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命運之骰（十九）
“「鮮血盛宴」的發動材料，其中包括九名不同人類的不同器官，這些器官擺放的位置沒有具體要求，但是必須曾被人注視，並且直接或者間接引起恐慌。同時器官原主人的死亡時間不能超過一個月。”
“除了這些材料之外，儀式的佈置者還必須掌握有‘血’領域相關的超凡知識……這個倒是比較容易，哪怕是普通人也有能力辦到。”
“最後，儀式佈置的條件，在儀式佈置地點半徑3公里內，在一周內必須曾經出現過‘血’系超凡生物，其中人形的血屍、血仆是最好的。因為血屍、血仆的轉化儀式非常簡單，主材料只需要相關的超凡知識和成年人類的屍體。”
陸仁賈此時的表情相當凝重。
沐伍和武文平也特別認真地在聽着，宛若大考來臨之前，聽見老師正在畫重點一樣。
“轉化儀式我就不細說了……那是一種很簡單的低階儀式，就是用來創造低階超凡生物的，一般都是用來滿足一些高階儀式的前置條件。”
陸仁賈繼續說道：“「鮮血盛宴」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也是個轉化儀式，不過是超大型的轉化儀式……如果儀式佈置啟動成功，它能夠將儀式範圍覆蓋內的所有生物，全部轉化為聽從儀式召喚者指令的血仆。”
“這個儀式根據材料，可以發揮出湛藍階到深紅階的效果。”
“從目前的這個儀式的材料和規模來看，我覺得應該只是滿足了儀式啟動的最低要求，最多也就發揮出湛藍階的力量……我們作為超凡者，自然可以免疫這個轉化儀式，但是鎮上的普通人，可就都遭殃了。”
千萬別覺得一個湛藍階的儀式沒什麼。
儀式的階位只是代表這個儀式的力量上限，但並不意味着它的危險性就不高。
一個普通的湛藍階覺醒者，最多只能把力量輻射到一條街的範圍。但是一個湛藍階的儀式，甚至能夠影響到一整座城市。
這種力量對於超凡者而言或許不算什麼，但是對於普通人，那絕對是致命的。
然而無論哪個世界，普通人才是一個文明的主體。
一個文明想要發展，必然離不開那些生而就註定為王的天才、英雄、變革者，但是一個文明的存在，依靠的仍然還是那些化作齒輪，推動整個文明機器運轉的平凡人。
這就是儀式的恐怖之處……湛藍階的儀式，哪怕是個凡人，付出一定的代價后，也能夠釋放出來，而它帶來的後果，足以毀滅整座城市。
一座城市的湮滅，對於整個文明而言，那也是相當沉重的打擊。
這還不是最壞的情況……
陸仁賈深吸了一口氣，皺眉說道：“現在最大的問題，其實還不是這個儀式……而是小鎮外面佈置的儀式場，跟「鮮血盛宴」是不兼容的，那個儀式場無法增幅「鮮血盛宴」，但是它不可能平白無故被構建起來……”
沐伍意識到了：“你是想說，這個小鎮上還有另外一種儀式，一種能夠得到外面儀式場增幅的儀式對吧？”
“對……也有可能外面儀式場就是儀式的佈置條件之，並不是用於增幅效果。”陸仁賈點了點頭。
“但不管怎麼說，這個小鎮絕對還隱藏了一個儀式，而且是比「鮮血盛宴」更加危險的儀式。”
陸仁賈嘆了口氣，他算是知道為什麼之前特事局派來的攻略組都會失敗。
雖然副本內的遊戲內容是隨機的，但是難度絕對不會有太大差異……
假設攻略組遇到的遊戲場地，也跟卡拉卡爾小鎮的情況相似，那能通關就有鬼了。
陸仁賈很清楚，自己的儀式學，甚至比絕大部分的華紫階職業者還要精通，連他都對這種情況感到棘手，更不用提其他人。
他真的很想罵人……一個小鎮塞這麼多儀式，到底是跟這裏有多大仇？
武文平也注意到了一個問題：“按照你的說法，「鮮血盛宴」就已經足以毀滅這個小鎮，那佈置儀式的人，為什麼還要再弄其他的儀式呢？”
“是啊，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陸仁賈若有所思。
“他是擔心一個儀式毀滅不掉嗎？”
“可是，假如沒有我們的參與，正常人根本意識不到這會是某種儀式，更不可能會有人去阻止儀式……”
陸仁賈眼前一亮：“除非那人知道我們要來，提前安排後手。”
依照遊戲背景，得知沐伍這群調查員會來的人並不多，除了卡拉卡爾小鎮的管理層之外，就只有給他們投遞了邀請信的阿諾·莫尼斯特。
阿諾的嫌疑無疑小很多，首先她並不能保證他們一定會來，其次，她是一種主動的邀請行為，如果她擔心儀式被破壞的話，完全沒有必要找人來給自己添堵。
不過，沐伍還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你說……「鮮血盛宴」有沒有可能也是某個儀式的一種前置條件？”
“這……”
陸仁賈愣了一下，剛想下意識地說不太可能。
但是仔細琢磨了一番后，他的表情變了。
“……有可能。”
陸仁賈表情陰鬱地說道：“高階儀式一般不可能作為儀式的前置條件，但是在一種情況下存在例外，那就是……”
“神降儀式。”
此話一出，沐伍和武文平的表情也變了。
神降儀式，只要是個接受過超凡常識科普的覺醒者，即便沒有解鎖儀式學，也知道這個名詞的含義。
顧名思義，神降儀式，就是讓神明跨越時間空間等一切屬性，突破世界壁壘，降臨於世間的儀式。
雖然這種儀式召喚出來的大多數都是神明的力量投影，但是即便如此，力量也足以毀滅一切……至少踏平一個國家絕對沒什麼問題，除非那個國家有神明的庇護。
當然，神降儀式也分等級。
至少目前覺醒者們遇見過的，只有召喚偽神的神降儀式。
“如果是神降儀式的話，那麼「鮮血盛宴」就很有可能作為儀式條件不滿足時，為了強行發動儀式，而佈置的一種備選方案……很多高階儀式都能夠替換掉神降儀式中的部分材料。”
陸仁賈咬了咬牙：“該死……這個傢伙到底想幹什麼，難道這人不知道替換材料后，神降儀式召喚出來的神明投影，很有可能會暴走嗎？到時候可就不是一個小鎮毀滅那麼簡單。”
“神明的投影還會暴走？”武文平疑惑問道。
“當然。”
陸仁賈解釋說道：“神降儀式本質上就是通過各種外在要素，為神明提供捏造投影的材料，然後再由神明遠程操控這具投影……但是替換材料后的儀式本身不穩定，跟神明達成聯繫后，隨時都有斷掉的風險。”
“我舉個例子，就像你玩遊戲操縱角色的時候，那個角色的行為都是由你來控制，結果因為網絡信號不好，你突然掉線……但是你沒有被強制退出遊戲，而是由AI自動操控你的角色。”
“神明投影可沒有什麼AI操控，祂只會依照自己的本源屬性行動，這可比AI恐怖的多……甚至比神明自己來操縱更恐怖，畢竟再暴躁的神明都還有交涉的可能性，但是暴走的神明投影，那就是完全不講道理。”
陸仁賈看了眼沐伍，最後嘆了口氣：“你提醒的沒錯……我們現在的處境，可能比我原本想像中的更加危險。這個小鎮的幕後主使，很有可能在佈置召喚【血騎士·卡爾】的神降儀式。”
如果是隨機匹配到的副本，那陸仁賈還不會在乎那麼多。
可問題是，這是個秘境副本……秘境的入口就在現實世界。
加上如今出現了那麼多秘境生物突破世界屏障，流竄到現實世界中的例子。
這要是在秘境中召喚個偽神，然後這傢伙再通過秘境轉移到現實世界……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
“不要緊，我們一件一件解決就行了。”沐伍笑着安慰道，“至少在這個副本中，我們還有一定的優勢，不是么？”
“……你是說？”陸仁賈突然反應過來。
“我們所有人的屬性都被壓制在了90點，就擁有華紫階戰力的凱羅斯，也被壓制在湛藍階的水平，你猜猜……是旁白的規則更強大，還是【血騎士】的力量更強大？”
沐伍話音剛落，便得到了旁白的極大認可。
【哈！那還用問嗎？就算是卡爾本體來了這裏，那也得老老實實地按照我的規矩來玩遊戲……嘿嘿，不過你們要是運氣沒他好，那就怪不得我了~】
……這旁白也太囂張了吧？
陸仁賈雖然也覺得旁白或許更加強大，畢竟是連幻夢系統都能影響的存在，但是他還是必須得抱有遲疑態度，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旁白上面。
“我們現在只要把那些器官破壞掉，不就還有機會？”武文平提議道。
陸仁賈搖了搖頭：“不出意外的話，那些器官應該已經被藏起來了，不可能就這樣放任我們找到……”
“但不管怎麼說，還是得去親眼確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