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衝突降臨
昏暗的視線里,一塊一塊的記憶片段從眼中閃過,耳旁響起的低語在這沉寂的環境裏充填了詭異,腦海里刺耳的尖叫聲在悲鳴后剎那停止,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漂浮於黑暗中的人。
“冷,好冷。”腦海里的聲音在耳旁回蕩,“好黑,好冷。”
“嗯?有電話?”
眼前的光怪陸離被附近手機的輕微震動聲喚醒,鄭弘眯着眼睛伸手可着勁兒摸索附近的手機。迷迷糊糊間,鄭弘摸到了一隻扭曲的怪異的手,手旁黏糊糊的液體泛着點點血腥和腐爛的味道,他立馬將手縮了回去身體猛地一掙,身體連連往後退去。
他睜大了眼睛,撿起覆面於地毯上手機顫抖地拿了起來,一個未知號碼在手機上顯示着,像是抓到一顆救命稻草,他急忙地接通了這個未知號碼。
手機里鴉雀無聲,彷彿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將會慢慢地通過手機到達這裏,不一會兒手機里傳來的溫柔的女聲打消了他的害怕,彷彿暗夜裏的一陣曙光。
“您好,我是腹美食品的宋經理。”
“喂,你好。這裏發生殺人案件了,我現在很害怕。”鄭弘顫顫驚驚對着手機里的宋經理輕聲地說著。
可手機那頭的人似乎沒聽見,依舊自顧自地講着。
“是這樣的,昨天在我們這裏購買的……”
“我這裏發生殺人事件了,你沒聽見嗎?”鄭弘加大聲音對着手機喊道,又急忙將其放到耳邊,內心緊張害怕又期待着對面地回應。
“昨……昨天?”突然一股寒意從鄭弘心頭不斷地湧現,慢慢的浸入全身,不屬於他的記憶漸漸在他的腦海里浮現出來,他在原地僵住,不敢動彈,深怕任何一種舉動都會在頃刻之間讓他死去。
電話另一端傳來的聲音漸漸的嘈雜了起來,最後變成了一個詭異又帶着低沉的聲音在電話的另一頭低笑,笑聲逐漸變得尖銳,彷彿地獄惡鬼的嘲笑聲連通了現實。鄭弘恐懼地將手機推了出去,全身的顫慄讓他直不起腰,卧跪在地面上。
“嘔……”突然鄭弘胃裏泛起陣陣劇痛,彷彿有一隻活物在胃裏不斷地翻騰着,想要破肚而出,卻又無能為力,強大的衝擊使得鄭弘蜷縮一旁捂着肚子打滾。
慌亂之中他急忙拉開了衣服,藉著遠處手機和窗帘外透入的蒙蒙亮,緩緩地看向了肚子。只見身體表面突起了一層皮膚,那層皮膚不斷地蠕動,彷彿裏面爬滿了蛆,在皮膚表皮下四處竄動。
不遠處手機的光亮消失了,電話中詭異的笑聲和講話聲也同時消失了,周圍一下子又彷彿進入了寂靜當中,包括腹部蠕動的皮膚也停止了。
他聞着附近的屍臭味,拿起一旁推出不遠的手機,捂着肚子慢慢地爬向一旁的鏡子,四肢上的粘稠物在地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血印,血印在地面上連成一片,一個歪歪扭扭奇怪的符號似乎在介紹它自己。
鄭弘拿起手機照向了面前的鏡子,將自己照的通亮,他身上隨處可見的血跡,卻在腹部處斷開了一片。鏡子中的身體上,幾行歪歪扭扭的血印相繼浮現。
“我叫方鏡,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死了,不用覺得奇怪,我是十年後的你,正在通過某種特殊的方法將未來的信息告訴你,還請你務必將下面的內容給牢牢記住。”
“方鏡?我這是來到神秘復蘇的世界了嗎?也就是說這裏剛剛發生了一場靈異事件。”鄭弘看着鏡中腹部的血字,大概知道了這裏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
“前天上午5點30分,一場恐怖襲擊了這裏,僅僅兩通電話,我的父母就死在了我面前,我想跑,但又一通電話響起了,我懷疑可能是前段時間找到的那張記錄著未來的人皮紙引來的,死前我將人皮紙從嘴裏吃了進去,但未知的干擾產生了,我並沒有死,在那通宣告死亡的電話結束后,另一個人在我的身體裏產生了。但我還沒有死……”
鄭弘看着腹部的鮮紅色的字漸漸的變形扭曲,又逐漸消失,又重新出現,一筆一劃像是人為書寫的那樣,在肚子上浮現,又經過鏡面映射進眼中。
“我叫鄭弘,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死了,我莫名其妙的附身在了死去的方鏡身上,但我深知方鏡並沒有死,他只是沉睡在了他自己的身體裏,總有一天他會重新蘇醒,到時候我便會真正地死去,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相信我自己。”
“早上6點我服用了催吐葯,將肚中的人皮紙吐了出來,然後拿出了家裏塵封的箱子,那是我發現人皮紙的地方。但裏面還有一張舊報紙,我將其浸入血中讓血將其完全浸染,我將人皮紙放於頭下躺了上去,又將那張舊報紙覆蓋在我的臉上,當我再次醒來時,方鏡、他消失了。我頂着方鏡的身份在這裏活着。”
“這就是讓我活下來的方法嗎?”鄭弘疑惑地看着鏡子裏的方法,要不是他知道這張人皮紙上是帶有很多陷阱的,他會立馬按着人皮紙上的做,但現在他在思考。
“我如果按照它的方法,那張染血的舊報紙大概會將我和方鏡同時抹除,而且看似它是從這個身體裏出來了,但它應該早就和我的身體融為一體了,現在就在我的腹部,不然剛才那陣劇痛早就吐出來,而且它應該暫時讀取不了我的想法,因為我是突然出現在這具身體裏的另類。”
“按照原來書中的情況,現階段的人皮紙復蘇的情況較輕,埋得陷阱比較少,所透露的真實情況也會比較多。”鄭弘在旁邊的藥箱裏翻出催吐葯然後吃了下去,突然一陣噁心在肚中翻滾,他把人皮紙完整的從肚子裏吐了出來,胃酸的灼熱再次在喉嚨里出現。隨後他去老舊的箱子裏將舊報紙取出,放置於吐出的人皮紙的一旁。
“接下來我要做的就是將‘死去’的方鏡從這具身體裏弄出去。按照人皮紙的方法,我接下來應該將報紙染血然後再蓋在臉上,但我得再加一個保險。”隨後鄭弘拿起筆在舊報紙上寫上,“我叫鄭弘,我不屬於這個世界,也不屬於這個時代,當我見到鏡中的方鏡時,我將想起自己所經歷的一切。”
他用將鏡子翻面用凳子支撐起來剛好覆蓋在他的眼前,手機開着燈將鏡面照亮,隨後他將人皮紙放置於頭下,舊報紙染血后覆蓋於頭上同時包裹住那張吐出來的人皮紙。一股窒息讓其無法呼吸,意識漸漸模糊,彷彿剛剛見到的微光又都失去了色彩,一場靈異與靈異的碰撞就此產生。
不久之後,一個身體猛地睜開了眼睛,伸手將臉上的報紙抓了起來,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空氣。
他雙目無神地看着鏡中的自己,突然想明白了自己是誰,來自哪裏,“我叫鄭弘,來自大吃貨帝國,現在身處神秘復蘇的世界中,這個世界出現鬼已經很多年了,這故事還要從一場十里……”
突然腦子一陣暈眩,接下來的內容沒有再在腦子裏出現,彷彿被什麼阻斷了似的,又一行全新的字在腦海里浮現,“某年六月二十日八點,你會在晚自習碰到周正,這很重要,這是一位隸屬亞洲分區的馭鬼者,代號鬼嬰。同天晚上,楊間通過一個靈異論壇的音頻引來的敲門鬼,七中的慘案就此發生,我靠着塵封箱子裏的羅盤成功走出了鬼域。”
“這是人皮紙的靈異吧,雖然說是已經知道的事實,但我現在也是一個馭鬼者了嗎?既然已經有了部分靈異那我現在為什麼沒有厲鬼復蘇的跡象呢?難不成是因為外來入侵的意識和原本就被人皮紙掌控的身體產生了碰撞,也就是說從一開始我就已經是個異類了嗎?”
“然後人皮紙察覺了不對勁想要將我和那個沉睡的方鏡的意識引入那張原來的人皮紙抹除,結果就是我的嘗試讓人皮質的部分靈異留了下來讓我成為了一個異類。”
“看來這次幸運神是站在我這邊的呢。但是運用這人皮紙的能力很損耗精神啊,讓我有點頭暈目眩了。這個羅盤也是靈異物品嗎?為什麼當初方鏡沒有把這個羅盤帶走,反而死在了敲門鬼事件里。既然有用那我就把它帶在身上好了。”
隨後他拿起來一旁的人皮紙,人皮紙上一行鮮血淋漓的字跡不斷扭曲變形,浮現了出來。
“我叫方鏡,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死了,不用覺得奇怪,我是十年後的你,正在通過某種特殊的方法將未來的信息告訴你,還請你務必將下面的內容給牢牢記住。”
“這個世界已經出現鬼了,當你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落後別的馭鬼者已經至少半年。”
“小心你的同班同學楊間,未來的他很可怕……我是被他殺死的,所以……”
顯示到這裏,人皮紙上的字跡突然迅速變得黯淡起來,信息不停地被抹除了,人皮紙又變成了一張空白,什麼信息都不見了。緊接着又幾個歪歪扭扭的大字在上面浮現了出來,“你是誰?”
“你是誰?”鄭弘疑惑地看着眼前地這張人皮紙回答道,“我是方鏡。”
“你是方鏡,那我是誰?”人皮紙上又一行字快速扭曲顯現,“你不是方鏡,我才是方鏡。”
“這裏是哪裏,怎麼一片黑暗。你是方鏡,而我是——”
“啊!”
“啊啊!!”
“啊啊啊!!!”
……
“鬼!”
此時人皮紙上的字又扭曲了起來,血淋淋地字一行一行地出現,彷彿一個人在吶喊,又一個字一個字地消失,不一會兒人皮紙又恢復了寧靜,彷彿自始自終它只是一張普通的紙而已。
鄭弘盯着這張回復平靜地人皮紙陷入了沉思,“方鏡的意識在這裏面,也就是說我的推斷是正確的,不過現在他應該是徹底變成了這人皮紙的一部分了。那現在這人皮紙是什麼東西?一個有方鏡意識的鬼,還是一個鬼入侵了方鏡的意識。”
鄭弘拿起了一旁的手機,打開了上面的照明燈,走進了浴室打開了淋浴頭。鄭弘感受着溫暖的熱水從皮膚表面劃過,四周水霧瀰漫,心中的恐懼和不安在此刻得到了一定的緩解,“至少,我活下來了。”
將身上的血漬清洗乾淨后,他摸了摸肚子,發現突起的部分不見了,但是身體好像發生了某種變化,像是腫了一圈。
他用毛巾將鏡子上的水霧擦掉,發現脖子處有個不起眼的斷層,不細看的話彷彿身體和頭是硬接上去似的,他審視地看了下方鏡的身體,靈異的腫脹讓他的塊頭變大了些,圓臉上一圈絡腮鬍掛的乾乾淨淨,粗狂的眉毛末端有一小處斷層,圓寸伴着垂眼剛毅中又有幾分憨厚。
“這方鏡其實長得也還算的過去吧,挺像一個正人君子的,大概是長期受人皮紙影響變得有些瘋癲了。”
洗完澡,鄭弘將大廳中間的窗帘徹底拉開了,晨曦從窗戶中投入,驅散了四周的黑暗,但同時也點亮了眼前的詭異,他盯着大廳里那兩個扭曲的長滿屍斑的身體,和一個巨大的由鮮血拚湊成的“鬼”字,讓他全身上下的汗毛直立,心中的寒意和恐懼也在此刻升騰。
鄭弘打開了公寓的門,站在門口深呼了一口氣,撥打了警局的電話,並將現場的情況大致和警察描述了一番,雖然已經冷靜下來,但嘴角和手還是不禁顫抖,在等待警察過來的時間將人皮紙夾在書本里放進了書包中,打算待警察盤問完后前往學校。
不一會兒警車駛來,下來了幾位,其中一位身材高挑的警察一下車飛速衝到樓上。一到樓上看見站在門口的方鏡,他伸出雙手將其抱住,嘴裏喃喃地安慰道:“別怕,沒事,我們來了。樓下有幾位叔叔馬上上來,你現在沒事了。”
“劉隊。”後面追上來的警察們看見門口的劉警官喊了一聲,並敬了一個禮。
“你們先進去處理現場情況吧。”劉隊吩咐道。
“劉隊,我…沒事了,你忙…你的吧,我只是還沒有適應。”鄭弘對着劉警官說道,眼淚卻不自覺啪嗒啪嗒地從眼角流下,眼前的黑暗在此時徹底結束,彷彿這才真正見到了曙光的到來。
“好,那你先下樓到我車上,待會兒帶你去吃東西。”劉隊抹了抹方鏡臉上的淚,拍了拍他的後背安慰道。
“嗯。”鄭弘應聲道。
“這一家人的死狀太邪門了,劉隊,你看,這軀體呈不自然的扭曲樣,而且皮膚表面根本沒有任何傷口,但血卻流了一地,看這屍體腐爛程度和屍斑的痕迹,顯然已經死了2天以上了。而且你看這地上的血漬,連成了一個歪歪扭扭的——鬼。”一個警員捂着鼻子對着劉隊長講述道。
“聯繫負責人周正吧,這不是我們能插手的,搜一下附近的東西,拍好照片留存好證據。”劉隊長對着隊員說道。
“隊長,這裏好多染血的東西,要帶走嗎?”一個隊員問道。
“別碰,等周正他們調查完后,叫專業清潔人員把這裏清潔掉好了。”劉隊長對這些人講道,“拍完照我們就出去吧。我們沒有防護服,這裏的屍體腐爛程度有點大,應該帶個口罩出來的。出去等周正過來。”
“劉隊,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嘛?”鄭弘看着劉警官從樓上下來。
“沒事,你不用管了,我先帶你去吃東西。”
“小李,你和小章在這兒盯一會兒,小章,周正來了你全權負責,我先帶這孩子去吃點東西,小李盯好副隊長。”劉隊對着附近的警員吩咐道。
“方鏡是吧,你想吃點什麼?”劉隊長一邊開車一邊帶着方鏡遠離這個事發地。
“劉隊,就路邊饅頭啥的整點吧,我也沒啥追求。”鄭弘頂着方鏡的身份對着劉隊長講着,“劉隊,要說的我電話里都說過了,您還有什麼想問的不?”
“別叫劉隊了,你叫我劉叔吧。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你在做什麼?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人活下來了?”劉隊長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呢?鄭弘心裏捉摸着,說實話他也不知道怎麼活下來的,至於那個時候再幹什麼,他也不能如實說,說了他會信嘛?
“我只記得那個時候我媽在準備早餐,我和我爸正準備出去跑步,突然我媽的手機響了,一個未知的來電顯示,然後我母親在鈴聲的影響下就七竅流血身體逐漸扭曲,後來又一通電話響起了,我父親也在這同電話下以一種非常詭異的方法死了。”
“我想跑但來不及了,又一通電話響了起來,不過我後來就昏倒了,不知道發生了啥,起來后全身是血周圍全是屍臭味和血腥味,十分害怕,就先跑到浴室躲着,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全是血,我就順帶洗了一個澡。”
“哦,這樣啊。走吧,劉叔我帶你去警局吃早餐吧。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劉叔。正好我也是第一次去警局。”說罷劉隊長便向警局駛去。
在警局吃完早餐后,鄭弘又被留下來問了幾個問題,做完筆錄后。他要求回校,警察將他的書包送了過來,他搜了一下書包內的東西,發現東西都在什麼變化都沒有,包括那張人皮紙。
晌午的陽光透過茂密的樹葉縫隙照亮了大昌市七中的柏油路,丁達爾光灑落在路旁的來來往往的行人身上,暖風拂過鄭弘的臉頰,鄭弘看着這景象卻皺起了眉頭,因為他知道。
今天,那件震驚校內外的事情即將發生,而且他也許大概可能沒有辦法救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