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賓客滿堂

第八十章 賓客滿堂

一連在花房住了幾天,見我回復了樂天派的性情,才放心地離去。有時在想可能除了不知我來自何方,其他的他比我自己還了解我,就如他所說的,我是一個開心時,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失落時把凡事都看通透,又想的壞到極點的人思慮了幾天,欲言又止,懷孕的事還是沒說出口。這麼落後的醫學條件,生孩子真的關乎生命大計。難產死的福晉舉不勝舉,前個月還聽說九阿哥府中的一個小妾難產死了呢。太陽又露出了笑容,坐在園中的小亭中,暖風拂面,暈暈欲睡。

“小姐,十三爺來了!”畫兒的聲音把我從睡意中拉回,打了個哈欠揉揉眼道:“人呢?”

剛一轉身,就看見十三笑意盈盈地朝我走來。“這幾日可好些?”十三打量着我關切的問道。我笑着點點頭,擔心地問道:“那塊爛布的事,皇上有沒有怪罪你?”

十三哈哈大笑道:“女人啊,真是不能得罪,被皇阿瑪訓了幾句而已,我老十三大風大浪都見過了,還怕什麼?”見他如此,不好意思細問,他在欲待開放的牡丹樹前駐足,走至他身邊問道:“我們一起跳個舞如何?”

十三順手就做了個請的姿勢,我笑着把手放在他的手裏,兩人走到平地,悠悠地邁起了舞步,樂在心中,默契有跡可循。

十三單手拉着我,微微一用力我順力轉了個圈,笑道:“有沒有在府里教福晉?”

十三側頭平視着我道:“她們哪有這天賦,別踩爛了爺的腳。”踏了一下他的腳道:“你們男人都是沒良心的,女人在你們眼中就是生孩子用的?”

十三皺了皺眉笑道:“也不是,跟她們在一塊沒話可說,沒說上幾句就哭鼻子抹眼淚的,看着心煩。”

我笑着推開了他道:“十三爺也學會含沙射影了,是笑話我吧?”

十三一愣忙又笑道:“我可沒這意思,你若一定要對上位,隨你。”

兩人說笑了片刻,坐在亭中喝茶賞景。跟十三在一起,就像喝低度葡萄酒,舒適而甜蜜。而跟四阿哥在一起,就像是喝雞尾酒,激烈的碰撞后,歸於寧靜,最後呈現出絢麗的光彩。

“小姐、十三爺,外面來客人了!”趙義站在內園的門口大聲嚷道。十三立了起來,朝我道:“醒醒了,他們來了!”

我也只是閉目養神,松懶的睜開眼道:“誰來了?”十三邊拉我起來,邊道:“老十四他們唄,昨兒說好的。”

我笑着斜眼盯着他,打趣道:“你這個主人做得不錯啊!”十三一臉笑意,快步向外走去,突停步盯着我道:“別露陷了。”

我笑着搖搖頭,推了他一把,上前拉住他的手婉,他不解的回頭,見我一臉戲謔的神色,笑道:“還用不着這麼肉麻,走吧!”

客人已到廳里了,只有八阿哥立在廳外,負手望向庭院,聽到腳步回過頭,笑道:“十三弟,這院是容月拾掇的吧?”

十三側頭望了我一眼,笑道:“八哥好眼力。”我笑着請了安,八阿哥道:“別有洞天。”

“八爺裏邊請!”三人跨進了門,十三以男主人的身份作揖笑道:“有失遠迎。”除了八爺黨,還有五阿哥、十二阿哥、十五、十六,廳里坐滿了人,我的花房破天荒第一次聚了這麼多人。

見我忙着端果盤,十四阻止道:“別忙了,爺們那喜歡這些。”我抬頭笑問道:“幾位爺一來,我這裏好比過節了,我這就讓人備晚膳去。”

十阿哥大嚷道:“弄好點,別像四哥家似的,說是請客,不是青菜就是豆腐。”

我轉身抿着嘴笑,這老十也太誇張了,把親王說的像個吝嗇鬼,不知四阿哥聽了,會是何反應。回至廳里,九阿哥瞄我一眼,朝十三道:“十三弟,你不是素來喜歡收藏字畫的嗎?怎麼掛這種沒名氣的手跡?”

廳中懸挂是幅青松雪景圖,看到它想到陳毅元帥的那首詩,花一兩銀子買來,與名家手跡自然不能比。在我眼裏看着舒服就可,反正我又不喜附什麼風雅,也不想花那些冤枉錢。但在人前,不能輸了陣,於是笑回道:“回九爺的話,那是奴婢堅持掛的,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潔,待到雪化時。”

八阿哥點頭笑道:“好詩,原來這畫還深藏玄機。”十四又不解的問道:“你這房冬天沒暖坑不冷嗎?”十三笑道:“十四弟你我現在就是坐在暖坑上,冬天下面一燒,整個房就是暖坑了。”五阿哥笑道:“妙,怪不得離地這麼高呢?”十六立起道:“十三哥的院,純樸自然,我要出去瞧瞧。”

經十六這麼一說,這些個深居大院的主子,竟對我的小院感興趣。只好領着他們出了門,說道:“院中也沒什麼,只是四季的花卉,不過修剪的有層次而已,原只是想回歸自然,做個心遠地自偏的人。”十四又問道:“就這麼些房,你住哪兒啊?”

於是領着他們進了內院,走過內院的小門,他們被樓里擺設所吸引。十五與十六對加了厚墊的布沙發,坐坐立立,十六笑道:“十三嫂,我建府的時候,你幫我也弄一套。”

聽到稱呼,我的臉不由得紅了,十三倒是深藏不露。十四不知什麼時候上了樓,大聲喊道:“兄弟們,樓上的更絕!”

我與十三相視苦笑,跟在了後面,怎麼弄得好似鬧洞房似的,這些封建大爺,對新鮮事物還挺有感悟力的,也不知康熙又為何要海禁?樓上更是現代家居,有人連衣櫥的門都拉開了,還把衣架拿出來看了個究竟。

十四更沒形的往床上一躺,大聲道:“怪不得十三哥,敢與皇阿瑪頂嘴,被皇阿瑪撤了職也無所謂,換成是我,我也願意啊!”

我一愣,回頭盯着十三,十三則苦笑着別開了頭,笑道:“還是樓下坐吧!”

跟着下了樓,全然沒了心思,擔心起十三來。十三倒無所謂似的,跟大家說笑閑聊。晚膳后,他們一離開,我拖着十三進了內院,生氣地問道:“快說,是怎麼回事?”

十三笑道:“別拉着了,他們都走了。”

他還有心情說笑,我卻眼眶微紅,盯着他不放。他見我如此,揮揮手淡淡地道:“也沒什麼,皇阿瑪說起蒙古,竟說外公也是處心積慮的人,當初把額娘嫁進宮,就是為了蒙蔽他的耳目,如今跟葛爾丹部暗中勾結。想起額娘臨終前,他都未曾去看一眼,情急中駁了句太皇太后也是蒙古人,就……就被削為閑散宗室了唄!”

我真是恨鐵不成鋼,氣的打了他一拳道:“你還笑,前車之鑒都忘了,還想被圈禁不成?”

十三嘆口氣道:“那還是額娘走後,我活得最舒心的一段日子。”

看他沮喪的神情,又不忍多說,輕聲道:“算了,無官一身輕。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何必沉迷於權勢之爭。只是小不忍則亂大謀,爺是男人,不要像我,好話歹話不思量,隨口而出。”

他點點頭,突然抱緊我道:“容月,我胤祥有你這樣一位知已,足矣。”

我無語的任由他抱着,就像親人間的擁抱,我能給的也能是親情了,低聲道:“胤祥,既然做了,就要勇於承擔後果,皇上因為對你期望很大,你頂撞與他,失望也更大。可他畢竟是皇上,以後還是小心些。”

十三放開我,嘆了口氣,微笑道:“行了,聽你的,也只有你肯說出這番話來。”

送走了十三,重新審視起康熙的為人來。有時真的不明白,為何一個通曉古今,鑽研各個學科的十全皇帝,說話全不顧別人感受,難道這就是皇權?敏妃離逝都十來年了,康熙大概從未想起過她,如今蒙古稍有動靜,卻把她拉出來了,難怪十三不滿。會不會人老了,腦袋痴獃了?

天氣漸暖,加上有了身孕,心浮氣躁。曾偷偷的溜出府,詢問大夫不想要孩子,有什麼辦法?結果說得模楞兩可,但我倒是聽出個頭緒來,四個字不死也傷,只好回家嘆氣。

從四阿哥的口中得知,皇上對十三已是冷若冰霜,這就是挑戰皇權的後果,好在如史書上所寫,而不像二月河小說里寫的,十三被圈禁十年,好歹還可以走動。

四阿哥走進了庭院,我笑着下了樓。真鄙視自己,真的好似被包養了,心裏想着要不給老四點錢,算是我包養他吧,想到此心裏一樂,笑出了聲。“傻笑什麼呢?”

他進門伸手用扇子敲了我一下。我哪敢把那想法說出來,非被他剝了皮不可,笑道:“高興不行嗎?王爺希客,有失遠迎啊。”

他笑着坐了下來,搖着扇子道:“死丫頭,爺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趁今兒空點,還被你數落。”

也不知他說的是不是真話,反正女人就是逃不過甜言蜜語,手臂繞在他的肩上,斜靠着他問道:“今年還去熱河嗎?”

他拉我坐在腿上,笑問道:“你也想去?”我嘟嘴不屑的說道:“才不想呢,若是你們都去熱河了,我就回莊子避暑去了。”

他思索了片刻,低聲道:“行,回頭我去接你。”沒想到他會如此說,呵呵的笑道:“嗯,總算不是個木頭人,你出師了。”

他先是皺眉不解,見我戲謔地眼神,恍然大悟道:“能不出師嗎?攤上你這麼個人精,不過也奇怪,在你面前才會想着這些。”

雖然只是改變了少許,還是挺有成就感的。就好比剛開始對我勾肩搭背的做法,嚴厲的指正,現如今自己也照着做了。習慣成自然,可能環境也有關係,在那威嚴的雍親王府,想如此也不諧調啊,呵呵,改變一個老頑固,不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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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戀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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