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天下
墨無殤行走在黑暗的森林中，按道理來說，那些樹枝和灌木會極大的阻礙人的前行速度，甚至還會迷失方向。
可是他完全無視了這些，雙手一扒就扒出來一條路，一邊扒一邊走，灌木上的荊棘完全對他沒有任何作用，那話其中有些荊棘上面的毒可以讓一個普通人毫無痛苦的死去。
走了沒多久，便出現了一片開闊地，墨無殤算了一下時間，決定在這兒休息一會兒，隨便清理了一下地面，他的頭就枕到了石頭上，準備休息了，他實在有些累，所以連火都不想生了。
剛剛閉上眼睛沒多久，他就聞到了一股很熟悉，但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味道，他經常給四月佩戴一些寧神的香囊，這味道他太過於熟悉了。
於是乎他的臉便陰沉了下來，對着自己剛剛來的那條路厲聲說“出來，別讓我親自抓你。”
那邊的灌木突然動了起來，四月有些尷尬和害怕的鑽了出來，小心翼翼的走到墨無殤身前，但看到他的眼神又把手放下了，他知道墨無殤現在正處於憤怒當中。
墨無殤何止是憤怒啊，他氣的頭都快炸了，他是真的想明白，平時聽話的妹妹怎麼今天敢這麼胡鬧，他的聲音命中都飽含着怒氣“你跟過來幹什麼？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那些荊棘隨便一個都能要了你的命，你到底在想……”
墨無殤怒火衝天但話還沒有說完，四月一句話就讓無法再開口繼續訓斥她了。四月眼淚汪汪的看着墨無殤大聲地說“哥，我想你了。”說完便鑽到墨無殤懷中大哭，怎麼也不肯起來。
墨無殤那還有什麼怒氣啊，看到四月這個樣子，他剛才堅硬如似鐵的心瞬間就軟化下來了，於是乎放軟了一點語氣“把手給我。”
四月聽到墨無殤的聲音，雖然還是飽含怒氣，不過軟化下來就是一個好的開端，可憐兮兮的將雙手伸了出去。
墨無殤看着滿是荊棘的雙手，既疼惜又生氣，沒好氣的說“不知道你跟過來幹嘛，我又不是不回去了，看看這手，以後起疤了我看誰要你？”
四月笑嘻嘻地回道“沒人要，我就跟哥哥一起，以後哥哥結婚了，我就跟哥哥嫂子一起。”說完便等着墨無殤的回應。
墨無殤並沒有理會她的問題，想給她處理一下傷口，但四月在他懷中他不好操作，只好說“還能走嗎，剛才跑了這麼久。”
四月搖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小腿，墨無殤才發現四月的長裙已經被荊棘划的到處都是破洞了露出了小腿和膝蓋，白色的長裙上面滿是鮮血。
這件長裙是墨無殤攢了三個月，是磨硬泡了，老闆半個月才買下的。四月十分喜歡也十分愛惜，沒想到如今成了這樣。
墨無殤嘆息一聲，隨後就將四月抱了起來，四月突然被抱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想掙脫。
“別動，現在只要怕痛了，追過來的時候怎麼沒想這麼多？”墨無殤無視四月小小的抗議，把她抱到一塊相對平坦的大石頭上，先把她放下來，然後墨無殤把衣服都給脫了，墊在她的身下，讓她能躺着稍微舒服點。
做完這一切之後，墨無殤在一旁蹲下，然後拿出一根小木刺，慢慢的把四月手中的那些刺挑出來，十指連心四月疼的眉頭皺了起來，然後閉上了眼睛。因為每根刺被挑出來的時候，上面還帶了一點點肉絲，她有點受不了這個刺激。
在確定四月閉眼了之後，墨無殤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墨綠色的藥丸，
然後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手指挑破，將一滴鮮血滴到藥丸上面。
“把嘴張開。”四月聽話的張開了嘴，墨無殤則是將藥丸放在了她的舌頭上面，將藥丸吞了下去之後四月又開始皺着眉頭小心翼翼的問道“哥，味道好像有點特別。”
墨無殤心中一慌但還是沉聲說道“還能有什麼味道，你當這個是方糖，還會有甜味嗎，不想吃藥，就當初不要亂跑。”
聽着哥哥又說起之前的事情，四月吐了吐舌頭，不敢接話。“我的葯，你是怎麼解開的？”墨無殤及時地轉移了話題，但他確實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四月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哥哥，你經常給我用這種葯，我發現效果一次比一次差，而且你也教過我一些藥理方面的知識，我覺得自己配了一下解藥，剛剛吃了一下，看起來效果不錯。”說完四月便傻笑了起來。
墨無殤敲了敲四月的腦門“你倒是聰明，這麼聰明，怎麼不想着跟着我，你會受很多苦啊，留在那裏對你才是最好的。”
四月小心翼翼的說“我也知道，哥哥你這樣安排是最好的，可我們從小就沒分開過，你這一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我擔心，我害怕。”
墨無殤沒有回話，他拿出一瓶白色的瓶子，在裏面抹了一些白色的藥膏然後往四月受傷的手和小腿上抹，一邊抹一邊說“留疤了就不好看了，每天記得抹兩次，早上一次，晚上一次，保證沒有吧。”說完便將瓶子遞了過去。
四月沒有接，扭過頭去說道“我要你幫我抹，你不能再拋下我了。”墨無殤有些無奈“傻丫頭，你都跟到這來了，我怎麼能讓你再過去啊，把葯拿好，你自己抹着比較方便。”
四月回過頭瞪大了眼睛看着，直到墨無殤點了點頭，她歡呼一聲，撲到了他的懷裏。
“小心點，別動着傷口，從小到大這個莽撞的毛病就不知道改一改。”
第二天，有一男一女在一條路上走着，正是墨無殤與四月，這條路相比於昨天那條要平坦的許多，也好走了許多，可對墨無殤來說肯定是昨天的那條路要好一點，這條路好是好，但畢竟太繞了，自己直接從山裏面穿過去，會省很多時間。
可是四月的身體不允許，哪怕走在這種道路上，她都有微微的吃力，經常是走一段歇一段。“還要再歇歇嗎？”墨無殤關心的問道。
四月點了點頭，雖然她真的很累，但同時他也真的很興奮，從小由於身體的原因，她沒辦法走太長的路，而現在僅僅是山的另一頭就可以讓她很興奮了。
所以既便真的很累很累，她也想走下去，好好的看這個世界，這個她生活了七年卻十分十分陌生的世界。
墨無殤也明白四月的心思，這些事情自己確實阻攔，畢竟從小把她關起來的人就是自己，沒有辦法墨無殤只好蹲下示意四月上來，四月興奮的騎了上去“沖啊。”
墨無殤發出一聲馬叫，便往前方狂奔而去，在狂奔的一段路之後還是選擇向生活妥協，在路邊等到了一個賣炭的老人拉的牛車，然後央求着老人帶着他們一起到鎮上，老人欣然的同意了。
到了鎮上，四月就收不回眼睛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繁華的地方，有那麼多好吃的，好玩的。
墨無殤還好，以前打獵如果打到那種特別稀有的獵物，總要到鎮上來賣，才能利益最大化，所以相對於四月他的情緒更要穩定一點。
輕車熟路的找了一家他以前打獵經常住的旅館開了一間房便與四月一同住下，然後便出去了。四月畢竟是第一次長途跋涉，雖然精神依舊很亢奮，但還是抵不住身體的疲勞，躺在床上之後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看着四月的臉，墨無殤突然心中一動，從老人給的錢袋裏拿出一點錢，便出去了，在他走後，這房間突然出現了兩個人。
“都十多歲了，一點靈力基礎都沒有，你還把他塞給我，怎麼著這是你私生子？”一人開口說道。
而另一個人居然是當初委託墨無殤送信的老人，他笑了一聲說“這小傢伙，可不是你遠遠看到的那麼簡單。”
“確實，他的肉體強橫了許多，恢復能力也很強，雖然說是為了復仇，但從小就如此心狠手辣，這種人未來不是大聖大德就是大奸大惡，我不想冒這個風險。”
“如果那些事情真的是他乾的，我說不定我會很開心，可惜他空有復仇的怒火，有復仇的本事，卻唯獨缺少了復仇的心。”
“那些事情是你做的？你可真混蛋，怎麼你這個師傅就這麼喜歡把徒弟逼上絕路？”
“他可算不上是我徒弟，雖然他確實叫我師傅，可我卻沒有這麼笨的徒弟，我只有一個徒弟，他現在在天上逍遙快活呢。”
“你到底想幹些什麼？這麼說他也是你的棋子，我們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你下的這盤棋實在是太大了，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什麼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一個真相，一個能讓我在晚上睡得着，能讓我在晚上不做噩夢的真相，他交給你了，好好照顧他，這盤棋他可是關鍵的棋子。”
兩個人接下來都沒有再說話了，而是緩緩的消失了。
這盤以天下為棋盤的棋，也終於走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