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大梁歪了
見齊整擋住了車,我只好給人家說好話,做保證,說修車用不了多長時間,一修好,我們馬上回來給你干!絕對不會誤你事的!咱們有的是合同,怕什麼呢?但他就是聽不進去,執意要按他的意思來。沒辦法之下,我只好說:“那這樣行不行?咱們把車開到秦陽茶街道上,到那兒找個修理廠。看在那裏能不能修?如果能修理好的話,最好不過了!”
齊整想了想,說道:“可以。”
接下來,他的車在前面走,我們就跟在後面。快到卿陽茶時,路堵了,他讓我把小車開到前面的招待所,讓大車停在路邊,等待路通了再走。
在他的帶領下,我的車被逼到了招待所的院子,然後對我說道:“先把你的車放在這裏,然後你去修車,車修好,給我把井壓了再走。”說完這句話之後,他跟我要車鑰匙。我心裏在猶豫給不給,這時他從腰裏抽出刀子,亮在我面前,那刀刃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意思如果我執意要走,就要戳了我車的輪胎。
面對他這個舉動,我沒吭聲,就趕緊給孫子龍打電話,說:“咱們的車壞了,安塞這個老闆惱了,把咱們的三棱車扣了。”
他說:“對你沒幹啥吧?”
我說:“沒有。”
孫子龍問道:“現在是啥情況?”
我說:“小車在招待所里,壓裂車在路上停着。”
孫子龍說:“你在那裏等着,我馬上下來。”
在我等待孫子龍的時候,齊整見跟我要不來鑰匙,就叫了一輛卡車,用吊車把三菱車吊到卡車上,拉走了,放話要拉到他的家裏去。因他的家在安塞,靖邊離安塞,相距有一百多公里。我心裏想,你拉吧,你怎樣拉去,就會怎樣拉回來的!
飯後,孫子龍來了,我就把情況給說了,孫子龍經常待在靖邊,在當地比較有影響,就提出去報案。我覺得這也是個辦法,就跟他去了派出所。由於石油上的案件比較多,孫子龍怕拖延,報案之後,給了派出所一萬元,算是處理這個事情的一點費用。這點錢還管用,派出所當即出警,去了齊整的井場。到了地方,沒見到齊整,卻了解到齊整的股東——兩個老頭住在附近。派出所人就找到老頭,給戴上手銬拉到了派出所。當時,我報案后就在派出所等,看警察去了是個什麼結果。結果發現他們帶回來了兩個老人。看到給老漢戴了手銬,我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心裏想問問情況就行了,幹嘛給老人戴手銬呢?從那兩個老漢的神情看,都是老實人,估計是平生第一次戴手銬。
把老漢帶進詢問室之後,警察就詢問情況,我在窗外聽着。聽到警察說如果不把車送回來,就拘留人。這時我才知道,扣車的齊整是其中一個老漢的女婿。派出所人就讓這個老漢給他的女婿打電話,老漢的一隻手被手銬扣着,另一隻手打電話不太方面。警察幫其撥通后,老漢就破口大罵:“r你媽的,現在派出所把我扣了,你趕緊把那鎚子桿桿送回來!”
老漢一輩子沒經歷過此事,怒氣衝天。我聽他罵女婿的同時,還把我的車捎帶罵了,心裏感到很好笑。
齊整一聽派出所插手了,沒說幾句,就壓了電話。
第二天,我的車被送回來了,放到了派出所院子,但是齊整沒敢來,估計他怕派出所把他拉去。
車送回來后,我心裏想:那個車出過事故,大梁歪着,你們耽誤下我這時間,不能白扣了我的車,我要乘機給你們想個事。為此,我就在車上查看了起來,但見車門一側被碰得凹了一點,還擦了一點皮。無疑,這是他們裝車時,留下的痕迹。我遂乘兩個股東在場,叫來了辦案的警察,說道:“我發現我的車兩處出了問題,一處是車門被碰了,留下了疤痕;另一處是車底盤不對勁了,可能是吊車時把車蹲了一下,底盤歪了。前面問題小,收拾一下就行了;後面問題大啊,需要修理。”說著,就又蹲在地上,指着車下面說道:“你瞧瞧,是不是車大梁歪了?”
警察一看,大梁明顯歪着。又叫來老漢,老漢一看,大梁確實歪着。
其實,我知道這車是咋回事,出過事故,本身大梁就歪了。但這時候,我是故意往他們身上賴。因為在陝北油田這個地方,我們遭遇耍賴的事兒太多了,逼得你不得不重拳出擊。尤其把匕首掛在腰間的那種行為,誰見了心裏不生氣?況且,還沒到不給你壓裂的地步,你憑啥扣車呢?
問題找出來之後,我就裝得一本正經地提出賠償了。修車和配件,修理廠都有標準,是能算得來的。為此警察問我要多少錢時,我就報了三萬。
齊整的岳父忙求情,說他們打井花了不少錢,暫時還沒啥效益,手頭比較緊張,看能不能少一點?
我說:“咋少呢?現在得要修車呢。”看到老漢愁眉苦臉的樣子,蠻恓惶的,咱也有老人,我就說道:“你把你女婿叫來,我跟他談,你走人。”
他女婿齊整知道自己做了鱉頭事,死活不來。這時也到了夜裏十點多了,眼下也解決不了問題,我就離開了派出所。第二天,我故意磨蹭不與派出所聯繫,等他們答應付錢。等到十點多了,還沒消息。想到兩位老人在裏面坐了十幾個小時的板凳了,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就又到了派出所。齊整的岳父一見我,就用沒手銬的左手,合併右手給我作揖,說:“李總,求求你,求你高抬貴手,讓這事過吧。我倆坐了一個晚上,腰疼的,兮兮坐不住了。”
我說:“我不是給你說過嘛,讓你女婿來。”
他說:“那已經弄下這楞頭事了,咋來呢?以後還指望你給我們壓裂呢。”
看到老人好話說得不停,我心軟了,想到孫子龍在派出所總共花了一萬五千元,就說道:“降一點也行,我們的目的是把車修好就行了,那就給兩萬吧,換一個大梁得多少錢,你們是知道的,剩下的修理費我們補貼。這是最低了,再沒啥商量的了!”
老漢見我鬆了口,就給女婿打電話,讓他趕緊弄兩萬元送過來。齊整意思還想再少點,老漢即高聲說道:“再不能少了,再少我沒辦法給人家李總說了,丟人死了,你看你把人家車摔成啥樣子了。”
齊整在電話那面說道:“沒有摔啊,小心吊,小心放,一路都很小心啊。”
老漢即罵道:“去你大(爹)的頭!沒摔,車大梁咋歪了呢?”
我聽到這裏,差點笑出來,趕緊憋住了。我出到院子裏抽煙溜達時,齊整來了,我注意地看了看他的腰間,那把匕首不在了。但他的勢扎得還是比較硬,見了我像沒發生什麼似的,跟我打了個招呼,就去交錢了。離開時,也沒提給他壓裂的事。我拿上兩萬元上了車,給辦案的警察揮了手,就開走了。
雖然沒給齊整干,但在靖邊,油井太多了,不愁沒有活兒。且孫子龍長期在靖邊,人熟了,手裏掌握了好多資源。所以,大慶的設備一到靖邊,就馬不停蹄,這家還沒幹呢,那家就已經約好了。壓一口井,別說設備和人力,還要材料。因而,車在靖邊期間,大量的化工材料一車一車地送到了靖邊。但壓裂費,不是對方欠着,就是孫子龍用着,因為他有個化工門市,需要周轉。有時候,陳睿斯遇到現成的業務,想叫回車,都無能為力。
陳睿斯發現,他作為公司的大股東和法人,有點控制不了局面,就以要保全大慶設備為由,提出把這台車送走,不弄了。但是孫子龍不同意,認為把車送走後,他手裏簽約的壓裂合同沒法執行,得給人家賠償損失,堅決反對把車送走。陳睿斯看他的意見執行不下去,只要咬着牙繼續干,一直磨蹭到租車合同期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