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抉擇
剛才的震驚感迅速被這幾行字沖刷，最先的複雜情緒又浮現了出來。
這捲軸估計不是什麼附贈品，而是被這個天神給強行塞進郵件里的。
剛才腦子裏莫名的想法，大概也是受到某種暗示，才簽下自己的名字。
真要放棄十年寒窗苦讀得來的大學，去搏另一個陌生世界的未來？
他平時雖心性堅毅，但突然要接受這麼大的抉擇，心裏急劇衝突。
天神默然道：“凡人，你不用想的那麼複雜。”
方洛沒有說話，眼神帶着詢問意味。
天神也不在意方洛的心情，繼續說道。
“既然已經簽訂契約，後悔無疑是多此一舉。你現在產生的複雜情緒，就當是對你貪婪無知的行為買個教訓。”
“你若不願面對現實，我將對你採取必要的措施。”
此時，她的語速已經變快，沒有了之前的滯澀感，方洛隱隱能感覺到，天理最後一句話蘊含著威脅意味。
在天神看來，這些話彷彿在陳述一件事實，她完全有能力讓方洛做任何事。
就像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捲軸送到方洛手裏一樣。
她畫風一轉，緩和道：“你們的星球，只是一個意志未開的低能量世界，你的天賦在這裏完全無法展現。你要相信，能被我選中，本就只有億萬分之一的概率，更說明你的天賦很優秀。”
“況且，我會給予你一定的幫助，不會讓你在元素世界感到無助。在元素世界幾年之內，你就能有一定的成就，比在你的地球好多了。”
這些話，多少帶有蠱惑的味道，但方洛確確實實有些心動。
方洛是個普通人，而且是孤兒，性格比常人要強，吃夠了現實的苦。
要是能在另一個世界大放異彩，比在地球當一名普通大學生好多了。
從天神的態度中看出，又是威脅又是蠱惑的。無疑，她很期待方洛主動去元素世界。
調整好心態，方洛問出最符合時宜的問題：“你的目的是什麼？。”
天神訝然，能這麼快切中事情的關鍵點，足以說明此人確實有獨特之處。
她停頓片刻，鄭重道：“消滅一個叫深淵教團的組織。”
“這個叫作深淵教團的組織，一直在試圖改變世界秩序，這已經觸及到了我的底線。”
方洛不由疑惑，要說一個世界的主宰，應該翻手即可解決一個勢力，怎麼還會專門派他去。
方洛剛想詢問，卻被天神一個眼神震懾住。
“你只管儘力完成我給你的任務，至於其他的，你以後會慢慢知道。”
方洛心裏嘀咕，卻也不敢多問，這女人一直給他不可忤逆的感覺。
天神沉吟片刻，道：“我經過推演，選出能完成這項任務且幾率最大的人選，就是你。”
她手上具現出另一樣東西，從外面看像是一件金色的正方形，其內部有一顆圓形核心在不停轉動。
天神所說的推演，應該就是靠這個物件了。不難看出，這是天神的一件工具。
或者說，是一件神器！
她繼續道：“所以，你將成為我在元素世界的代理人，也是完成任務的最大可能者。”
方洛聽到這裏已經明白，穿越到異世界勢在必行，此事不以他的主觀意志為轉移，過多的反抗情緒只會帶來不利影響。
但能成為一名穿越者，開啟另一段人生，確實令人嚮往。
方洛沒有被即將穿越的喜悅沖昏頭腦，
而是冷靜思考着，怎樣才能在另一個世界好好活着。
這一切，來的太快，太突然了。
注意到天神的目光，方洛從思考中回過神來。
方洛開口問道：“如果，我不小心死了，會如何？”
似乎預見了事情的殘酷性，天神隨即道：“如果你中途不小心死了，我會再次耗費精力，從億萬星辰中，選擇下一個候選者。”
聽這隨意的語氣，“再挑選下一個候選者”好像不是一次兩次了。
方洛訝然：“在我之前，有多少人接受過任務？”
天神表情回憶道：“九個，但是都死了。”
穿越者是個高危職業，輕易不要選擇。
方洛問道：“他們是怎麼死的？”
天神道：“有三個開局就死了，還有三個挺過了第一段考驗，擁有常人難有的力量后，迷失自我，死於無知。另外三個背棄任務，與深淵同化時，被我抹殺。”
她的語氣中像是在陳述事實一般，沒有絲毫惋惜的意思。反正死了一個，還有下一個替代者，淘汰的人多了，下一次成功的幾率也就更大。
就像大浪淘沙一樣，總有淘到金子的一天。
方洛眉頭緊鎖，他剛才已經想到穿越到異界的嚴酷性，卻沒想到在他之前就有了九位前車之鑒。
方洛試探問道：“如果我完成了任務，又該如何？”
契約簽訂那一刻起，他就是天神的打工人。但打工不可能一輩子都會打工，總有退休的時候。
但方洛害怕，一旦自己沒了利用價值，會以什麼樣的結果收場。
天神眉毛挑動，輕聲道：“你死於任務的幾率，遠遠超過完成任務的幾率，這個比例為一比一百萬。”
祂輕蔑道：“我還沒有認真考慮過這種情況，抱歉。”
一絲怒意在心裏逐漸萌發，加上這位神的語氣一直給方洛不爽的感覺。
一種高高在上，對凡人生死的漠視！
哼，真是可笑啊，看不起凡人，那為什麼還要給凡人發佈任務？
方洛重聲道：“你通過推演，在億萬分之一的概率中選擇代理人，打算通過概率來解決元素世界的問題，那你為何沒有認真考慮過問題解決后的事情。”
“請原諒我的無禮，我只是覺得，一位高高在上的存在，任何事應該會算無遺漏才對。”
“呵呵，你竟敢質疑我。”天神有些微怒。
話音剛落，一層一層的氣浪自天神體內擴散，周圍的空間頓時泛起漣漪。
整座神庭也泛起神光，似乎在感召天神的威嚴，方洛真切感受到，周圍有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氣浪靠得越近，這種感覺越明顯。就在氣浪近在眼前時，無形的壓力讓方洛開始大口呼吸，身軀癱軟，雙手撐在地上，心臟在劇烈跳動，雙眼逐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