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仗義相助,無關得失
事態緊急,由不得解釋。
川1天雙手已然搭上林三後背。
鹿馬兩人不解何意,但也由不得耽擱猶豫,各自手搭川1天後心,試探着輸送功力過去,只覺得自己的火屬靈力,在川1天體內運轉盤旋之下,炙熱之氣,逐漸轉化為勃勃生機的木屬靈力,再藉由川1天雙掌,從林三的肝俞穴進入,幫助林三穩定體內紊亂的靈力。
已然覺察林三心意,既然沒有投火入薪的顧慮,鹿馬二人勸人不計損耗地輸出靈力。皆有靈力的微弱感應,大致可感應到林三和林木頭的狀況,雙眼淚水不斷淌下。
林木頭呼吸逐漸變得悠長平靜。
林三呼吸逐漸微弱,幾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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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之中,一片肅靜,只是依稀可聞喘息之聲。
鹿馬從初始只是試探求助,病急亂投醫,暫且一試。到此時,竟然發現這個凡境少年居然可以有辦法逆轉五行,既是大驚喜,也是大驚駭。
外人無法得知,鹿馬清楚這個年輕人付出了極大兇險和代價,甚至會因此時的仗義出手,在未來升入靈境之時,引來殺身大禍。山海大陸默認的天道規則,靈境之人只能修鍊五行其一,否則隨着此人修行日深,必會帶給大陸無窮禍患,如同那位連名字都成為禁忌的存在。
川1天此時無暇多想。區區凡境修為,納鹿馬二人空境火之力入體,以本命五行為五芒星陣,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連同自身的木屬靈力,一同送入林三體內。
只是施授雙方均為空境強者,靈力太過洪大,哪怕只是維持五芒星陣的靈力流轉,已是超出自身的修為境界。此刻的川1天如巨浪之中的一葉小舟,隨時傾覆,被狂濤吞噬。
心神深處,幽幽傳來不知是林三,還是林木頭的聲音“如此風險代價,值得嗎?”
“無關得失,義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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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事情演變至此,已然是最壞的結果。
在所有人最為虛弱失神的時候,客棧二樓一扇房門轟然碎裂,木屑崩飛間,三道黑影豁然顯現,居高臨下,偷襲場中林三。
林家堡轟趕食客之時,有一位食客遲遲未見動靜,獨自用餐,冷眼旁觀。隨着事態發展,眾人也是未曾關注。當此之際,此人立身而起,全力出手阻攔三道黑影的偷襲。
身形閃轉間,竟是一位年輕女子。
奈何當先一道黑影速度實在太快,捲起的黑影如同一隻惡獸,捲曲的羚羊犄角,面目兇惡沒有雙眼,呼嘯着金鐵之聲,把女子的攻擊甩在身後。
女子一擊不成,隨即右手衣袖揮舞,連綿如堤岸楊柳,截住匍匐在地的一隻異獸。
左手更是一刻不停,一個接一個的法寶砸向空中的飛禽異獸,彷彿頑童燃放煙花一般,幾息之間生生扔出去了一個小門派的家底。
成功拖延了兩道黑影的偷襲。
當先的那道黑影,先是拍向鹿馬二人。
正在全力輸送靈力給川1天,無暇顧及身後,雖然運功相抗,但各自硬生生挨了一掌,口中溢出鮮血,受傷不輕,但仍強自支撐,雙手不離川1天。
一擊得手,不再理會鹿馬二人,隨即揮拳砸向川1天,意圖將川1天連同林三一拳錘殺。
“噗”的一聲,好像一錘砸在棉絮上,着力卻也未着全力。而拳下的棉絮,正式始終未見動靜的畢萬仞。
畢萬仞自知修為不足,只是以自己當做肉盾,擋住黑影的全力一擊。只是,也僅僅擋住一擊,受到重擊之後,七竅流血,全身癱軟,如同棉絮一樣跌倒在地。
黑影站定,正是當初川1天的委託之人,假扮員外的凶獸饕餮。
另兩道黑影,自然是異獸類和鸚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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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脆響,川1天昏厥倒地。
一聲嘆息,輕輕傳來。盤坐的林三以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父親,哥哥,我走了。”
同一時間,林木頭雙目睜開,不顧額頭冒血,摟住身前林三,哭嚎:“弟~~弟~~”,聲音蒼老如金戈鐵馬劃過大漠黃沙。
林可樂獃獃望向自己的父親,張月鹿、星日馬望向林三,渾渾噩噩,不知所以。
林木頭,把倚靠在自己胸前,生機全無的弟弟輕輕躺平。隨後,緩緩站起,面向饕餮,雙目精光四射,再無半分痴獃,可見堅毅穩重。
“羊二!金克木,沒錯,鬼金羊五行克我井木犴。千萬年來你不服,我也知道;但想殺我,你來試試。”
“別叫我羊二!!我是人人厭惡的魔獸狍鴞,我是山海四凶獸的饕餮。我早就不是南七宿的鬼金羊。”(狍鴞,音同“咆囂”,《山海風雲錄》記載“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齒人爪,食人”)
饕餮連環算計,隱匿氣息,引出井木犴,偷襲吞噬天狗舍利,獲得南火魔尊的運勢。
此時已然失去了出其不意偷襲的先機,雖然井木犴、張月鹿、星日馬均是受傷頗重,自信可勝,但也未必輕鬆,甚至得不償失。
既然打定主意罷手,自然也就放鬆下來。替林三補全了剛才的故事,彷彿是一個得意的說書人,不把自己的起承轉合說個清楚,不足以過癮。
“你們以為一切都是機緣巧合,哈哈,你們這幫白痴。”
“是我,從林家堡取走半粒魔核。”
“是我,讓類扮作鹿五引出偌大動靜。”
“是我,讓這兩個菜鳥帶着魔核招搖過市。”
越說越是癲狂,帶着貪婪的神情。
“為什麼?因為我是山海四大凶獸的饕餮,貪惡殘殺。”
“什麼魔獸,魔尊,我都要踏在腳下,就算是聖獸又如何,我一樣吞其氣運。”
“什麼狗屁的天道循環,天地氣運,我要的是吞盡南七,得南火勢,要成為新的聖獸。”
“我才不管。就算擋在我前面的是我自己,我也一吞了之。”
“我不過是這方天地規則的棄子而已。我只要隨心所欲,哪管它山海洪水滔天。”
言語間,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昏倒在地的川1天,瀟洒而去,“記得,歇夠了,我還會找你們的。哈哈哈哈”
看似癲狂隨意,不計後果,實則心機深沉,行事縝密。從一開始,就未曾在乎南火七宿的存留。看似胡鬧,步步失敗的謀划,其實所有的遊戲,都瞄向了最終的唯一目標:南火聖獸——朱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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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頭恍若未聞,俯身抱起林三的身體,跪在了林嘯林身前。
林嘯林彌留之際,心愿未了,強自支撐:“木頭?林三?”
“父親,請受一拜。從今而後,請讓我來做您的林三吧。”
林嘯林:“林三,你回來了,我很開心。樂兒,拜託了。”
言罷,溘然而逝。
林三背對眾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可見肩頭聳動。
磕頭起身,面向鹿馬,眼中痴傻盡去。
“井木犴,你回來了?”
林三並未承認自己的南火魔尊身份,對鹿馬二人說:“事情你們也清楚了?”
鹿馬:“對不起。”
“你們沒有錯。曾經七異獸合稱朱雀聖尊之下的南火七宿,我替井木犴謝謝張月鹿、星日馬。只是,自今日起,世上再無南火魔尊,從今以後,只有林三。”
“林家堡,林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