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1章 開掛
利用成本高昂的躍遷通訊，實時觀看艾達康、驥星河這一戰的武帝三世，在聽到艾達康要把穿甲戰變成卸甲戰的時候，就皺起了眉頭。
站在它身旁的李征帆，在觀看的同時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怎麼，你認為艾達康不是驥星河的對手？”
武帝三世看向了李征帆，耳邊艾達康跟驥星河的對話聲，主要是艾達康說話的聲音還在響起，而驥星河在這段時間裏一直保持沉默。
“你認為，驥星河會答應？”
“會。”
“為什麼？”
“因為他是驥星河。”
“詳細說說。”
李征帆聽着武帝三世的問題，以及艾達康有些啰嗦的話，深吸了一口氣。
這一動作對於他來說其實有些多餘，身體幾乎全都被金星了機械化改造，只能使用維生系統存活下來的他，並不需要呼吸。
但身為人類的習慣，他始終沒有放棄，似乎是要用呼吸等習慣來提醒他是一個人類。
“你知道，驥星河為什麼能夠這麼強嗎？”
武帝三世沒有出聲回答，安靜等待。
李征帆繼續說了起來。
“因為他的兒子驥辰星對很多人說過，他是聯邦個人武力最高的那座山。”
關於這一點，李征帆之前並不清楚，在他犧牲的時候，驥辰星還在龍洲星空軍事大學當學生。
但現在無論是他還是武帝三世，都通過各種渠道得到的情報，了解到了驥星河的生平，以及驥辰星相關的一些事情。
各種在聯邦流傳甚廣的驥言驥語，以及《老人與星辰大海》這部紀錄片的部分內容，對於李征帆和武帝三世來說都不是秘密。
“驥星河是一個不自知的天才，但他的天賦只能讓他成為一個很能打的老頭，遠遠達不到勇冠三軍的程度。如果驥辰星沒有犧牲，或者是驥辰星犧牲之後，驥星河沒有不顧一切的想要給驥辰星復仇，他這輩子都會默默無聞。
還有他那個孫女，驥榮欣月。如果沒有驥榮欣月的存在，驥星河到達異星之後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因為復仇的執念而犧牲，還有很大可能是沒有任何價值的犧牲。
照顧好驥榮欣月的責任，讓他想盡一切辦法掙錢、獲取軍功，因為只有這樣，驥榮欣月才能夠得到最好的治療。同樣的，這個責任，也讓驥星河安全度過了他最有可能犧牲的時間段。”
李征帆突然停頓，因為他聽到了艾達康說出了對於帝國來說，非常機密的情報。
但他卻沒有問什麼，而是語速加快了一些繼續說。
“我相信，驥星河跟韓力打的第一場，如果韓力沒有放水的話，他就算是能贏，也不可能贏的那麼乾脆。因為當時的他並不強，他並沒有什麼戰鬥經驗。
可在那一戰之後，他成為了六號基地的格鬥教官，一個又一個的精銳戰士成為了他的學生，也成為了他的對手，在得到他幫助的同時，也幫助了他。
見過星辰大海，方知世界之廣闊，驥星河因此而產生了蛻變。但只是不斷增加的戰鬥經驗，復仇的執念，保護孫女的責任，都不足以讓他成長到今天的程度。
恩，還有那些他聽過的遺言，都不夠。”
李征帆看着武帝三世的雙眼，再次重複了他剛才說過的理由。
“因為他的兒子驥辰星對很多人說過，他是聯邦個人武力最高的那座山。”
而後進行了補充。
“就像是很多孩子，在小時候都認為自己的父親，是全世界最強大的人一樣。驥辰星知道驥星河很能打，但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其實並不能確定驥星河是無敵的，事實上，驥星河在那之前並不是無敵的。
可當驥辰星對很多人說了這句話，身為父親的驥星河到達了異星之後，又知道了這句話。或者說，知道了驥辰星僅有的兩個遺願之一，他就必須是無敵的。”
李征帆避開了武帝三世的視線，看向了屏幕。
“驥辰星的另一個遺願，是聯邦能夠打贏這場戰爭，而想要打贏這場戰爭，有很多方法，每一個都很難。但其中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有一個人類能夠做到無敵於世間，像是神明一樣，哪怕是只有一己之力，也能夠決定這場戰爭的勝負。
《諸界第一因》
所以，想要完成驥辰星這個遺願的驥星河，就必須要成為無敵的神。有限的天賦，因此而變成了無限的天賦，只要這場戰爭沒有結束，驥星河就不存在極限。”
眼看着艾達康已經卸甲，李征帆再次看向了武帝三世。
“人類在卸甲戰的時候，不可能打贏艾達康，但那是人類的極限，不是驥星河的極限。”
武帝三世突然笑了起來，視線從李征帆的身上移開，看向了屏幕。
“我不會阻止艾達康的，現在，就讓他來向我證明你說的話。”
李征帆沉默了下來，看着已經無視他的武帝三世，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視線迴轉，再次看向了屏幕時，就看到了驥星河非常愚蠢的同意了卸甲戰。
是的，他認為現在的驥星河非常愚蠢，就像是昨天驥星河認為尹萬諾維奇他們很愚蠢一樣。
他說來說去，不過是想要影響武帝三世來阻止艾達康，就像是他堅信，此時聯邦肯定有很多人在嘗試阻止驥星河一樣。
可惜的是，他的父親李安邦，已經不在異星了，所以沒人能夠阻止驥星河。
但就算是他的父親還在異星，還是總司令，還是沒有正式職稱的聯邦大元帥，又真的能夠阻止驥星河嗎？
李征帆越發的沉默了，情緒複雜。
他很清楚，在驥星河身死之後，李元霸一定會嘗試自行掌握氣的力量，複製驥星河所走過的那段九死一生的路。
李元霸會成功嗎？
就連他都不相信驥星河能夠打贏，武帝三世沒有阻止艾達康也是情有可原的。
任誰來看，得到氣的力量不過三四年時間的驥星河，又怎麼可能在先天身體素質有着極大差距的情況下，打敗得到氣的力量已經超過六十年時間的艾達康呢？
當驥星河嘗試沖向傾城甲，卻被艾達康輕而易舉的擋住時。
李征帆在心裏長嘆一聲：完了啊。
可變故卻在下一秒出現。
“上帝？”
驥星河嘲諷的聲音被李征帆聽到時，端坐在李征帆身旁看着屏幕的武帝三世，就勐然起身。
而此時，李征帆還沒能從屏幕上的畫面里，看出任何異常。
開口之後突然爆發的驥星河，用平平無奇的一拳轟向了艾達康，艾達康也毫不示弱的選擇了硬碰硬。
一人一猩的右拳碰撞在一起時，無形的氣浪炸裂開來，艾達康後退一步站定，身上濃密烏黑的毛髮如同波浪。
驥星河同樣後退了一步，但身上的作戰服卻已經爆裂成了襤褸狀，已然無法蔽體。特別是出拳的右手，拳頭連同手臂直至肩膀的位置，已經全都暴露了出來。
高下似乎立判。
李征帆眼神驚恐，他很清楚以人類的身體素質，在沒有穿作戰服的情況下，直接出現在異星的環境中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可他的驚恐卻勐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疑惑。
因為他感覺到了武帝三世的動作，轉頭看過去的時候，就發現了武帝三世嚴峻的表情，以及突然站起身之後不自覺緊握的雙拳。
什麼意思？
為什麼？
心念電轉，明白了導致武帝三世有這番變化的唯一可能。
驥星河不弱於艾達康，甚至猶有過之。
總不至於是剛才這一招之間，武帝三世看出來艾達康達到了它的水平吧？
要真是這樣，驥星河現在必然已經死了。
所以，真相只有一個。
李征帆再次看向了屏幕，對轟了一拳之後的雙方，並沒有再次戰至一處，而是各自站定看着對方。
衣不蔽體的驥星河，並沒有因為身體直接暴露在異星環境中，而出現快速失溫等狀況。
他的狀態，仔細看起來非常的好。
李征帆通過屏幕上艾達康的視角，在雙方此時距離極近的情況下，更是能夠清楚的看到驥星河面罩之下的表情。
驥星河在笑。
“原來，你也想跟我打卸甲戰啊。”
艾達康的聲音響起，語氣有些奇怪的問道：“如果我剛才不提，你是不是也會想辦法提出來？”
驥星河的回應一如既往的簡潔。
“恩。”
“你準備怎麼說服我和你打卸甲戰？”
“甲分身之術。”
“原來如此。”艾達康笑了起來：“你想要同時操縱多架機甲圍攻我，理論上，這確實符合陣前挑戰的規則。我之前也想過這一點，所以才在知道了甲分身之術后，要跟你打卸甲戰。但我沒想到，是你想和我打卸甲戰。”
“說完了嗎？”
“雖然你的實力超出了我的預計，但你的氣，並不如我的氣強大，你的身體素質，也沒法和我相比，你現在應該也知道了。”
艾達康並不知道武帝三世已經因為剛才驥星河的速度，以及剛才那一拳表現出來的力量，而震驚的起身。
它看着驥星河問道：“你確定，不願意投降嗎？”
不知不覺間，艾達康的訴求已經從讓驥星河臣服於它，變成了讓驥星河投降。
這兩者之間的區別，或許能夠解釋武帝三世為什麼會如此震驚吧。
驥星河看着艾達康的雙眼：“如果你現在投降的話，我可以接受。”
艾達康避開了驥星河的視線，看向了驥星河的右手。
血色正常，並沒有出現它等待的畫面。
那就打吧。
艾達康的身體再次消失，就算是驥星河的雙眼，也沒法捕捉到艾達康的蹤跡。
因為艾達康的速度，已經超過了肉眼能夠捕捉到的極限，六十年的功夫，以及氣帶來的增幅，在這一刻似乎沒了作用。
從這一點來看，驥星河還是有極限的，動態視力的極限。
但如果只靠雙眼來戰鬥的話，他又怎麼可能有無敵之名呢？
側身招架，突然出現在驥星河身側的艾達康，發起的致命攻擊被驥星河擋了下來。
艾達康說的不錯，現在的驥星河確實不如它。
基礎身體素質，以及氣的量級，還有對氣的應用等等，綜合得到的力量、速度屬性，驥星河都比艾達康差了一線。
如果不是驥星河練成了罡勁，屬性的差距會更加明顯。
這也是為什麼剛才驥星河在出了一拳之後，就沒有發起主動進攻的原因。
以不變應萬變的同時，尋找機會。
猩猩和人類都是靈長類動物，身體形態和構造基本相同，所以關於戰鬥的技巧也極為相似。
但雙方的身體構造，畢竟是有不同之處的。
艾達康的一記鞭腿，裹挾着氣的力量，橫着砸向了驥星河。
驥星河選擇了後撤一步以避讓的同時，伸手握拳砸向了艾達康的右腿。
艾達康轉腳相迎，類似於手掌構造的腳，竟然直接抓住了驥星河的手腕。
雙方力量同時爆發的瞬間，艾達康的左腳突然騰空，整個身體藉著右腳腳掌抓住驥星河帶來的力量，縮成一團砸向了驥星河。
說是縮成了一團，可艾達康的身高超過了兩米三，身材又非常壯碩，以至於它這一團彷彿一塊巨石一樣，而且是有菱角的巨石。
那是它伸出來的雙手。
驥星河對於這一招是有經驗的，他和很多隻猩猩都戰鬥過，關於猩猩的腳部構造，他又怎麼可能忘記呢？
右手被束縛住暫時無法掙脫，艾達康的攻擊又遠超之前和他戰鬥過的那些猩猩。
驥星河卻沒有絲毫的慌亂，雙目如電，左手握拳徑直的砸向了艾達康的襠部。
當真是又快又狠。
艾達康的手臂要比驥星河的手臂更長，但也不敢以傷換傷，特別是這種要害位置。
真要是被驥星河這一拳給打中了，就算是它能打死驥星河又怎麼樣呢？
氣帶來的自愈能力，做不到斷肢重生啊。
原本要砸向驥星河腦袋的雙手橫攔，卻不料驥星河虛晃一拳，而後右臂如同大風車一樣擺動了起來。
巨石一樣的艾達康，就這樣被驥星河掀過了頭頂，砸向了地面。
已經失力的艾達康，毫不猶豫的松腳，一人一猩身體分開的瞬間，艾達康就已經被砸在了地上。
轟然聲因為異星的特有環境並不明顯，但地面上被艾達康砸出來的豁口，卻說明了這一砸的威能。
驥星河抬腳就踩，艾達康的身體卻已經電射般竄離。
可距離卻沒能就此拉開，終於抓住機會的驥星河，怎會輕易放過？
踐踏大地的右腳鞋底，在氣的爆發之下爆裂開來，碎片濺射之時，驥星河的身體也消失在了原地。
還沒有站穩的艾達康，反手砸向了追過來的驥星河，可驥星河揮砸的右拳卻像是鐘擺一樣，以手臂為軸，避開了艾達康的格擋之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砸中了艾達康的胸口。
觸之即收，力量的爆發卻毫不作假。
艾達康胸前濃密烏黑的毛髮，禿了，露出來的皮膚也是紅腫狀態。
竟然沒破？
驥星河很清楚他現在的拳力在氣的加成之下有多凶勐，就算是鎢鋼合金也能夠打出明顯的拳印。
這艾達康的身體……
並不算受傷的艾達康，卻前所未有的憤怒了起來，雙眼血紅，沖向驥星河的同時，手臂以極大的幅度、極快的速度完成了擺動蓄力。
因為他們戰鬥而揚起的塵土，在還沒有接觸到艾達康的拳頭之前，就已經被崩飛了出去，速度之快，像是出膛的子彈一樣。
要是在蔚藍星的大氣環境下，這一拳必有破空之聲。
而在異星的大氣環境下，卻顯得無聲無息，但其威能卻絲毫不減，反而有更加詭秘的感覺。
驥星河側身避讓的同時，抬腳就踹，目標依然是下三路，完全沒有半點高人風範。
可真正的戰鬥，誰會講究什麼高人風範啊，心狠手辣才是存活之道。
艾達康同樣出腿攔截，雙方以小腿位置碰撞在一起時，都能夠感覺到對方裹挾在身體上的氣。
於是都無功而返。
戰鬥繼續，看似狂怒狀態的艾達康，卻在戰鬥的同時突然出聲。
“你的技巧很強，但你的氣不如我，你的體能也不如我，十分鐘，你死我活。”
這是事實。
驥星河的氣和體能，消耗速度都非常的快，在之前的戰鬥中像是永遠都不會疲倦的他，在面對艾達康這樣的對手時，體能的極限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到來。
但他卻一點都不擔心。
因為……
“主公，感覺到核輻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