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3章 離間
所有人擔心的大戰並沒有發生，因為帝國在艾達康輸了之後，並沒有做出任何異動。
就像是曾經的貝爾羅西四世，在被驥星河打敗並俘虜的時候，那些佔據了優勢的帝國機甲選擇了退卻一樣。
陣前挑戰的古老規則，依然被帝國尊重着，而從這一天開始，聯邦也真正意義上開始尊重這一規則。
戰爭還是開始了，因為這場陣前挑戰而停歇下來的各處戰鬥，再次恢復到了之前的狀態。但和之前不同的是，雙方的士氣有了明顯的變化。
本就因為戰痕峽谷失守而士氣跌落的帝國，在艾達康被一個人類使用帝國最擅長的方式打敗，併當眾俘虜之後，完全可以說是已經跌落到了谷底。
“艾達康的戰鬥力，在你們帝國排名第幾？”
李征帆興奮的問了出來，雖然他很清楚他在這個時候保持這種狀態，很容易引發武帝三世的怒火，進而再一次被一群猴子們修理。
但他真的控制不住他此刻的情緒啊。
武帝三世卻並沒有像是李征帆預想的那樣發飆，且語氣非常的平靜。
“第五。”
李征帆很詫異，回想剛才武帝三世震驚起身、緊握雙拳的那一幕，彷彿就是錯覺一樣。
“第四、第三、第二都是誰？”
對於獲取帝國的情報，李征帆從來都是不遺餘力的。而在艾達康沒有被驥星河當場打死，而是直接俘虜的情況下，他終於看到了某個苦等多年的希望。
武帝三世繼續輕聲說道：“不重要。”
李征帆瞬間就懂了：“所以，帝國戰鬥力排名的前五到前二，排的並不是打打殺殺，而是猩情世故？”
武帝三世用沉默確認了李征帆的說法，讓李征帆再次控制不住的笑了起來。
“你真的不在乎嗎？”
李征帆問了一句，然後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武帝三世，補充道，或者說補刀道：“從今天起，你們帝國引以為傲的個體武力，被驥星河直接碾碎了。就算是你這個帝國最強者願意御駕親征，甚至以陣前挑戰的方式當眾殺死了驥星河，也無法扭轉。”
道理是這樣的。
驥星河是死是活，對於李征帆所說的這一點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驥星河已經做到了。
艾達康的個體武力之強大，在帝國足以被平民、奴隸，包括很多大貴族都視為神明，因為從武帝三世的話來判斷，可以證實艾達康的武力，在帝國是僅次於武帝三世的存在。
別的不說，只說艾達康在受了那麼重的傷之後，還能夠生存在異星環境之中，就已經證明了它的超凡之處猶如神明。
而驥星河以人類之軀，沒有任何爭議的打敗了艾達康這個帝國之神，完全足以說明人類在個體武力上並不弱於帝國。
武帝三世就算是能打贏驥星河，又怎麼樣呢？
帝國沒有誰能夠打敗武帝三世，聯邦沒有人能夠打敗武帝三世，對於聯邦和帝國來說，都是正常的，都可以是正常的，是能夠被接受的。
畢竟，這場戰爭並不是古代戰爭。
武帝三世繼續保持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李征帆有些不滿，也有些着急，繼續刺激道：“個體武力的強弱與否，對於這場戰爭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但對於帝國和聯邦的士氣而言，卻有着決定性的作用。
你們帝國在之前一直擁有的部分士氣，就是源自於你們強盛的個體武力，所以你們不需要證明什麼。而聯邦卻需要，驥星河現在做到了，你們帝國的那一部分士氣就會消失，聯邦的士氣就會提升。
在你不願意全力以赴去應對這場戰爭的時候，這種士氣上的改變，以及你們在戰痕峽谷的失守，足以讓異星的戰事出現前所未有的變化。
你的帝國，要輸了。”
武帝三世果然被李征帆刺激到了，有了一些反應，但卻並沒有發飆，而是用有些奇怪的眼神看着李征帆。
“我讓你看過我們的部分歷史，所以你應該知道，陣前挑戰是怎麼出現的吧。”
“知道，在一千五百年前，你們這顆星球上天災不斷，為了爭搶生存下去的資源，戰爭頻繁的發生着。但戰爭對於猩口的損傷，本身就是對資源的一種浪費。”
李征帆回想着他看過的歷史，說道：“所以，就有了由戰爭雙方的最強者進行戰鬥，來決定資源歸屬的方法，這就是陣前挑戰的開始。不過當時，你們猩猩都是猴子的奴隸，是猴子的賭注。”
武帝三世依然沒有發飆，又問道：“那你知道，為什麼在我們擁有了科技武器，而且資源並不緊缺之後，依然願意遵守陣前挑戰的規則嗎？”
“不知道。”
“因為我的爺爺，武帝一世，這是他的堅持以及命令。”
“它想要利用你們家族強大的個體武力，來保持你們對帝國的統治。”
“有一方面的原因是這個，但更多的……”
武帝三世的視線，從李征帆的身上移開，看向了已經變成黑暗的屏幕。
彷彿還能夠看到驥星河跟艾達康的戰鬥一樣。
“為了進化。”
“進化？”
“氣的力量，真正賦予我們這種生命的，並不是個體武力的強大，也不是更長的壽命這些，而是進化的機會。但想要真正用好氣的力量，抓住這個進化的機會，個體武力又是其中的關鍵。”
武帝三世突然打開了話匣子。
“所以在有了很多科技之後，我的帝國依然崇尚個體武力，為了這一點，我甚至不允許平民使用更多的科技造物。包括了陣前挑戰的規則也是如此，民間和貴族之間有了糾紛，能夠申請決鬥的規則同樣是如此。”
李征帆皺眉問道：“可問題是，平民不可能得到氣的力量，很多貴族也沒有得到你的恩賜。沒有氣，怎麼進化？怎麼，幫助你進化？”
“是的，我的進化需要他們的幫助。”
武帝三世的視線重新看向了李征帆，眼神之中竟然出現了明顯的笑意。
就像是剛才的陣前挑戰，是艾達康打贏了一樣。
“所以，我有了一個名單，從帝國真正確立開始，我們三世，平民十五代。”
帝國建立三百年，只傳了三世。
而帝國的民間，因為教育普及程度低下的原因，二十年就能夠傳一代，說是十五代沒有任何問題。
李征帆懂了。
“你準備把名單上的猩猩全都集合起來，然後賦予它們氣的力量，再利用十五代傳承得到的這些猩猩，幫助你找到進化的真正機會？還有，幫你打贏這場戰爭，以及成為四十七年後，你面對那個外星文明的武力？”
武帝三世沒有直接回答李征帆的這些問題，而是說道：“你之前說的很對，我確實不在乎現在的帝國，因為它不夠強大。但更強大的帝國，一定會在它和聯邦的廢墟之中誕生，並以神之名。”
李征帆沉默了，片刻之後才開口。
“你是想要讓我告訴驥星河這些事情，然後，讓他也像你一樣，以聯邦為基礎，打造出一個新生的聯邦？”
“不是新生的聯邦，而是另一個帝國。”
“然後，你們用陣前挑戰的古老規則，決定你們雙方各自所掌握力量的歸屬權？”
“未嘗不可。”
“可惜了，驥星河不是你，他不會想要當一個皇帝，也不會因此而毀掉聯邦，你的離間計沒有用。”
“是嗎？”武帝三世笑着說道：“平民出身的驥星河，現在應該已經看清楚了，無論是聯邦制還是帝國制，特權都不會消失。相比之下，帝國制的特權，要比聯邦制的特權更加坦蕩，坦蕩本身就是一種公平，也能夠更好的集中所有的力量。”
李征帆沒有興趣和武帝三世討論兩種制度的優劣，他搖頭說道：“很遺憾，我回到聯邦的時候，不會告訴驥星河你說的這些話。”
“當然，這是你的權力。”
武帝三世確認了李征帆的期待，然後說道：“但同樣遺憾的是，我可以直接告訴他。”
李征帆無言以對。
武帝三世又笑了起來：“想要讓李元霸殺了驥星河？可惜了，李元霸應該已經失去了獲得恩賜能力的機會，依靠驥星河的恩賜得到了氣的力量，他永遠都不可能打敗驥星河。”
李征帆的心思被武帝三世說中了，他剛才確實產生了這個想法，假如驥星河真的被武帝三世說服的話。
被武帝三世一盆冷水潑了下來，他也沒有放棄。
如果目的只是殺人的話，何必要堂堂正正？
而且，李元霸真的已經得到了驥星河的恩賜嗎？以李征帆對他這個弟弟的了解，他覺得李元霸應該會想要嘗試重複驥星河的那條路。
不管驥星河、李元霸，是否知道得到了恩賜之後，就不可能獲得恩賜的能力，從最基本的邏輯思維來思考，重走一遍驥星河獲得氣的那些經歷，絕對是成為第二個驥星河的最好方法。
“你什麼時候用我來換艾達康？”
“我不會用你去換艾達康，但我覺得，驥星河跟李元霸，會想要用艾達康來換你。”
“有區別嗎？”
“有。”
“還有什麼話讓我帶回去？”
“沒有了，不過，有一個好消息你可以帶回去。”
“什麼好消息？”
“東郭慈蓮，會通過戰痕峽谷的那個躍遷門到達異星，我認為，你可以幫助東郭慈蓮，再次得到聯邦的信任與支持。”
…………
眾神山戰區的聯邦某地下基地內，驥星河正在接受治療。
這個地下基地的建築面積，和六號基地、五號基地那樣的基地完全沒法比，但防禦等級卻並不低，就算是有核武器在頭頂上的地表爆炸，也不會受到多少損傷。
“全身骨折、骨裂有五十九處，多個位置粉碎性骨折，臟器雖然沒有受到什麼嚴重損傷，但失血非常嚴重。皮肉的損傷暫時不用擔心，關鍵是驥將軍不願意接受我們給他輸血……”
驥星河的傷勢，其實要比所有人預想的都要好很多，換成其他人，沒有穿作戰服身處於異星環境下，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會當場死亡。
而驥星河不僅待了十多分鐘的時間，且其中有十分鐘的時間沒有輔助呼吸裝置，還一直處於超高強度的戰鬥狀態下。
能活下來已經是不可思議了，更不要說驥星河在這種傷勢之下，還拖着艾達康昏死過去的身體，仍進了最終堡壘並完成了穿甲，之後又駕駛機甲和前去接應的韓力等人完成了匯合。
最後，‘自行’駕駛機甲回到了後方。
“是不是因為缺氧嚴重，導致大腦出現了損傷，所以才拒絕輸血？”
韓力有些擔心的問了出來。
大腦損傷以聯邦的醫療科技而言，是完全無法治療的，別的什麼粉碎性骨折，包括了臟器，都是可以治療的，大不了就是替換人工內臟、機械假肢什麼的。
“驥將軍現在很清醒，我們檢查過，他的大腦也沒有受到損傷。韓力上校，請您立即勸一勸驥將軍。”
韓力他們現在都見不到驥星河，因為這個小型基地內的醫療區域，並沒有設置觀察窗。
無菌狀態的治療室，他們這些人又不能進去，只能利用通訊來進行勸說。
“老頭子，你……”
“不用說了，我心裏有數。”
聽到驥星河有些虛弱，但吐字非常清晰的聲音，韓力等人都鬆了一口氣。
“就算是你心裏有數，也不能不配合治療啊，是，你有氣的力量，可以自行治病療傷什麼的，但配合治療的恢復速度肯定更快。怎麼，你是想要休息一段時間，不打仗了？”
這種激將法，對於驥星河來說當然沒有意義。
“除了瘸子和左手，你們其他人該去哪去哪。”
好嘛，還沒真正開始勸說，他們就被驥星河直接截斷了後路。
韓力、凱迪林、傑克森、余仁還要說些什麼時候，就聽到了驥星河不容置疑的聲音。
“這是命令。”
“是！”
眾人只能離開，並叮囑瘸子和左手一定要保護好驥星河，並繼續勸說驥星河配合治療。
戰事已經再次開始，他們這些王牌機甲戰士，也確實不應該留在這裏說一些廢話。沒有他們的帶領，就算是他們手下的機甲戰士全都參戰了，戰鬥力也會有明顯的減弱。
如果不是驥星河現在的狀態確實不好，之前塔頂組織又透露了很多重要情報給帝國，驥星河甚至想要把瘸子和左手他們也都趕走。
這一次來異星，他真的有了明顯的變化，從他不顧獨立團必然會有很大的傷亡，也要執行殺穿戰痕峽谷的作戰計劃，就能夠看出來這一點。
他不想有任何犧牲，不想任何人犧牲，可他很清楚，只有做出足夠的犧牲，才能夠結束這場戰爭。
醫療區很快就清凈了很多，瘸子和左手像是兩個門神一樣，擋住了所有不相干的人。
畢竟都是王牌機甲戰士，在聯邦目前只有二十五個王牌機甲戰士的情況下，當個門神肯定是綽綽有餘的。
他們帶來的獨立團機甲戰士，也在驥星河的要求下參戰了。
“艾達康被關押在戰區後方，李元霸將軍親自看守，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瘸子很明顯沒有勸說驥星河配合治療的意思，因為他知道他勸不了。不過，左手已經聯繫了蘇河，讓蘇河給蔚藍星發去了消息，驥榮欣月的有效勸說，想必很快就會到來。
“不過……”
瘸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因為這件事情，李元霸將軍和楊安泰司令又發生了一次衝突，他們兩個在您和艾達康打的時候，就發生過一次衝突，因為楊安泰司令想要插手您的戰鬥，被李元霸將軍限制了人身自由……”
瘸子大概說了一下之前發生的事情之後，有些奇怪的說道：“其實我不太能理解李元霸將軍的這個選擇，看守艾達康確實很重要，但也用不上他這個星河級機甲戰士啊，楊安泰司令讓他去戰場，他竟然直接拒絕了。”
左手突然出聲：“剛收到消息，尹萬諾維奇司令從南天門下令，讓李元霸將軍把艾達康交給相關人員，運送到南天門關押審訊，也被李元霸將軍給拒絕了。現在，李元霸將軍正帶人和交接人員對峙呢。”
這更讓瘸子不解了，所有聽到這個消息的人都表示不解。
但驥星河明白李元霸為什麼要這樣做，略微沉吟之後。
他說。
“他們是不是都忘了，艾達康，是我的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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