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學校，教派，社團
“啊，你們的魔法老師今天有門實驗要做，找我這個體育老師來帶班。喜歡的就拿上武器和道具去體育場打兩下熱熱身，不喜歡的愛幹嘛幹嘛。李林你就不用過來了，還在審查期沒資格去體育館的，就在這自習。其他人想打兩下的就跟我來，走吧。”
“‘誒————’”
班級里僅有的十幾名學生髮出了失望的聲音。
稀稀落落的腳步響起，跟在了體育老師身後離開的有七八人，轉眼間只剩下了寥寥數人在空曠的班級里寫寫停停。
陽光撒下，有些桌面上的灰塵已經積累的厚厚的一層。少數幾個學生翻閱着課本，亦或者一臉奇怪的打量着坐在書桌后的李林，似乎思考他為什麼會在這裏。
而坐在高背椅上，看着實木桌面上裝幀精美，似乎根本沒有被翻開過的數十種魔道學和仙法修行之類的書籍，李林只感覺到一種發自內心的荒謬感從腦海之中不斷湧現，擴散成一股股名為震撼的情緒。
因為安潔在其他班級同時也要調查教派問題，而自己需要補課的多方面原因，李林倒是只管安潔要了那個傳訊魔石的操作和緊急呼救按鈕之後，就打算在學校里惡補一下功課的。但是很快他就發現這種行為壓根就沒有必要。
和自己印象中那種必須要上學的學校完全不一樣的，這個世界的學校可以說是愛上不上不上拉倒。
如果沒記錯的話，李林記得自己原本世界的這個班級一共有六十人，而根據拓展和老師同學一開始的說辭是一個蘿蔔一個坑，那這個教室里理論上應該有二百人以上的大型班級。
但是現在呢？真正來上學的只有十幾個人。剩下的人都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甚至就連老師也是在做自己的東西，絲毫沒有對學生們有什麼負責到底的想法。對於他們來說這就是一份普通的工作，沒有負責到底的責任心，同樣也沒有對同僚和他人的競爭心。
要問為什麼的話，那就是沒有鬥爭的必要性。
這個世界是一個混亂而又自由的世界。
教會和神明這種東西本質上也在這個世界以一種基礎單元的形式存在。
如果你學習成績實在不好，腦子一團混亂，只想躺平擺爛，沒關係，只要找個教會奉獻出自己的信仰就可以一輩子過上躺平擺爛的生活。
神明的恩典將會給所有失敗者一個不下於他人的生活環境，魔法的興盛更是讓作物和生活物資變得廉價無比。哪怕是一個法師學徒都會最基礎的造水術和食物生成，完全餓不死人。
可這樣的烏托邦之下，帶來的是無比閑散的模樣。明明是印象中比自己學校大得多的班級規模和教室，但是真正來上學的人卻十不足一。甚至就在李林想他們的這段時間裏面，又有兩三個學生看了看手中的投影拎包出門了——他們是在等人一起，並不是不想走。
怎麼說呢，明明是上學的時候做夢都想碰到的事情，但是看着每個人都這樣，反而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恐懼感。
就好像全世界都建立在一個看不見的塔樓上一樣，只要某個人稍微推動一下，這個世界就會轉眼之間分崩離析似的。
而就在李林翻閱着手中的書籍感到苦惱之際，從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略顯稚嫩的女聲。
“穿越之後就連性格都變了啊，李林。以前的你可不會老老實實的坐在教室里看着課本發獃。不跟你愉快的好朋友們一起去宗教角研究你們那些偷奸耍滑的辦法么？”
“……你誰？”
看着那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起來，
漂浮到自己身邊的矮小身影，李林面對着刺眼的光線分辨着她的面容。但是不論怎麼觀察，卻找不到任何對應的上的人，甚至接近的都沒有。
倒不是說李林的生活關係又多麼的狹窄，亦或者是不知妻美那種臉盲，純粹是在李林穿越前的時候這樣的穿着打扮壓根就不存在。
因為在印象中這樣穿着打扮的人恐怕只存在在漫畫裏。
“看起來在你那個世界裏，沒有我這樣的天才啊，李林。那你那邊的人生可真是單調乏味。”
額頭上觸角一樣的白毛晃動着，穿着一身黑白二色道袍的年幼少女捏着浮塵的漂浮在李林身邊轉着圈圈，那雙赤紅色的彷彿螺旋般的瞳孔凝視着一臉莫名的李林。
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後，像是認可了李林的說法似的，女孩一臉寬容，老氣橫秋的伸出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後那張稚嫩的小臉上逐漸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不過也好，正所謂記憶為人之本，你既然沒有了那份記憶，那就重新介紹一下好了。貧道蒼松子，目前是聯合學院仙道社龍虎符篆分社的社長，不才掌握了呼風喚雨的小奇迹。以後請多指教，穿越者李林同學。”
“啊，哦……”
人不可貌相，但是說實話，看着一個年紀可能只是上小學的白毛幼女在自己面前老氣橫秋的樣子，李林還是感覺有點一愣一愣的。
“嗯嗯，我看你好像很焦慮的樣子，助人為樂是我的興趣，你有什麼想要說問的話，我身為龍虎符篆分社的社長，還是可以為你答疑解惑的……嗯嗯，絕對不是因為這麼做會讓我很開心。”
“……”
這個世界的人是不是多少沾點缺心眼？
看着那故作姿態的仰起頭，但是卻一臉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小姑娘，李林感覺到有點頭皮發麻。
漫畫小說倒是好說，可實際碰到這樣一個白毛糰子頭道袍幼女在自己面前擺出來一副‘求你問問我’這樣的模樣，李林還是真的感覺有點不適應。
不過難得有個能問話的人，李林想了想之後，還是把自己的顧慮說出了口。
“就是感覺，大家都這麼在這裏自由散漫的生活，我也跟着什麼都不幹，就感覺有點挺不好的感覺。尤其是看到那些教派的信奉需要信仰之後……他們接受這個，真的沒問題嗎？”
“這算什麼焦慮，就算是沒證的教派也頂多讓你稍微腦袋不正常一點，有什麼大不了的？”
“腦袋不正常？你腦袋還正常嗎？自己怎麼想的怎麼做的都被直接把控，那活着的還是你么？”
“嗯？怎麼不是了？”
道號蒼松子的小姑娘盤腿坐在空中，有些奇怪的歪了歪腦袋。赤紅的眸子中滿是困惑。
“這難道不是自己選的么？這麼活下去也沒什麼不好吧？反正都是做自己想要的事情，契約總是要遵守的不是么。拿出信仰交換人生，很正常啊？還是說穿越者那邊的不一樣？沒有這樣契約的世界倒還蠻罕見的。”
“……”
“對了，反正你是穿越者，要不要看看現在的社團？之前你不感興趣，現在說不定感興趣了呢？”
“……嗯，我看看吧。”
我看看這些所謂的社團是什麼樣子。
看着那表情略顯期待的白毛少女，李林沉思良久，最終沉悶的嗯了一聲。
牙關緊咬，口腔中的鐵味逐漸瀰漫，焦慮的火焰將鐵鏽味燒的更高。不論周圍是什麼樣子，李林在這個世界能夠嗅到的，只有一股腥甜的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