來以為頂天了取消考試資格被逐出考場,沒想到這麼嚴重。
相反,那兩個罪魁禍首還跟沒事人一樣在那研究牛肉罐頭。
眾人一聽隊友要死了,本着能幫盡量幫的心理立馬站了起來。
【第二考場工作人員死亡,請第一考場第23組成員杜淵,林選,王浩。立即前往北島】
【比賽暫停,相關工作人員停止作業,預計恢復時間三小時。】
“卧槽,為什麼有我!”王浩差點跳起來。
老吳剛想問怎麼救就被廣播硬生生打斷了,聽完后看着他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其他人也是。
王浩的表情跟吃了蒼蠅一樣,又難受又想哭。
我是被砍的啊,怎麼就搭上我了。
轉頭一看,他們已經理好東西準備上路了。
寸頭本來對這一隊蹭火堆的人沒有好感的,畢竟火堆就是他生的,但是看着自己纏滿繃帶的手,想到他們就要死了,還是有一點於心不忍。
正想着,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幹嘛?別……”寸頭正要發火,但看到是林選,頓時別不下去了。
林選把手上的包遞了過去。
“這些東西我們估計用不到了,雖然是三人份,但是夠你們用兩天。”
寸頭正想說話,林選拿起他腳邊的傘說道。
“傘借一下。”
寸頭說不出話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離開。
“哥。”陳曉叫了一聲,但聲音小的自己都聽不到。
房間裏沒人說話,畢竟送三個活生生的人去送死誰都不好受。
樓梯重新恢復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