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生與死，兄與妹

某後天族群聚居地，一身白衣的青年男子自其中穿行而過，整個人氣息似完全融於天地之中，未曾特意隱藏身形，但卻沒有人注意到他。

好似幽靈一般，走走停停，從一個個不同的族群聚落走過。

一黑一白兩枚大道之繭環繞在他身周，隨着他前行，截然相反卻又相互依存的道韻流轉，形成完美的循環。

來到洪荒之後，洛清塵一度忘卻了自身起於平凡，目光總在俯瞰天地眾生，不自覺間便已高高在上。

而有一些東西，俯視的視線是無法看見的，唯有仰視之時才能更真切的去體會。

站在山巔，看眾山皆小，站在山腳，方嘆山之雄奇。

地道既然是為眾生留下的一線生機，與眾生息息相關，洛清塵覺得自己有必要更清晰的去定位後天生靈在天地間的位置。

或許他們當下不是洪荒天地的主角，但龐大的數量，已然算得上洪荒生靈的主體。

再說了，洛清塵自身修行的大道便偏向於生靈大道，不過非向外求，而是修自身。

把葉嬋衣等一眾徒弟通通安排了出去，連趙公明這個小弟子都扔給雲霄她們看管，如今也就望舒留在三仙島看家。

洛清塵正好四處走走看看，也好搞清楚地道以及餘下的生靈大道復蘇之事。

兩枚大道之繭蘊生的神聖與生靈有着直接的關係，一者代表着生命的延續與繁衍，一者代表着生靈終結的死亡，正好帶兩個未出世的小傢伙去看看。

洛清塵停下腳步，目光望向某處，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他感應到了一道新生的氣息，一條生命在那一瞬間徹底降臨世間。

沒有先天神聖出世的驚人異象，平平澹澹，毫不起眼，在強大的先天神聖眼中，那微弱的魂光螢火一般微不足道。

不過相比於真正的凡人而言，現在降生的後天生靈亦算不上真正的“凡”，而應算是靈，那種弱小隻是相對於先天神聖。

在那新生的氣息降世之時，洛清塵分明感應到身邊的白色道繭閃過微光，有着澹澹的欣喜之意瀰漫開來，在洛清塵身上蹭了蹭。

洛清塵伸手摸了摸後者，跟養小寵物似的，還挺不錯。

自從三朵靈雲化形成了會跑會跳的徒弟，就再沒體驗過那般軟乎乎的手感了，倒是有些懷念。

可惜了，擼靈雲已經成了過去式，以後這兩個小傢伙也將化形出世，想想就挺遺憾。

要不要考慮養只寵物什麼的？毛茸茸軟乎乎的那種，不過洪荒中的造物似乎都是超大號的，根本不合適。

其實欽原的本相就不錯，不管是賣相還是體型，目測手感也不會差，但能變成人形，差評！

洛清塵腦海中想着一些完全不相關的事情，手掌摩挲着為新生氣息而歡喜的小傢伙。

盤古弄出來的這兩尊先天神聖，都蘊生有純粹的單一大道。

執掌生命與繁衍之道，新生命的降臨讓其本能的愉悅，同時那一份生靈發自心底的積極情緒也通過大道傳遞給她。

這是一位生來就註定與生靈相關的神聖，也註定會被所有生靈所歡迎與敬愛。

而另外一位，則註定為生靈所畏懼與厭惡，對於生靈來說，死亡即是莫大的恐懼。

此時那枚黑色道繭就躲在洛清塵身後，遠遠的與所有生靈保持着距離，看起來有些萎靡。

兩尊神聖本應在成型之時就被賦予自身的名字，但這兩位發育不良，連自身的名字都沒有。

洛清塵也不知道盤古當初打算給他們怎樣的名字，現在的話，還不是有洛清塵隨意取？

二者是兄妹，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黑色代表死亡的是哥哥，難道不應該生在前，死在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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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糾結這些，自知自己是個取名廢的洛清塵直接放棄自己想名字，用了兩個傳說中的神名給他們套上。

既然東君雲中君都出世了，執掌生死大道的兄妹可不就應該是大司命與少司命嗎？

“他們畏懼你是應該的，螻蟻尚且偷生，貪生怕死是本能。但這不是你的錯，既有生，便當有死，生死輪替，更新換代，才能有所進步，世間才不至於一潭死水般固化。”

洛清塵將大司命的道繭撥到身前進行安撫。

“生靈只有對死懷有敬畏，才會更珍惜生，以後世道的精彩不屬於先天神聖，先天神聖因為強大與長生，未來多樣性的可能都已被掐滅，單一、單調。”

“萬家燈火，車水馬龍，你們以後會有機會見到那樣的至景。而且，世間生靈生來不平等，唯有在死亡面前，眾生平等。”

“生死之間有着最為骯髒的醜惡，也有着最偉大的奇迹，況且我三仙島的道，從來都是內修己身，你秉持自己的道不走偏即可。”

“你要記住，他們恐懼厭惡你，這並不代表你是錯的，如若他們喜歡你、親近你，那才是最大的悲哀，他們就太可憐了。”

洛清塵帶着兩枚道繭繼續前行，這二者或許在以後生靈大道復蘇一事上發揮大作用，當然得好好給他們做好啟蒙教育。

這兩尊神聖被帶歪影響可就大了，在三仙島孕育之時洛清塵都禁止門下的幾個弟子去接觸他們。

不管講道還是其他，一直都是洛清塵自己負責。

沒辦法，瓊霄與碧霄這兩個不安分的主就不說了，這大司命與少司命要是變得和她們兩個一樣跳脫，想想就頭疼。

如今發現連原本認為乖巧懂事的大徒弟都不對勁，洛清塵深感當初決定的正確。

按理說行事穩重的雲霄稍微能放心些，但是看看趙公明，有望成為洪荒有名耿直哥的他，現在心黑臉厚，一言難盡。

也不知道到底是被誰完全給帶歪的，亦或是天生壞胚，頗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架勢。

如果說瓊霄與碧霄姐妹倆是調皮搗蛋，趙公明這唇紅齒白的傢伙，才是一肚子壞水。

這麼盡責的當監護人，洛清塵還是頭一遭。

不過凡事都有第一次嘛，雖說他並不需要積累帶娃經驗就是了。

將兩個小傢伙放在肩頭，洛清塵繼續為大司命做思想工作，他有些擔心這尊神聖受到大量負面情緒的侵蝕而走向極端，亦或者自閉抑鬱。

“大司命，你可是哥哥，你妹妹受歡迎你不應該欣慰嗎？還是說你想讓你妹妹代替你來承受那一切？”

“身為哥哥，守護妹妹是你的擔當，你可不能讓你妹妹受了委屈。”

要不把他們送去伏羲與女媧那裏，讓大司命好好學學怎麼當一個好大哥？

但是似乎也不行，據說伏羲是個妹控，而且那倆關係特殊。

另外，他和這兩位沒什麼交情。

十二祖巫那邊如何？不行不行，傻氣會傳染，到時候把大司命教成了鐵憨憨問題更大。

洛清塵陷入糾結中，前世還沒來得及為子女教育問題操心，只聽過同事們為此苦惱的吐槽，沒想到來了洪荒，他竟然要為此耗費心神。

三霄明明也算是他帶大的，不過當初都當成寵物來擼，反倒沒認真考慮過這種問題，疏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