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棺材
隨着煙塵慢慢落下，一隻長滿黑毛的肌肉巨手從那個爆開的空洞裏伸了出來，看的沈書寒一陣惡寒，寒意的來源還有老者的這一些話。
他不知道為什麼老者要和自己說這些，他一時間也無法接受，但是他知道，從這一刻開始，這個世界變了，至少今天晚上他是睡不着了。
被房屋‘吐出’的黑色身影在地上滾了兩圈才慢慢的停下來，沈書寒勉強看清了那是一個女子，一頭白髮不知道是染的牆灰還是頭髮本來就是白的，身上的黑衣基本上已經破破爛爛的了，身上大片大片的風光暴露在空氣中，不過距離較遠，沈書寒看的也不是很清楚。
至於圍着院子的那些黑衣人，根本沒有去關注那道身影，全部緊緊的盯着從房屋中伸出來的黑色巨手。
“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刺激？”
耳邊緩緩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沈書寒感覺老者的聲音帶着一絲戲謔。
“我爹也知道這些嗎？”
“當然，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常態，你爹那個位置的人，自然知道這些連秘密都算不上的東西。”
說著，老者又將手放在了沈書寒的肩膀上，根本不等他說什麼，便感覺到了眼前一花，再出現的時候是在一個狹窄陰暗的空間內，眼前有一扇黑色的大門。
老者看了沈書寒一眼，不由得問道：“你真的是第一次知道這一切？”
沈書寒迷茫的點了點頭，不知道老者是什麼意思，按理來說，第一次接觸這個世界的陰暗面，不說嚇尿吧，至少也要有被嚇到的反應，但是沈書寒一直表現的都比較平靜。
不過只是錯愕了一下，老者反而對沈書寒有些欣賞，當然，對方要是沒有說過那樣的豪言壯語就更好了。
“就像我剛才說的，人類需要進化，進化到與神比肩，不過這是一件比登天還難的事情，那些神雖然消失了，但是他們的侍者，奴僕卻留了下來，依舊迫害着我們人族。
人類謀求着進化，我們的先輩收集着神留下來的痕迹，想要從中獲得力量，失敗的結果就是變成怪物，成功了自然就能獲得強大的力量。”
“騷年，想不想獲得力量？”
老者說完，便轉頭看向了沈書寒，不知道為什麼，老者雖然沒有表情，但是沈書寒卻覺得他帶着猥瑣的笑容，不過……
“不需要，謝謝。”
沈書寒搖了搖頭，他現在只想回家，什麼進化之路，什麼與神比肩，一聽就很容易嗝屁，好不容易又活了一輩子，當然是要怎麼舒服怎麼來，他還有自己的志向需要去完成，還有自己的偉大報復要去實踐。
不過他的話剛說完，老者的臉色便黑了下來：“都到這裏了，你沒有拒絕的理由。”
隨着他的話語落下，兩人身前的大門轟的一聲打開，沈書寒看到自己肩膀搭上了一隻蒼老的手掌，下一秒整個身體就被朝着門內扔了出去。
“你媽……”
迴音在狹小的空間內迴響，沈書寒明顯看到了老者臉上露出了笑容，接着大門又是自動關閉，隔絕了沈書寒的聲音和目光。
“這樣不合規矩。”
一道冷漠的聲音從門上傳來，接着大門就冒出了一大團黑氣，在門前匯聚成了一個人影，對着老者。
老者摸了摸鬍子，面無表情：“沈長軍是個慫包，要不然這小子早就要進這道門了，哪裏不合規矩？”
黑色人影沒有說話，兩人對峙了一會，黑色人影就消失了，像是默許了老者的行為。
門內，在經過了短暫的黑暗之後，沈書寒勉強才能視物，自己身處的地方完全就是一個巨大的石室，兩邊鑿出了許多石台，上面有微光傳來，也是沈書寒能夠視物的憑藉。
他現在站在石室邊緣，回頭向後看去，同樣是一座石台，上面放着的是一本黑色的書，哪裏還有門的存在？
“那個臭老頭到底是什麼意思，我爹應該認識他？和我爹有仇？要這樣搞我。”
沈書寒咽了咽口水，算是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了，不由得抬頭向前走去。
一邊走一邊打量，基本每一座石台上都放有東西，有些還算正常，不過還有一些蠕動的黑色肉塊，瞳孔亂轉的紅色眼珠子，以及一些不可名狀的物體，只是看了一眼，沈書寒就將晚上喝的酒吃的肉全吐了出來。
“真噁心。”
沈書寒從地上站起身，不再去看那些讓他反胃的東西，他也不知道進來之後要幹什麼，但是一半是好奇心驅使，一半是想要逃離這裏，他只能向前走，看有沒有門可以讓自己出去。
這個石室好像大的無窮無盡，沈書寒感覺自己起碼走了半個小時，但是依舊沒有看到道路的盡頭。
又走了一會，沈書寒的餘光突然看到了旁邊的一座石台上放着一具棺材，在看到這具棺材的同時，沈書寒感覺自己的心跳莫名的加快，一股燥熱湧上身體，就連精神也變得莫名亢奮。
鬼使神差之下，沈書寒轉身朝着棺材的方向走了過去。
慢慢的揭開了棺材蓋，裏面什麼也沒有，但是沈書寒卻緩緩的躺了進去，等他完全躺進棺材之後，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貼心的幫他將棺材給蓋上了。
石室再一次的陷入了寂靜，深處的黑暗突然涌動起來，就像是煮開的沸水，一個黑色的人影緩緩的從深處走了出來，黑霧就像是他的霞帔，襯托的他如暗夜的帝王。
“沒想到這個小子能走到這麼深，奇怪，這個棺材屬於哪個序列？”
不同於之前的冷漠，這次黑影的聲音明顯出現了疑惑，不過只是觀察了一會，黑霧便緩緩消散了。
石室徹底安靜了下來，就連原本一些石台上會發出怪聲音的物件也消停了下來，好似在等待着的誕生，原本平平無奇的棺材突然湧現了黑色的霧氣，這些霧氣就像是由無數的人臉組成，不斷的湧出，然後又鑽進棺材內。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道咔嚓聲在寂靜的石室中響起，顯得格外刺耳，就像是塵封已久的物件被揭開了蓋子。
刺耳的聲音還在持續，在一座簡易的石台上，一個棺材在無人推動的情況下緩緩的揭開了蓋子。
接着一隻手從中伸了出來，緩緩的抓住了棺材的邊緣，像是要借力從棺材中坐起來。
沈書寒緩緩坐起了身，不由得捂着自己的腦袋，感到奇怪，他剛才記憶好像斷片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誒？怎麼回事？”
沈書寒驚疑了一聲，明明是很昏暗的石室，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看去卻格外的明亮，彷彿黑暗不能阻攔他的視線。
他本來摸着自己的頭，但是突然間感覺手腕碰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在自己的臉上。
他心裏正害怕，心中卻突然出現了明悟，在自己臉上的是一個黑色的鬼面，與其說是鬼面，其實也不算，就是一個黑色的人臉面具，讓外人來看的話，只會評價一句難看。
不過沈書寒倒是沒有在意，隨着他的手指勾動，鬼面緩緩化作霧氣縈繞在他的手指上，然後隨着他的心念一動，黑霧變成了一根黑色的髮帶，沒了這個面具，沈書寒頓時沒有了剛才的感覺，看東西又變成了一片昏暗。
原本那根從白露那裏拿來的粉色髮帶已經消失不見了，沈書寒緩緩地將自己披下來的頭髮重新紮起，然後從棺材內起身，走了出來。
隨着他的離開，棺材瞬間化為飛灰，石台空了出來，在空出來的石台後面，緩緩的出現了一道黑色的門，和進來的門一樣，不過要小上很多，能容納一人通行。
沈書寒踏步走進了門內，再出現時已經是石室之外，老者依舊在那個位置，像是在等他出來。
而在身後，那大門依舊關着，像是沒有開啟過，沈書寒感慨了一番這門的神奇，然後便問那老者：“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還不行，你在裏面得到了什麼？”
沈書寒沒有說話，而是將手向後一抹，黑色髮帶變成一絲霧氣纏繞在他的手掌上，然後沈書寒將手掌放在臉的上方，緩緩向下移動，一個黑色鬼面隨着他的手掌慢慢出現在臉上。
“掌控者路徑的序列九？還不錯。”
老者點了點頭，沈書寒卻不由疑惑的問道：“什麼是掌控者路徑？”
“掌控者路徑就是你以後要走的進化者之路，聽說走到最後，可以掌控世間萬物的命運，不過你現在還是序列九，又叫塑形師，能夠控制一些小的物件變化，就像你將髮帶變成面具一樣，不過說起來，你這面具可真夠丑的，沈長軍怎麼教你的，審美這麼差。”
老者搖了搖頭。
“像這樣的進化者路徑很多嘛？”
“目前已知的只有九條路徑，各有優劣吧，你以後會慢慢了解的。”
沈書寒點了點頭，沒有多問，默默的將面具又變成了髮帶，將頭髮束了起來。
按照老者的說法，這所謂的塑形師變化出來的東西應該沒有特別的含義，就是按照自己的主觀意識改變一件物體，物體的作用取決於物體本身，但是沈書寒的這個鬼面不一樣，它本身就有特別的能力，根據他自己的判斷，他斷定，這絕對不是塑形師的能力，不過他也沒有說出來。
“我還不能回去？接下來要幹嘛？”
“跟我來。”
老者揮了揮手，示意沈書寒跟上他，沈書寒這才注意到在老者的身後有一個通道，之前被門吸引了注意力，加上光線太暗，沒有看到。
沈書寒連忙跟上老者，這個通道很窄，只能容納一個人通過，兩人一前一後的走着，老者時不時開口：“我們組織叫做‘狩’，你也不要擔心，我們是國家承認的組織，同時也為國家辦事，不過超脫朝堂，是那些高官不能比的，你要是能坐上高層，說不定你爹也要向你跪拜，哈哈哈哈。”
老者這是第一次發出笑聲，似乎貶低沈長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沈書寒嘴角微微抽搐，不過也沒有回話。
“在我們組織內是不以真名示人的，你需要想一個代號，你以後可以稱呼我為老師，這是我的代號，同時也是我的身份。”
“嗯……那就叫我公子吧。”
“哦？有什麼含義嗎？”
“沒什麼，只是青樓的漂亮小姐姐都這樣叫我，習慣了。”
“……”
如果這個時候沈書寒站在老師的前面，應該能看到他頭上爆起的青筋，不過很可惜，沈書寒並不知道，他自顧自的說道：“對了，我加入你們組織是不是就能擺脫我爹，以後是不是可以隨便去青樓了？”
老師深吸一口氣，盡量平復着自己的心情，但是開口的時候聲音依舊低沉：“你不能讓你爹知道這件事，要不然組織會清理掉你，你平時繼續做你的貴公子，組織有需要的時候會通知你。”
“啊這，你們這確定不是傳銷組織？管殺不管埋。”
“什麼傳銷組織？”
“沒事，你繼續，當我在放屁。”
“哼。”
老師哼了一聲，沒有說話，沈書寒不由的笑了一些，感覺這個老頭有些有趣。
過了一會，沈書寒終於看到前方有光亮傳來，隨着老者出去，是在一個供奉着許多牌位的房間內，房間很大，粗略看去，上面的牌位基本快要有上萬個了。
煙火氣佈滿了整個房間，只是眼前的景象就讓人不由肅穆。
“這些都是為我們人類做出了貢獻的先輩，你接受的傳承之物說不定就是這裏面某個人帶回來的，拜一拜吧。”
老師在前面駐足，盯着一個牌位毫無感情的對沈書寒說道。
沈書寒感覺氣氛有些嚴肅，也沒有說什麼，躬身向這上萬牌位拜了三下，在這些牌位面前，他一個人的身影顯得很渺小。
“好了，走吧。”
等沈書寒拜完抬起身，老師已經背着他走出了一段距離，沈書寒只能連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