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順水而來

第一章 順水而來

頭痛欲裂,身體輕輕飄飄的浮在半空中。總想睜眼,又睜不開,眼前朦朧一片,只聽得耳邊傳來鬼魅之聲:“前緣難盡,情債難了,從來處來,去該去處吧。”身體被一股無神的力量一攥,像是跌入在一個地方。

我大喊:“你是誰?是誰?”可是喉嚨梗住似的,聲音怎麼都發不出來,模糊的意識到一定是做夢了。用盡全身的力氣,終於一聲衝破而出:“救命。”

意識漸漸的清晰,耳邊傳來呼叫聲:“容月,快醒醒,你終於有知覺了。”

接着臉跟額頭被輕柔的擦拭着,但是心中還是很迷茫:“容月?是誰?”

抬了抬眼瞼,一縷刺眼的光線讓我馬上合上了眼。再次睜開的時候,卻被陌生的臉和環境驚得目瞪口呆。一張老式的雕花木床,掛着灰色的布帳子,床邊坐着一個二十來歲的一身古裝的少女,正一臉欣喜地看着我,一隻手向我的額頭探來,我條件反射性的用手一抬,打開了她的手,驚問道:“你是誰?”

看我這一連貫的反應,她驚呀的用手捂住嘴,杏眼圓瞪,隨即道:“容月,你怎麼了,連我都不認識了嗎?我是靈香啊!”

誰是容月?誰是靈香?難道我真的輪迴到前世來了嗎?蒼天!既來真有前世今生,那又為什麼剝奪我前世的記憶,而讓今世的記憶在我的腦中根深蒂固。

我明明記得我叫施緒,一個21世紀無依無靠的孤女,利用課餘時間兼做導遊,為生計奔波全國各地,本本份份地做好自已的工作,取悅別人也快樂自己。

“容月,你是怎麼了?真想不起了嗎?”耳邊傳來了焦急的詢問聲。

回過神來,最主要的是搞清眼前的狀況,而不是一味的失意,於是問道:“靈香嗎?我頭好痛,有些記憶模模糊糊的,你能告訴我現在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嗎?”

“終於記起我了嗎?”她一臉興奮,於是濤濤不絕地把事情敘述一了遍。

我卻真正地弄不清是在做夢還是清醒的,我的身體原名叫花容月,滿族鑲黃旗人,只是也是個不幸的孤兒,被叔父花尚所收養,年芳十五秀女出身,與靈香同是乾清宮的宮女,這次皇上南巡隨駕人數眾多,也被派來隨行。

今天卻是康熙三十八年四月,康熙南巡的驛館裏,我在這張古式的床上已經睡了足足兩天了,只說是落水后高燒而暈迷,問其原因,靈香卻是不肯明答,我也不好一再追問。

落水?突然覺得答案有所明了,記憶又飄回二00六年的春天,林花雖然謝盡,但江南一片草木茂盛的景象。五月六號,帶領一批遊客去杭州旅遊,第一個目的地就是杭州的蘇堤,想起那天講了無數個康熙三十八年,因為杭州十景的名字就是這位一代聖君所題。

蘇堤放眼過去到處人頭攢動,於是大家商量還是租小船游西湖,避開人群,剛到湖中心快接近三潭印月的地方,小船一晃,坐在船頭的我身子一斜,滑入湖中,奇怪的是瞬息之間沉入湖水中,沒有給我一絲驚呼的餘地,眼前一黑,聽到了似在夢中的鬼魅之聲。

難道真的是瞑瞑中的定數嗎?那麼我在這一世又是跟誰剪不清,理還亂。又覺得頭痛萬分,於是用食指輕揉太陽穴,靈香看着我一臉的苦楚,於是勸道:“容月,不要想太多了,慢慢的會好的,我也不太清楚事情的來朧去脈,只知道你是跟十三阿哥一起入水的,因你託了十三阿哥一把,自己反而因沉入水中太久而暈迷,皇上說要賞你呢?”

我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只覺得餓得慌,於是說道:“姐姐,我有點餓,能給我拿點吃的嗎?”

靈香放鬆了表情:“我馬上給你端碗粥來,你都兩天沒進食了,能不餓嗎?我去去就來。”

我用力地提起身子,靠坐在床沿上,這才打量起自己的穿着,也是一套粉色開襟綢衣,布料滑而舒適。房間不是很大,但很整潔,典型的清代小屋。一會兒靈香回到房中,吃了東西后,我又暈暈沉沉得睡去了,這次卻一覺無夢,也許真的認命了。

醒來已是夜幕降臨,又喝了一碗泛胃的中藥后,覺得身體輕了許多,人也恢復了精神,思路也清晰了,在腦中不斷地搜索康熙年間的印跡,史料零零散散地湧現在腦海中,卻怎麼也想不起,有花容月這樣一個人,難道我也只是這一段歷史的短暫的過客嗎?罷了,既來之,則安之,如果是我欠別人的,等着他來取就是了。

心緒理通后,人也緩過神來。對於靈香的照料真是感激之情無法言表,再過二年她就可以出宮了,雖然我的心裏年齡跟她相差無幾,目前這十五歲的身體卻小了她不少,於是在我的一下要求下認了她做姐姐。又過了二天,人已在船上,皇上的鑾架回京,龍船向北行。

那天上船,怕自己做錯,所以緊跟着靈香,也沒顧得看這輝宏的場面。我和靈香被安排在底層的小艙中,出事後,總管也沒有安排活給我,想來這麼多宮女,我又不是什麼主要人物,多之不多,少之不少,也樂得清閑。

晚餐后,今日靈香當班,我閑來無事,走出房間來到船尾,這才發現後面還連着一條船。見正對着船艙,我於是轉了個角度,岸邊楊柳低垂,在夕陽的餘輝中反射着光茫,船行水波漣漪,這時應該還沒有火輪船,只靠風向和人力是起不了大波的。靜靜的注視眼前蕩漾的細波,一時間失了神,突然耳邊想起聲音:“河水也能看出希奇?”

“當然,這可是京杭大運河,全長2700公里,是世界第一的運河,僅花了五年時間就完了,可以跟萬里長城相媲美,還是蘇伊士……”邊說邊轉過身,一下子喉嚨打結,說不出話來。

不知什麼時候旁邊站着了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一身藍色的長袍,一條長辮齊腰,英俊的臉上卻沒有任何錶情,眼光像冬日裏的月光沒有一絲溫度,一抹驚奇地盯着我。

“你剛才說什麼?”冷冷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你是誰,我為什麼告訴你!”說完回過頭想走。心裏懊悔的要命,總有一天被自己的職業病害死,一想,他要是個重要的人物怎麼辦,是不是小命不保?一時間雙腳僵在了那裏。

他上前一步,手用力挾制住我的雙肩,擺過我的身,兩肩疼痛得我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恐懼的氣息從頭頂漫延至全身,覺得自己已然是一座冰雕。過了少許時間,他好像在看我的反應而未發聲,感覺自己被當做了一頭困獸,心中一股怒火,士可殺不可辱,藉著心火壯膽,抬起頭盯着他,他也許被我這突然的舉動所驚,眼神流露出一絲驚呀,隨既又恢復了冰冷。

“放開我!你想怎麼樣?”我憤怒的說道。

“好大膽的奴才,叫什麼名字?”還是那無感情的冰冷的聲音。

我全身一顫,奴才?此刻我才意識到我的所言所行給這時代的等級觀念下了戰書,怎麼辦……罷了,罷了,既然已錯,認錯又有何用,咬咬牙,說道:“花容月,不知有何吩咐?”

“你就是花容月,救十三的花容月?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你又是誰?我也不認識你,因為我的記憶還未完全恢復。”

“以後自然知道我是誰,看在你救十三的份上,今天有事就饒了你,不過記住這是最後一次。”說完轉身離去,但是空氣中又傳來了冰冷的聲音:“你還欠我一個答案。”

奔回小房間,整個人攤軟在了床上,不斷地安慰自己:“沒關係的,沒關係的……”門外傳來了靈香的聲音:“容月,皇上宣你,快準備一下。”

剛平復的心又吊到嗓子上,顫顫地說“姐姐,為什麼宣我?”來的也太快了吧,不是說放過我了嗎?他到底是誰?皇上應該四十多歲才是,難道是皇子。

“容月,這是好事,你為什麼臉色煞白?又不舒服嗎?”

“好事?”我茫然問道。

“剛才十三阿哥來給皇上請安,說起那日之事,說要賞你呢,快整理一下,隨我去吧。”靈香笑逐顏開地催促。

原來如此,真是驚嚇不小,深吸了一口氣,拿鏡子理理了雲鬢,鏡中似曾相識的臉,雖沒有花容月貌,也對得起這個名字,五冠清秀而不落俗塵。

來到龍船正艙,一位四十來歲的太監大概就是小說里的李德全了,見我淡淡地道:“皇上等着呢,進吧。”我深吸了一口氣,對自己道:“沒什麼大不了的,加油!”

繁華似錦潯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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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戀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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