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引龍

更新時間：2012-10-05

每個人，都有一段深埋在心中的往事，有長有短，有喜有悲，有歡笑，有淚水，有光明，或許還有陰暗，這些東西，有時候被別人稱呼為**，能一眼瞧透人的內心尋找到心靈深處的那些隱秘之事，黃海林以前不信，可今天，卻是活生生的發生在自己的面前，望着那個漸漸遠去的曹老頭，佝僂的脊背，手上提着的旱煙槍，所有的一切都讓黃海林驚訝萬分。

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了下來，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皓月當空，小山村的晚上顯得特別的清涼，黃雀心事重重，自從黃海林決定再去引那條龍之後，他就感覺會出事情，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輾轉反側中，一把坐了起來，卻沒有想到旁邊的小丟警覺非常，也頓時睜開了眼睛。

“黃雀哥，怎麼了？”小丟問道。

黃雀抓了抓頭髮，“沒事，凍醒了！”

小丟將身上的一塊獸皮放在了黃雀的身上，“給你蓋，我不冷。”

說完，微微的一笑，牙齒在黑暗中顯得更加的潔白，讓黃雀煩躁的心情也一下子平靜了下來，黃雀覺得小丟就是一個從天上來到人間的天使，雖然說外表粗狂，又生長在這樣的一個蠻荒小山村，可他的那種笑容真的很能感染人，或許在大都市中，你根本找不到那種發至內心的真誠微笑了。

黃雀看了看小丟，輕聲說道：“小丟，天亮了記得叫醒我，我怕我睡過頭了。”

“知道了！黃雀哥。”

小丟眨了眨眼睛，躺在了木板上，黃雀也只好躺下，睜着眼睛，看着木窗射進來的月光，心中還是忐忑不安，在他看來，二叔黃海林太執着了，犯得着用自己的性命去賭這一把嗎？這麼多年，黃雀還是第一次看見二叔這樣，這裏面，肯定有自己不為所知的事情。

迷迷糊糊中，想了太多的事情，黃雀總算是閉上了眼睛。

天即將要亮，大概是凌晨四點鐘的時候，黃雀被小丟叫醒了，而這個時候，他也看見黃海林董魁武瘸老七等人都做好了準備，小丟斜背着那張自製的弓，手上拿着箭，顯得英武逼人，就跟古戰場的鬥士一樣。

董魁武手上提着小丟以前殺狼貓用的生鐵砍刀，黃海林背着一圈繩子，手上也拽着一把砍刀，不過比董魁武的卻是小了很多，瘸老七嘴巴上叼着一根煙，提着兩竹筒血，臉上也看不出什麼表情，不過黃雀相信，高興肯定是沒有的，不是興奮，那就是害怕了。

“臭小子，你起來幹嘛？”

黃海林看了一眼黃雀，還真打算好了不讓他去。

“二叔，二叔，我好歹也是一爺們，總不能給我們老黃家丟人吧？再說了，你都去了，我要不去，你真要發生什麼意外，我以後還不得內疚一輩子啊？”黃雀輕聲說道。

“乖乖的睡覺，等我們回來！”

黃海林怒斥一聲。

“二叔，我不……”黃雀倔強了起來。

“真不聽我話？”

“這一次死活不聽！”

“你這個臭小子……”

“二叔，讓黃雀哥去吧，有小丟在，沒事的。”小丟這個時候走了出來，幫着黃雀說了一句，經他一說，別說黃海林了，就連黃雀都感覺恐懼感減輕了不少。

“臭小子，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啊，這可不是動物園！”黃海林最終還是妥協了下來，而旁邊的小丟呢，卻是衝著黃雀一笑，五個人，輕輕的走出了木屋，向著鏡水潭而去。

黑暗中的曹老爺子並沒有睡着，待到眾人遠去，才緩緩的坐了起來，點燃了那名叫‘烈火燒’的旱煙，噼啪噼啪的抽了起來。

鏡水潭，似乎天黑比天亮更加的讓人覺得心戚戚然，寬闊的潭面上平靜的一絲漣漪都沒有，遠遠看上去，就如同一個巨大的黑洞，在吞噬着這個世界的一切，旁邊的茅草叢裏面窸窸窣窣的不斷發出聲響，也不知道是老鼠還是什麼別的東西，眾人都不敢上前，小丟在前面開路，大踏步向前，黃雀走在中間，董魁武最後，聽着不遠處叢林裏面發出的怪叫，黃雀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二叔，就在這裏吧！”

小丟停了下來，接過了瘸老七手上的蛇血，“你們都待着別動，我來，這個時候是不能在這裏點火把的，要不然，會有危險！”

在這個鬼地方，小丟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別說現在不能點火把，就是以前碰上狼貓的時候，他說吃一泡屎能脫險的話，眾人都會毫不猶豫的吃了就跑，千萬別懷疑那種恐懼感佔據全身時的感覺，你真要說我死也不怎麼怎麼樣，那隻能說你根本沒有被深深的恐懼過，死，其實還真不是這個世界上最難讓人接受的東西。

有了上次的經驗，一停下來，眾人就抓起地上的泥巴糊住了身上裸.露的部位，只留着兩隻眼睛，看着小丟做着一切。

小丟先在地上挖了一個坑，再將攜帶來的一些松脂油丟在了裏面，燃亮之後，趕緊將竹筒放了上去，擋住了火光，黃泥蛇血不斷的化開，那股濃郁的香味再次緩緩而來，讓黃雀的肚子都不知覺的咕咕亂叫。

將黃泥蛇的血灑在旁邊的草叢跟潭水裏面之後，小丟抓起一把泥巴蓋住了松脂發出的味道，接着跟眾人蹲在了一起，輕聲說道：“二叔，要抓住那龍？”

黃海林點點頭，抬手緊了緊手中的繩子，意思很明顯，這東西帶來幹嘛的？就是來綁龍的。

黃雀看的好笑，龍，真要是龍的話，也應該用鐵鏈來綁吧？電影跟小說裏面不都是那樣嘛，什麼鐵索狂龍，什麼鋼索狂龍，就眼前這繩子，懸，再說了，還有那吸血蝙蝠，那該怎麼辦？

果然，瘸老七提問了，“小丟，那，那鳥怎麼辦？”

小丟似乎早就想好了，“讓他們先打，然後我們再去捉它。”

這小子，竟然也懂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精髓，聽到這話，黃雀不禁得意了起來，暗嘆一聲，其實自己名字還不錯的，寓意高深莫測啊。

眾人安靜了下來，在等待着那隻大蝙蝠的出現，天還沒有，不過已經能夠看見東方天際的一絲光亮了，黃海林看了看手錶，四點四十分，董魁武手上拽着生鐵砍刀，從來沒有現在感覺到緊張，瘸老七雖說對不起爹娘說自己要真死在這裏也不錯，可真讓他獨自面對的話，估計也是能嚇出一褲襠屎尿的，時間似乎過的很慢，眾人的心，也漸漸的焦躁不安了，只有小丟，嘴巴裏面咬着一根茅草，死死的盯着撒血的方向，胸有成竹一般，黃雀可以斷言，五個人當中，也就只有他沒有一絲恐懼感，其他人，即便是表面上裝的再像，眼神也是會出賣一切的。

東方天際終於露出了一大片的魚白肚，就在太陽清晨破曉的那一縷陽光照耀出來的一剎那，鏡水潭盡頭的那個山洞裏面猛然間發出了一聲怪叫，那隻以前見到過的大蝙蝠忽的一下沖了出來，照樣是在鏡水潭面上不斷的盤旋，一下沖入高空，一下又猛的沖向水面，劃過水面的一剎那，黑色的利爪‘嘩’的一聲，激起了一大片的水花。

足足盤旋了五分鐘，這畜生才安靜了下來，黃雀估計，應該是累了，這一下高，一下低的，真不累他才不相信呢，雖然那畜生變態，可也是需要體力的吧。

“二叔，那畜生來了！”黃雀小聲了一句，心裏竟然有一種莫名的興奮。

所有人臉上玩鬧的表情一下子都消失了，死死的盯着那個方向，那畜生收好了翅膀，站在地上，就跟一隻巨型的烏鴉一樣，尋覓着黃泥蛇血的濃郁香味，‘吱吱’的享受着。

等了五六分鐘，那所謂的龍還沒有出現，黃海林有些急了，挪了挪發硬的身體，湊近了小丟，打着口型說話，意思是，小丟，怎麼辦？那龍會不會出現啊。

小丟做出了一個不要急的手勢，繼續盯着那隻大蝙蝠。

茅草叢中，撒了不少的黃泥蛇血，分佈的面積很廣，而在鏡水潭的旁邊，小丟更是下足了分量，當將茅草叢裏面的那些蛇血慢慢的吃完之後，那大蝙蝠直接向著潭邊的那個竹筒而去了，尋覓了一會，在竹筒邊轉悠，蛇血是不少，香味也是濃郁無比，不過竹筒埋入泥土太深，竹筒口對於這畜生來說卻是太小，有一種烏鴉喝水的感覺，難道它真能夠學着烏鴉，丟幾塊石頭進去？黃雀可不這樣認為，從這個畜生四周轉悠無計於施的情況來說，就知道它沒有這個高智商了。

那大蝙蝠漸漸的不耐煩起來，黑色的利爪不斷的襲擊着旁邊的泥土，可依然沒有一絲的效果，最後它又吱吱的亂叫，張開翅膀似乎已經狂怒到了極點，就在這個時候，鏡水潭的潭面突然被炸開了一樣，在距離那大蝙蝠最近的潭面處猛然間出現了那條所謂的‘龍’，最少也有七八米長，粗壯的身體，黑不溜秋的，只一下就躍出了水面，捲住了那大蝙蝠甩入了水中。

那畜生來的太過突然，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待到再看之時，潭面已經安靜了下來，眾人正面面相覷，又是一聲巨響，那‘龍’衝出水面，而那大蝙蝠竟然掙脫開，在水面啪嗒幾下，騰空而起，沖向了高空，在上面不斷的盤旋，發出怪叫，狂怒無比，而那身體的水珠一股腦兒的灑向了潭面，就跟下雨一般。

說時遲那時快，那大蝙蝠絲毫不服輸，俯衝了下來，一下子停在了那‘龍’的身體之上，狠狠的咬了上去。

潭面翻滾，一開始大蝙蝠是受到了襲擊，而現在，卻是一場真正的實力之戰，那‘龍’一會衝出潭面，一會又潛進水中，而那大蝙蝠只能是上下翻飛，找準時機開始攻擊，斗的不亦樂乎。

“就，就，就，就這龍！”瘸老七語無倫次，指着潭面，臉色煞白的說道。

黃海林點點頭，說這東西是龍，一點都不過分，可它，卻真的不是龍，就跟小丟說的一樣，爪子都沒有，還龍個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