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你有這個資格嗎?
在一年四季中,其實變化最無常的季節反而是春季。
白天陽光和煦,早晚卻寒氣襲人,讓人只覺得“春寒料峭——這就是通常所說的“倒春寒”,往往在長期陰雨纏綿的時候出現得更為頻繁。
用氣象學家的話來說,
就是地區受較強冷空氣頻繁襲擊,夜晚氣溫下降較快所導致的。
此時,撐着傘走在肯尼斯議員宅邸外的雨水中,東野原在四月份這個天氣明顯感受到了一種不屬於這個季節的陰冷。
可那些盛裝赴宴大部分肌膚裸露在外、拖着長裙凸顯着身材的幅度和深度的女士們,顯然擁有着異於常人的抗寒能力。
東野原起初暗中搖頭,覺得女人真是為了美什麼溫度都不要。
可當他走到肯尼斯議員的宅邸門前,遞上請柬,跟着前面賓客的腳步第一次踏進這座宅邸后才知道自己“膚淺”了。
不得不說,肯尼斯議員的宅邸設施佈置得十分别致。
進入宅邸剛走進庭院,腳下就自動升起一陣暖風,根本讓人感覺不到絲毫雨夜裏“倒春寒”的料峭之意,反而有種“暖風熏得遊人醉”的感覺。
東野原跟着這些區長先生,議員閣下的腳步緩緩前行。
途中,他的視線掃過這些大人物的面龐,尋找着今晚將邀請自己赴宴的那個名叫“肯尼斯議員”的男人,但這些大人物視線卻幾乎未曾在東野原的肩頭停留超過一秒。
事實上,要不是小姨科洛蒂亞給東野原準備的正裝和今天生日晚宴上那些舉着托盤來回走動的侍者不同。
說不準當東野原在人群中穿梭的時候,就有人會打個響指叫住這個相貌年輕英俊的“侍者”來一杯香檳了。
終於,在宴會開始前,東野原還是在一處香檳塔旁找到了牽着女兒手的肯尼斯議員——他在來之前網上有搜索過,很容易地就找到了肯尼斯議員的照片。
不過當他視線落在宅邸的男主人,今晚宴會的東道主肯尼斯議員身上的時候,終於也有人的視線也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是塔戈斯合眾國神鷹特工局的兩個黑衣能力者特工,身形高壯,看上去應該是負責肯尼斯議員今晚生日晚宴。
於是當庭院裏孤身一人的東野原盯着肯尼斯議員,並且往前邁出腳步的時候。
那兩個黑衣特工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朝着東野原走了過來,然後不露聲色地各自伸出一條手臂在東野原身前交叉。
“抱歉,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嗎?”其中一個特工語氣溫和地開口問道。
他們會攔住東野原,
一方面是肯尼斯議員身份特殊。
眾所周知,肯尼斯是下一屆梅濟府市長的熱門人選。
按照這種履歷發展下去以後甚至有機會競選肯尼斯合眾國的總統,在生日宴會這種公眾場合身邊的安保力度當然要加強。
另一方面,
就是東野原個人的問題了。
來今晚這場宴會上的人非富即貴,每個人矜持的眉眼間都有一種久居人上的氣質,身旁大多不是挽着美麗傲人的女伴。
唯獨東野原,孤身一人,身上的氣質也與這樣的場合格格不入。
似乎察覺到這裏的異樣,正在與一位其他黨派的部長閣下交談的肯尼斯議員眼角的餘光瞥了這裏一眼,很快又收回了視線,微笑着和身前的部長閣下舉杯共飲。
跟在他一旁的十歲的小女孩手裏抓着一隻公主娃娃的人偶,有些百無聊賴地站在一旁。
大概她的心裏也清楚,今天的晚宴名義上是為自己慶生。
但實際上不過是父親和那些政壇商界的友人們聯絡感情的一場聚會而已。
此時,東野原從肯尼斯議員父女收回了視線。
面對着攔在身前的兩個身影,他止住腳步后說道,“抱歉,我昨晚受到肯尼斯議員邀請而來,麻煩知會一下,就說是和之國德川組長的信使。”
黑衣特工審視了東野原一眼,禮貌地微微頷首,旋即轉身走了過去,朝着東野原點了點頭道,“您請稍等。”
說完后,其中一個男人便轉身走過去,剩下那人依舊面無表情的盯着東野原。
東野原倒也不以為意。
他注視着回去通報的那個特工,看着對方走到肯尼斯議員身後,等議員和那個額前微禿的部長交談告一段落後才湊上去,用手擋着附耳用手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肯尼斯議員轉頭看了眼東野原,有那麼一瞬間,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些許疑惑——或許昨晚東野原的拜訪對於他而言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好在我們的肯尼斯議員並非是魚類的幾秒鐘記憶,眉頭蹙起的紋路很快舒展了開來,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忽然,他笑着對轉身要離開了那個額頭微禿的部長閣下說了句什麼,對方有些詫異地抬頭朝着人群外的東野原方向眺望了一眼,臉上同樣露出了笑意。
靜靜佇立在原地的東野原雖然在嘈雜的環境下無法聽清他們剛剛說了些什麼,但兩人臉上所浮現出的那種笑意卻讓他心中莫名有些似曾相識。
進而心中不喜。
腦海中不由自主地便浮現出了曾經和之國某些官員的身影。
很快,那個神鷹局的特工就快步走了回來,在東野原身前恭敬地說道:
“議員先生邀請您去庭院旁的走廊上小坐一下,他很樂意在宴會開始前和你就你所關心的問題探討一下,請跟我來。”
這樣嗎?
東野原臉上若有所思。
不過既然已經來了,自然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東野原微微頷首,跟着那人沿着庭院旁的青石板小路朝着小憩的地方走去,沿途時不時有微濕的暖風從走廊旁的盆栽后拂面出來。
東野原必須得承認的是,
塔戈斯合眾國果然不愧是十字大陸上數一數二的強國,光是首都議員的宅邸的設施佈置就比東野原曾經去過的內閣總理大臣的官邸還要內奢精緻。
一路走馬觀花,
快到走廊小憩的地方時,東野原忽然察覺到了一道視線。
轉過頭,他看到的是一個穿着黑色晚禮裙的女人,和他此前一樣孤身端着只高腳杯站在人群中。
但有所不同的是,剛剛孤身一人的東野原只是一個無人注目的小透明,幾乎沒有人的視線在他的身上多停留一秒。
然而身着一襲繃緊的黑色晚禮裙的女人,哪怕臉上戴着輕紗看不清面容,但露出的那半截天鵝般白皙修長驚心動魄的脖頸以及漂亮出眾的身材和氣質,都是很容易讓人一眼就沉迷進去的類型。
偏偏這個女人身上卻散發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
哪怕不靠近只是雙眼注視着,看久了都會覺得眼睛有種冰冷乾澀的感覺。
那些進入晚宴開始後有試圖上去邀請的人,全部都在靠近對方十米開外的之後就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
彷彿前面有一片看不清的冰冷的無形力場,在無聲的阻擋着他們邁出的腳步。
不過這時,那個端着酒杯的女人卻隔着人群,朝着走廊上跟在兩個黑衣警衛身後的東野原投來了視線,
她面紗下的紅唇微微翹起,精緻白皙的臉上露出了些許若有所思的神情。
是他嗎?
來時在雨地里打着傘的那個男孩。
......
東野原剛走到走廊小憩的地方,就聽到前方傳來了清脆碰杯的聲音。
三個中年男人手裏端着酒香濃郁的琥珀色酒水,彼此碰撞着幹了一杯,依稀可以聽到“那就讓我們合作愉快”這樣的話語。
“哦,人來了。”
微微抿了一口酒水的肯尼斯議員注意到了黑衣警衛後面的東野原,不由笑着走了上來說道,“先坐吧,要喝點什麼嗎?”
“不了謝謝。”東野原坐下后道。
在他的斜對面,那個先前見過一面的額前微禿的部長閣下捻起一根雪茄盒裏的雪茄,輕輕地在油膩的鼻子下劃過,深吸了一口煙草的芬芳,旋即熟稔的剪好點燃,深吸了一口后吐出了大片的煙霧。
瀰漫的煙霧下,部長閣下視線有些睥睨,居高臨下地對東野原說道,“年輕人,要來一根嗎?”
“謝謝,不用了。”東野原再次婉拒。
三人中,坐在最右邊那個瘦高中年男人晃悠着手中燈光下搖曳着炫目光暈的琥珀色酒杯,笑吟吟的說道:
“呵呵,看來是一位來自和之國的‘三好青年’啊,難怪會為國家如此奔波。”
奔波倒也不至於。
東野原心道。
這時,重新坐下的肯尼斯議員放下酒杯,整理了下儀容,微笑着說道,“你們德川組長的信件我昨天已經看過了,我很理解他的懇切和對國家的熱忱,相信你也一樣,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是先給你介紹一下坐在我身旁的兩個未來的同僚吧。”
“左邊這位是外交部的部長沙爾文閣下,不出意外,他也將會是六月份塔戈斯國代表團出席世界會議的一員,你們的請求很大程度上要依賴於沙爾文閣下。”
當肯尼斯介紹的時候,外交部長沙爾文依舊夾着雪茄吞吐着甜美的煙霧,臉上露出了居高臨下那種似笑非笑的神色。
“右邊這位是能源部貿易辦公室的拜倫主任,主要負責國家能源對外進出口貿易,當然!今天我們的談話屬於私人性質,這一點你不用擔心。”
肯尼斯議員笑吟吟地說道。
東野原點了點頭,
一言不發地等待着下文。
但事實上,肯尼斯議員三人並不喜歡年輕人的沉穩。
到了他們這種年紀和地位,相比於“沉穩”,他們更樂意看到的是在介紹了自己身份后立馬起身的局促不安和“誠惶誠恐”。
只可惜這種表現並沒有出現在東野原的身上。
從一路過來碰面到現在,
東野原臉上的神情始終淡淡的,彷彿一個事不關己的局外人。
肯尼斯議員見狀不由微微蹙眉,東野原的表現,讓他覺得接下來他們的談話可能沒有想像中那麼順利...
......
“聽議員先生說,和之國的德川組長希望在這次世界會議上得到我們的幫助,希望塔戈斯代表團能夠在關鍵時刻投他們一票。”
忽然,能源部的拜倫主任輕輕搖晃着手中的酒杯,笑吟吟地說道,“關於這一點,我想,只要我身旁的沙爾文部長閣下願意,可以十分輕鬆的做到。”
這是陳述句。
開門見山的擺出了他們可以幫忙的事實,接下來是短暫的沉吟...
東野原抬頭看了眼坐在中間的肯尼斯議員,又看了眼坐在左右兩旁的能源部拜倫主人和外交部沙爾文部長。
最後,他的視線又回到了把玩着手中酒杯的肯尼斯議員身上...
心中忽然無聲地笑了出來。
他有些明白了。
明白了為什麼肯尼斯議員昨晚在看完德川栗虎的信件后並沒有給出答覆,反而約他今天過來詳談。
因為今天,這位肯尼斯議員的身份不再是“議員”,而是一位長袖善舞的“掮客”,幫主任先生和部長閣下拉攏生意的掮客。
老實說,德川栗虎讓東野原送出信件等待答覆。
以那頭老虎的閱歷,
東野原不信對方只靠着一腔熱忱想要去打工塔戈斯的政客,而沒有在信中許下什麼“承諾”或者說是“條件”。
但是很可惜,眼前的肯尼斯議員明顯並不滿足於德川栗虎開出的條件。
所以才有了眼下的這一幕。
他們想要更多。
只是東野原並沒有這個權限。
退一步來說,哪怕有,他也不會將肉送進政客的嘴裏。
東野原和對和之國有着強烈責任感因而病急亂投醫的德川栗虎不同。
在他想來,
這和肉包子打狗沒什麼區別。
“坦白來說,
我很同情你們國家的遭遇。”
這時,一直夾着雪茄吞雲吐霧,視線居高臨下睥睨着東野原的外交部長沙爾文緩緩開口說道:
“但在這個世界上,靠同情是辦不了事的,德川組長開出的能源礦開採權條件很誘人,最起碼對於我們國家是這樣,但辦事的是我們這些下面的人。”
說到這,外交部長沙爾文頓了頓,繼續道,“我雖然是這次塔戈斯代表團在世界會議上的發言人之一,但代表團里並不止我一個人,有些話不是我想說就能說的。”
“我很想和你一樣幫助你們國家,但我無法保證我的同僚和我一樣熱心,所以我必須要拿出一些能夠打動人的‘東西’,不是嗎?”
沙爾文部長說到這裏,輕輕地抬手彈了彈雪茄的煙灰。
他很滿意自己這番完美無暇又合情合理的陳述,視線漫不經心的掃了東野原一眼。
三人並不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能做決定。
但“年輕人”傳話的好處就在於,面對他們這些成熟老辣的政客議員,他們只需要用適當的言語就能夠讓對方自亂陣腳,從而在這場“交易”中為自己攫取更多的利益。
然而就在這時,一直沉默寡言的東野原忽然開口了。
“所以,部長閣下的意思...想多要點好處費?”
說著,東野原抬起右手。
食指中指和大拇指靠攏着搓了搓,作出了“國際通用”手勢。
霎時間,
空氣一下子凝固了!
坐在這裏舉止高雅的三人,
誰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相貌溫和有力舉止從容的年輕人,來到他們面前居然會說出如此“粗鄙之語”。
沒錯!
相較於沙爾文部長的話語,東野原剛剛所言簡直“粗鄙”至極,那搓捻手指的手勢更是讓他們斯文掃地。
彷彿坐在這裏的他們不是久居於上的權貴階層,而是一群菜市場裏的泥腿子在對着一頭待宰的肥豬討價還價。
短短几秒中的時間裏,
外交部的沙爾文部長和能源部的拜倫主人臉色就微微有些陰沉。
一時間,就連坐在中間的組織人肯尼斯議員的臉色也變得有些不太好看了起來,再次打量起了眼前這個“人畜無害”的年輕人。
他必須得承認,
今天他有些看走了眼。
“如果你這麼理解的話,
倒也未嘗不可。”
忽然,肯尼斯議員微微頷首說道,“他們需要在德川組長所提出的條件上再加百分之五十,私人性質的、額外的百分之五十。
你應該能理解,
這個要求並不過分。”
東野原並不清楚德川栗虎在信中還開出的別的什麼條件和代價。
但是單說“能源礦”這一塊,
據東野原了解的常識,能源礦在這個世界上任何國家都是經濟命脈,現在眼前這三個人張口就要給他們私人再加一半。
這要是不過分...
那就真是有鬼了。
不過眼下在徹底“敞開麵皮”后,外交部的沙爾文部長和能源部的拜倫主任兩人都恢復了先前高居於上的睥睨視線,不急不躁的注視着東野原。
顯然,有恃無恐的他們並不着急,反而饒有興趣的打量着東野原的沉默。
因為他們知道,和之國在這種世界局勢下,該着急的是東野原和背後的人。
沉默了面殼后,東野原臉色依舊平靜地說道,“恕莪直言,議員先生索要的好處費...實在是太過於勉強...我想,德川組長與和之國並不會同意你們的合作要求。”
聽到東野原再次說出粗鄙之語,並且開口拒絕,三人的臉色也都變得冷漠了下來。
就連肯尼斯議員的眼神,也彷彿在看一個匍匐在路邊的乞丐。
而不是昨晚他剛剛發出請柬邀請來參加他女兒生日宴會的賓客。
“聽我說,孩子...”
肯尼斯議員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臉色忽然一下子淡漠了下來。
他面無表情地說道:
“這個世界上有資格拒絕我們的人不會太少,但其中絕對沒有你。事實上,你能夠走進這間宅邸,很大程度上要感謝你身後那個願意‘出賣自己身體的國家’。”
“所以....”
肯尼斯議員頓了頓,繼續道,“不要輕易拒絕別人,因為那隻會讓你和你背後的國家陷入無盡的懊悔和痛苦。”
說到這,肯尼斯議員抬起手腕看了眼手錶,臉上重新露出笑容。
他對一旁的外交部沙爾文部長和能源部的拜倫主任致歉道,“很抱歉耽誤了兩位的時間,不過晚宴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安排了一場舞會,相信兩位一定會有興趣。”
“那是當然。”
沙爾文部長和拜倫主任笑着道,兩人的視線再也沒有落在東野原身上一次。
彷彿這個人並不存在,
以他們在這個國家的身份和地位,的確可以無視大部分人。
站在東野原身後的神鷹局特工察覺到了肯尼斯議員送客的冷淡話語。
一時間,他先前恭敬的態度也不復如初,語氣冷淡生硬地說道,“先生,這邊請,我們會安排打開側門送你出去。”
顯然...
這是已經是驅逐了。
東野原倒是不貪戀這裏。
他看着站起身來的三人背影自言自語般說道,“雖然我並不贊成肉包子打狗,但依舊會把你們的答覆帶到,該怎麼選擇還是交給德川組長與和之國高層吧。”
說完后,他也轉身離開。
行走在庭院的走廊上,
賓客中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宴會一隅的“不歡而散”,此時看着東野原那“落寞”的背影不由暗自搖頭嗤笑。
上流社會的每場宴會上,都會出現一兩個不自量力想要搏出頭的年輕人。
不是嗎?
東野原自然不在乎這些視線。
他臉色平靜地走在走廊上,餘光瞥到宅邸二樓的交響樂指揮整理了下脖頸下的領結,其他樂手們也在對樂器進行着最後的準備調試。
舞會就要開始了。
轉眼間,一陣輕柔的音樂前奏在庭院中潺潺流淌開來。
庭院裏的眾多賓客很快收回視線,帶了舞伴的男人將手摟住了女人纖細的腰肢,沒帶舞伴的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庭院中那些單身的女客。
男人們視線縱橫交錯,最後大部分人的焦點卻再次匯聚到庭院一角那一席黑色晚禮裙,臉上戴着一層黑色輕紗的女人身上。
有人心裏開始一寸寸的蠢蠢欲動了起來。
男人這種生物,天生期待能夠在其他雄性面前獲得女人的青睞。
但就在這時,那朵宛如黑色晚蓮的女人忽然放下高腳杯走動了。
一時間,不知道多少人的視線跟隨着女人而動。
最後,眾人視線中卻莫名出現了一個從庭院旁走廊出現在側門即將被安保人員送出去的年輕男人身上。
“可以賞臉跳個舞嗎?”
看不清面龐的黑色薄紗下,紅唇輕啟,一個柔和婉轉的聲音對東野原如此說道。
庭院的角落裏,幾個裁決司的人見狀,臉色一下子變得無比怪異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