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4章 值嗎？
“咳。”
楊安泰把話題拉了回來：“驥將軍，你為什麼說，第三文明不是河系級的智慧文明呢？”
關於屠遠所說的那些話，聯邦的高級別將領們並沒有進行深入討論，因為那不是三五天能夠討論完成的話題，也不是三五十年內能夠完成的目標。
更不是聯邦軍方能夠獨自做出的決定。
所以，還是回歸現實、着眼於當前更加合適。
“因為氣的力量。”
驥星河在屠遠之後，登上了聯邦最高級別的軍事會議舞台，他的聲音同樣能夠讓人們認真傾聽。
“我之前說過，我可以再活七十年，這是一個事實。七十年之後，我還是能打的，如果屠遠說的情況出現了，我會駕駛着我的機甲，帶着我的刀，去第三文明的家園。”
屠遠用了很多話，說明了他的機甲與刀，驥星河的機甲與刀，卻只用了短短的兩句話就足以說明。
從這一點來看，驥星河雖然有了中將軍銜，未來的軍銜必然還會有所提升，可他在本質上還是一名機甲戰士，和屠遠這樣的指揮官有很大不同。
但他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人們因為驥星河的話而感到震驚和期待，已經七十歲的驥星河，再活七十年就是一百四十歲。
在科技發展到了今天的水平，真的想要活到一百四十歲其實並不難，機械和生化改造，冷凍休眠艙等等技術的應用，都能夠讓人類的壽命有跨越式的提升。
然而這些科技帶來的提升，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並不是本質上的提升。
在冷凍休眠艙里，失去意識的活七十年、七百年，又有什麼意義呢？
聯邦目前可以做到的機械改造、生化改造，沒有一個能夠涉及到人類的大腦，就算是身體充滿了力量，可大腦的衰老、退化卻不可逆轉。
驥星河不需要使用這些有後患的科技，在一百四十歲之後，還能夠駕駛機甲作戰，對於人類來說才是進化史的新篇章。
然而驥星河卻突然話鋒一轉。
“但一百四十歲，是我目前能夠感知到的極限，別問我是怎麼感知到的，我就是能夠感知到。也不用去考慮未來我能夠打破這個極限，是不是有其他人可以打破這個極限，這無關我要說的問題。”
驥星河的發言，還是一如既往的強硬，不容置疑。
已經習慣了的聯邦高級別將領們，有些無奈的繼續認真聽着。
“艾達康說過，帝國的氣，源自於武帝一世，武帝一世的氣，又源自於第三文明的偵察型飛船。基於我的恩賜能力，帝國目前只有武帝才擁有的恩賜能力，完全判定，武帝一世的氣，來自於第三文明智慧生命的特殊恩賜。”
說到這裏，終於有人提出了質疑。
戰痕峽谷戰區地面指揮部指揮官，少將唐喬：“為什麼，不能是武帝一世，像您一樣，在那艘第三文明的宇宙飛船里，遭到了核輻射的侵害，而後領悟出了氣的力量呢？”
唐喬的質疑，並沒有出乎人們的意料，人們都知道他跟驥星河的關係不太好。
“因為武帝一世不是我，所以它做不到。”
驥星河的回答，讓人們無言以對，就連提出質疑的唐喬都默不作聲了。
說起來，一隻能夠創建帝國，並且統治了一顆比蔚藍星還大的行星的猩猩，就算是站在敵對的角度上來看，也能夠用偉大來形容。
驥星河的偉大，怎麼看，都相去甚遠。
當然了，驥星河的偉大是人類陣營的偉大，自然能夠得到人們的崇敬。而武帝一世的偉大，只是關於事實的說明而已。
“相關的報告，聯邦科學院關於氣的研究里有說明，你們可以自行參閱分析。”仟韆仦哾
畢竟是聯邦高級別將領會議，驥星河還是補充了一個解釋。
有些人之前就看過相關的報道，於是明白了驥星河的意思，主要有兩點。
第一點，驥星河練成了罡勁，而帝國截止到目前，都不存在丹勁、罡勁這兩種關於對身體掌控程度的勁界。
第二點，驥星河擁有強大的精神意志，而這種精神意志，前期源自於他為子報仇的信念，之後源自於他為千萬子報仇的信念。很明顯，最開始只是普通猩猩的武帝一世，並不具備這樣的信念。
這兩種因素，是驥星河能夠獲得氣這種力量的關鍵，核輻射與之相比都是次要的。因為經歷核輻射的人遠遠不止驥星河一個，猩猩同樣不止武帝一世一個，帝國在後期於帝國星使用過核武器。
可事實是，目前只有武帝一世、驥星河這一猩一人先後得到了氣的力量，還有恩賜的能力。武帝二世、三世所擁有的，都是源自於武帝一世。
所以，驥星河的說法並不存在問題。
想明白的人們，繼續聽着。
“帝國猩猩的平均身體素質，是我們人類平均身體素質的四倍到六倍，但它們的壽命，和我們相比並沒有優勢。包括了擁有氣的猩猩在內，和擁有氣的人類相比，同樣沒有明顯的優勢。”
這句話，再次遭到了唐喬的質疑。
“可問題是，之前東郭慈蓮說過，帝國的四方王，就是武帝二世那一代的帝國親王，壽命最高的已經超過了兩百歲。而您剛才說，您的極限是一百四十歲。”
“我說的是，我在一百四十歲還能打，不是說我只能活到一百四十歲。”驥星河解釋道：“如果帝國的四方王，在兩百歲的時候還很能打，那為什麼，能夠輪到艾達康呢？”
人們明白了。
烏龜的壽命眾所周知的高，可烏龜的生活方式，卻是人類不可能接受的。
驥星河不想當烏龜，而是想要當萬獸之王，所以他能夠活到一百四十歲。
或者，是因為帝國和第三文明帶來的危機，驥星河才不想像烏龜一樣活着，而是要燃燒自己的生命，來給人類爭取一個機會。
人們越發的崇敬。
唐喬再次沉默。
“還有一個因素就是，武帝一世、二世的壽命，它們甚至沒有活到一百四十歲。”
帝國三百年，傳承了三代，現任武帝登基時間超過了三十年，且即位時武帝二世就死了。所以，驥星河這樣說完全沒問題。
他繼續說道：“以此推斷，第三文明在壽命的極限上，和帝國猩猩，和我們人類，並沒有明顯的區別。”
人們若有所思，並等待着某個人的質疑，或者說是提問。
唐喬也不負眾望的出聲：“有沒有可能，第三文明的智慧生命，和我們是不同類型的生命體呢？”
“我嘗試過給牛、馬之類的生物進行恩賜，失敗了。”驥星河說完反問道：“你要不要試試，你是不是和牛馬一樣？”
“咳，不用了。”
唐喬拒絕的同時心裏面有些委屈，說好的唱雙黃，怎麼就真的開始懟我了？
“第三文明的智慧生命，可以給武帝一世進行恩賜，而我所擁有的關於氣的能力，和武帝一世等帝國猩猩沒有區別，所以我們可以確定，第三文明的智慧生命，至少是和我們類似的智慧生命體。”
這種類似，說的當然不是‘人形’，甚至不一定是‘靈長類’，但驥星河不是生物學家，沒法說的更清楚，也沒必要說的更清楚。
今天的會議是軍事會議，不是科研會議，但驥星河之後所說的，似乎還是和科研有關。
“不止是生命形式相似，還有科技發展的相似，除了我們一直未能掌握的躍遷門技術之外，帝國基於第三文明而得到的科技，也沒有超出我們的理解範疇。
比如，核聚變技術。”
人類的核聚變技術，可以說是來自於帝國，但就算是沒有帝國的出現，人類距離掌握核聚變技術也不遠了。
一個五十年不夠，那就兩個，三個。
而帝國掌握的核聚變技術，又來自於第三文明，所以能夠判定第三文明的主要能源方式，也是核聚變技術。
“三百年前，第三文明的飛船使用核聚變技術作為主要能源，三百年之後的現在，他們使用的能源技術，或許得到了升級，但我並不認為，擁有了核聚變技術之後，一個智慧文明就能夠在三百年的時間裏，發展成為一個河系級的智慧文明。”
好像是這個道理。
人們想着人類目前的科技發展速度，在掌握了核聚變技術的前提下，三百年之後的聯邦，會成為河系級智慧文明嗎？
當然不可能，能夠成為恆星級智慧文明就已經很不錯了。
但這種說法還是有一些問題的，唐喬正要開口的時候，卻被人搶了台詞。
楊安泰出聲問道：“那聖晶和躍遷門技術呢？”
咦，這個也是自己人？
“聖晶是一種稀有的礦產資源，核聚變是一種能源技術，這兩者之間的區別，我建議你去問一問科學院。”
驥星河絲毫沒有給楊安泰面子，但和楊安泰本身無關，而是避免其他人都開口提問的可能性。
說起來，驥星河對於他說的這些也不是很懂，甚至都沒法確定。但既然這是星月分析出來的，而且在星月已經擁有了強大運算能力的時候，還借用了女媧的運算能力，應該就是事實。
“關於躍遷門技術……我並不認為是萬能的，因為直到目前，帝國都沒能通過躍遷門到達蔚藍星。真的是因為，已經來到異星超過二十年時間的它們，觀測不到蔚藍星，也算不出來蔚藍星的自轉速度、公轉軌道這些信息嗎？”
這很明顯不現實。
人類在沒有登陸異星之前，就已經算到了異星時刻變化的精確坐標，以帝國的科技水平，就算是失去了制空權，也不可能不知道。
在今天之前，就有科學家認為，超遠距離的躍遷門開啟條件極為苛刻，帝國只能把躍遷門開啟在異星，沒法開啟在蔚藍星地表或附近的空域。
人們思索的時候，驥星河繼續說道：“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在那艘第三文明的宇宙飛船，墜毀在了帝國星之後，第三文明卻只能在四十七年之後到達帝國星。加起來，那就是大概三百五十年的時間。
理論上，一艘偵察型飛船，在發現了一顆宜居行星，且擁有對於第三文明來說很重要的聖晶礦產資源之後，必然會在第一時間把消息傳回去，後續的艦隊也會以最快的速度到達。
但第三文明需要三百五十年的時間，才能夠到達帝國星，就算是帝國的估算有誤，第三文明可能會提早到達，現在的事實也證明，第三文明需要至少三百年的時間。
因為什麼呢？”
驥星河提出了這個問題之後，沒有自己回答。
一位鷹洲上將回答道：“因為通訊技術的限制？第三文明在三百年前，只能使用類似於我們的通訊技術，無法做到超越光速的信息傳播。而第三文明距離帝國星，有至少三百光年的距離，所以他們需要三百年才能夠知道那艘偵察型飛船的發現。”
一位熊州中將說道：“但帝國掌握着躍遷通訊技術，第三文明肯定也掌握了，而躍遷通訊技術，可以做到超光速的信息傳播。”
討論由此開始。
“有沒有可能，那艘飛船因為墜毀的原因，而失去了躍遷通訊的能力呢？”
“或者是聖晶能量不足了，那艘飛船長時間，多次使用躍遷技術在星際之中探索，已經到了無法開啟躍遷門或使用躍遷通訊的程度。”
“不管是因為什麼，驥將軍的說法我是認可的，第三文明絕對不是河系級文明。最多，剛剛成為恆星級智慧文明。不然的話，三百年前的飛船就不會墜毀了。”
“我還是認為，墜毀有些不太可能，掌握了探索星際能力的宇宙飛船，怎麼可能會因為登陸帝國星而墜毀呢？有沒有可能，存在着第四文明，第三文明正在和他們打仗？那艘偵察型飛船因為戰爭受到了損傷。現在的話，第三文明和第四文明已經打完了，同歸於盡了。”
“……”
“既然躍遷門技術不是萬能的，和我們一直在研究的曲速引擎有很大的不同，必須要在特定的空間坐標才能夠開啟，並跨越到特定的空間坐標。那麼，會不會是第三文明就算是有躍遷門技術，也需要三百年以上的時間，才能夠到達帝國星呢？”
“這麼說的話，如果真的打了起來，第三文明的後勤補給會有嚴重問題，優勢在我們啊。”
“如果驥將軍的分析是正確的，那麼，異星可能就是從帝國星到達我們星系的唯一躍遷坐標。我的建議是，我們直接毀掉異星。”
“拿什麼毀？所有核武器都給你，你給我毀掉異星看看？”
“不是說核爆可以影響躍遷門的開啟嗎？我們可以試試，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可以製造三千座行星級推進引擎，直接把異星推向太陽系外圍。或者，推向太陽。”
“……”
眼看眾人的討論意圖持續高漲，所說的話又開始天馬行空。
“咳！”
驥星河打斷了討論，他不想在這浪費時間，該說的已經說完了，是時候表態以及讓人們表態了。
“兩件事情。”
驥星河確實讓會議頻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着他，就算是不能以全息影像進入頻道的，也都豎起了耳朵。
“第一，艾達康的處置權，我來負責，關於這一點，我會在事後給聯邦一個交代。”
這一點已經不存在什麼爭議了，在驥星河提出了他那個沒有問的問題之後，已經沒人再和他搶奪艾達康了。
至於艾達康被放回去之後，會不會給聯邦帶來更大的困擾，說實話，帝國有沒有艾達康都一樣。
沒有誰是不可替代的，在很多人看來，現在的驥星河依然存在着被取代的可能性，更不要說是什麼艾達康了。
又不是武帝三世。
“第二，不管你們之後的討論結果如何，聯邦政府和各洲政府的討論結果如何，我都會全力以赴的結束我們和帝國之間的戰爭。我可以允許有人有其它的想法，但任何人的任何想法，最好不要阻礙我。”
這句話讓人們愣住了。
更讓人們意外的是，屠遠並沒有在這個時候表明態度，就像是沒聽見一樣，又像是覺得這個時候表態與否沒有意義一樣。
“就這樣吧，我先撤了。”
驥星河真的就這樣離開了會議頻道，且只有他一個人離開。
尹萬諾維奇並沒有憤怒，反而鬆了一口氣。
他問道：“李元霸將軍，你準備什麼時候開始你申請的實驗呢？”
李元霸笑了起來：“等驥星河處置完艾達康。”
楊安泰回想着李元霸之前對他說過的那些話，本能的察覺其中有某種必然，但他怎麼也不可能想到，驥星河之前聯邦在這場戰爭中最偉大的英雄李征帆，竟然沒死。
而如果李征帆能夠順利回到聯邦的話，驥星河今天基於星月的分析，說出來的這些論點，有很多都可以在第一時間被證實。
當然，也有可能是李征帆一直在被武帝三世欺騙着，目的就是為了誤導聯邦，無法全力以赴的應對帝國。
不過不管如何，李征帆都是要換回來的。
驥星河來到了艾達康所在的囚室，準備開始換人質的行動。
星月猶豫道：“主公，真的把他換回來嗎？之前……而且從實際價值來看，李征帆真的可能比不上艾達康，他畢竟是俘虜，能知道多少有價值的信息？”
驥星河沒有任何猶豫的反問道：“星月，你知道，我為什麼能夠說出來那句話嗎？”
“哪句？”
“從今天起，異星的大地，我們說了算。”
星月懂了，她回答道：“因為李征帆曾經說過：從今天起，異星的天空，我們說了算。”
“值嗎？”
“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