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遇 險
葉誠卻是不慌不忙，“小子惶恐，不知老伯何出此言？”
“哼，練氣一層就進雲莽山，除非你師父想殺你或者你小子腦子不好使，還有，你背後背的是青魘丑的皮吧？不到練氣高階，根本無人敢碰它，你是怎麼得到的？”
“老伯此言差矣，想你我萍水相逢，不知根底，又不結伴同行，如何卻逼我盡吐實情？”
“若我認為你心存不軌呢？要知道高階修士殺低階修士不需理由。”老者眼中寒光閃爍。
葉誠苦笑一下，“看來我不得不解釋一二了。我說過進山是我自作主張，與師父無關。我從小就生長在山林，對山中生活非常熟悉，而且打獵並不需要太強武力，我們山裡人用得最多的就是陷阱、機關、毒藥、弓箭和計謀，如果你不信的話我可以做給你看。”
“哈哈哈，這才對么，可以解釋的通，不過為了證明你說的話，你得去獵一頭野獸來，當著我的面拆解皮肉和骨架，看看你的手法是否熟練。”
聽着他爽朗的笑聲，葉誠心裏有些發寒，只覺得他已將自己看透。
“你若想逃跑，盡可以試試看，不過後果就需要自己去考慮了。”
輕嘆一聲，葉誠轉身向密林走去。
“慢着，將包裹留下。”
咬了咬牙，葉誠一言不發，抖手卸下包裹和長鞭，頭也不回，大步而去。
只聽身後慕容嫣然叫道：“爺爺！”
“噓，閉嘴！”
進了山林，葉誠卻是一片淡然，快步行走，時而側耳傾聽，竟是真的要獵野獸了。
“你不生氣么？這老東西，真不是東西！”秦無雙很是不平。
“有什麼可生氣的，高階修士耍弄低階修士，尋常事爾。”
“那你怎麼辦，真回去呀？”
“只能這樣了，他應該不會殺我，回去見機行事，如果知道他們進山的目的，說不定能尋得機會。”
一個時辰后，葉誠拖着一隻頭部稀爛的豹子走了回來，見湖邊已架起燉鍋，連作料都擺好了，當下二話不說，剝皮、剜肉、剔骨、洗、切，燉，烤，一個時辰后，兩條豹腿已變成一鍋濃香的燉肉，另外兩條也烤得差不多了。
“哈哈哈，好，果然手藝不錯！”老者一招手將兩條豹腿抓過，抄起一隻啃起來。
“爺爺，你哪吃得了那麼多，你看他餓得那麼瘦，給他一點嘛。”慕容嫣然求情道。
“不是我不讓他吃，觀他身形不應如此瘦弱，當是外力所使，突然暴瘦，絕不能暴飲暴食，所以，他只能吃肉湯。”
“呵呵，老伯也看出來了，我是前晚睡醒一覺就這樣了，可能是山林怪物所為，卻不知為何沒有吃我。”
“小兄弟，我並不是要欺侮與你，只是山野之中乍遇生人自當小心一二。”
“老伯所言極是。”
“最初你的表現很好，對我越是防範說明你越是不願接近於我，這樣我才相信你對我們沒有其他目的。”
“您既已查明，為何不放我走？”
“我自有用意。”
“唉！”葉誠長嘆一聲。
老者一笑，“怎麼？哀嘆命運不公么？”
“不是，您老可知道欲擒故縱之計？”
“什麼意思？”
“我想接近你們，卻擺出不願接近的樣子，現在不是達到目的了？”
“你說什麼！”
“您老怎麼知道肉里有沒有下毒呢？”
“啊！”慕容嫣然已經小臉煞白。
老者雙眼一眯，“你又怎麼知道我會不會殺你？”
“不會，你若要殺我早就殺了。”
老者楞了半晌哈哈一笑，“臭小子，要不是翻看你的包裹，發現玄真宗入門推薦玉簡，還真被你唬住了。”
葉誠也是微微一笑，“我看到包裹被翻動了，就想到您肯定已經知曉我的身份。”
慕容嫣然一巴掌拍在葉誠頭上，“小壞蛋，又嚇唬我，枉我那麼疼你？”
“你，你疼我？”葉誠不明所以，心下卻是嘀咕這話從何說起。
“這，這……”慕容嫣然紅暈上臉，“我替你求情還不是疼你，要不爺爺早把你殺了。”
葉誠嘿嘿一笑，深施一禮，“如此，多謝姑娘救命大恩。”
“小壞蛋，虛情假意，笑話我是吧。”
“哈哈哈。”老者一揮手，“咱們都不要虛情假意了，老夫慕容宇宏，我這孫女也是要去玄真宗的，吵着嚷着非要出來見見世面，我就帶她來這了。”
葉誠重新見禮，“見過慕容前輩。”
“那我吶？”慕容嫣然嘟起嘴
“見過慕容姑娘。”
“哼！怎麼不叫小姐了？”
“你我都是修行之士，想來姑娘性情洒脫，不會在乎這些虛禮。”
“哼！你又知道？”
“呵呵，我這孫女一向驕縱貫了，還望小兄弟見諒。早先初見小兄弟時，老夫一時生疑，因此使了個小小的心術，叫作‘帝王之術——壓迫’，連孫女的性情都被壓制了，這才一放開，就又來胡攪蠻纏。”
“前輩言重了，慕容姑娘天性純良，小子敬重十分。”
“不要小子小子的，都跟你說了不要這麼客套。”
“是，小子字敏言。”
“敏言哪，不知你那老師是如何教你的，小小年紀如此深沉，遇事冷靜，當真難得。”
“前輩謬讚，敏言自小失牯，多歷人情冷暖，只是一些自保之道而已，倒是前輩所行之法術才真稱得上妙不可言。”
“呵呵，那可不是法術，是‘神通’，我也僅略知皮毛而已。”
“神通！”葉誠有點驚了，“那前輩豈不是金丹高人了，神通不是只有金丹期以上才能修鍊么？”
“不是，我只是略有機緣，稍作涉獵而已。好了，不說這些了，老夫有意讓你二人結伴歷練，不知敏言意下如何啊？”
“求之不得。”
“呵呵，好。嫣兒，將這裏收拾一下，我去周圍轉轉，最近好像有些不太對勁，不要被屑小之輩鑽了空子才好。”說完身形幾晃已是鴻飛渺渺。
“嘿嘿，‘求之不得’，小葉子，是不是對這傻大姐有想法呀？”秦無雙的聲音冒了出來。
“無雙大哥，你能不能別說這些無聊的話，我只是覺得進入宗門后肯定要與同階弟子結伴歷練的，如今早些適應一下不好嗎？再說，人家不是傻，是心地單純好不好。”
“哼哼，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小心她拖死你。”
“不會的，不是還有她爺爺么，他不會坐視孫女遇險的。”
這時，慕容嫣然還在收拾東西，一邊收拾一邊念念叨叨，待收拾完，一揮手，所有東西全然不見。
“小壞蛋，你過來！”
葉誠訕笑着走近，“嘿嘿，慕容姑娘，你是不是對我有成見啊？”
“有成見？能沒有么！你偷看姐姐洗澡，我沒告發你，爺爺嚇唬你的時候我也替你求情，你呢？到現在還稱爺爺老伯，占我便宜是吧。”
“呃，首先，我沒有偷看你洗澡，另外，老伯是敬稱好不好，他還叫我小兄弟呢，你怎麼不找他麻煩啊？”
“哎呀，你還嘴硬，枉我看你餓得可憐心疼你了，再不知好歹，我真告訴爺爺去，讓他好好收拾你！”
“恐怕你沒有機會了。”
“什麼？你還想殺人滅口？反了你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是說咱們最早的談話他肯定聽到了，當時不出來就是認可我說的了。”
“啊？糟了，哎呀！那怎麼辦？丟死人了！”慕容嫣然捂着臉不依起來，“都怪你！讓你叫聲姐姐就這麼難嗎？”
葉誠徹底傻眼，搞了半天就為了讓叫聲姐姐么？
“完了完了，這妞病了。”
“什麼病？”
“醫學上叫‘激素紊亂綜合症’，說白了就是母性大爆發。她絕對是見你第一眼被刺激了，雌激素大量產生，造成神經功能紊亂，把你當成路邊被人遺棄的小貓小狗了。”
“呃，我那時的樣子有那麼可憐么？”
“應該是吧，反正我當時看見你就想哭，不知道她受了多大刺激。”
明白了此事原委，葉誠有些哭笑不得，平白被人當成小貓小狗，還是流浪的，這滋味，嘖嘖，不提也罷。
“你好像很不樂意啊？有人疼不好么？”秦無雙的聲音有些酸。
“不是啊，冥冥中總感覺我的修真路會很孤獨，因為有許多事不能對人明言，所以不想有任何羈絆，就算對我好也一樣，知道我太多秘密會害死人的。”
“這好辦，你長高點長壯點估計她的病就好了。”
“嗯，我是該修鍊一下體魄了。”想通此節，葉誠心情大暢，走上前去施了一禮，“嫣然姐姐。”
“哼！”慕容嫣然還是有些不爽。
“嫣兒姐姐，小弟知錯。”
慕容嫣然這才轉嗔為喜，“小壞蛋，知道錯啦，這才對么，乖，姐姐帶你去打怪獸。”說罷，邁步而行，得意洋洋。
葉誠跟在身後，聞着順風而來的淡淡處子幽香，看着款款擺動的柳腰，倒也愜意，只是一路上除了拈花就是弄草，最後實在看不下去，這才上前問道：“嫣兒姐姐，你對誰都這麼和善么？”
“才不呢，我對那些公子哥可厲害了。”
“咳咳，嫣兒姐姐，我知道你本性善良，可有句話不吐不快，你這個脾氣出來歷練，實在是……”
“怎麼，你也瞧不起我？爺爺也這樣說我，可我就喜歡這樣無憂無慮的生活，修仙枯燥無聊，我不喜歡不行啊？還天天教我爾虞我詐、勾心鬥角、草菅人命，討厭，煩死了！”正說著，卻見葉誠眼神一厲，長鞭一抖直奔自己脖頸而來，嚇得大叫一聲向後就倒，卻被葉誠衝上一步摟住腰身。
原來兩人正說話間，葉誠見到慕容嫣然身後石邊竄出一條巨蟒，上身直立，向她脖頸咬來，當即出手相救，卻聽背後“嗤”地一響，回頭看時只見一支纖纖素手抓着一條青綠小蛇，那蛇已被捏斃。
葉誠用長鞭從巨蟒口中捅進將蟒頭抓爛，隨即攬着慕容嫣然飛身上了巨石，四下一看，暗叫聲糟，“蛇陣！”慕容嫣然嘻嘻一笑，“我從小就玩蛇，最不怕這個了。”
“大姐，我的親姐姐，求你別說話了，這蛇不能再殺，有人操控的。”
葉誠抱拳一禮，朗聲喝問：“不知哪位前輩戲耍我等？想是誤會，還請現身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