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看不見的愛人（18）
門關閉后。
沒過幾秒，走進大廳的‘人’就發出了一聲古怪的叫聲。
“啊。”
‘他’看了一眼玩家們身後的樓梯。
“這是怎麼回事？”
說著就往裏面走來。
還站在大廳中央的玩家們警惕地往旁邊挪動了幾步，給來者讓出一條路來。
“怎麼這麼多……這是麵粉嗎？”
管家模樣的‘人’走到樓梯前時，‘他’矮身看了看木質樓梯上那層才灑上不久的白色粉末。
整整幾秒鐘。
才又開口道了。
“太髒了。”
隨後‘他’重新站直身體，微笑着看向自己帶來的女傭。
“快打掃乾淨。”
傭人在‘他’的指令下走向樓梯，‘她’的臉上掛着和管家一樣的假笑，只是笑的沒有一絲活人生氣。
還站在半層樓梯上的何一臉色並不好，尤其在那兩個死人走近時，他現在整個人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就這樣僵持在了原地。
不過那鬼管家就像是沒有看見他一樣。
‘他’已經轉過了身，看向了大廳里的玩家們。
就好像站在樓梯上的自己根本不存在一樣。
這個念頭讓何一的後背隱隱冒出了一層冷汗。
管家轉過身時，那雙空洞無光的黑目再次看向了訪客們。
‘他’微笑詢問：“你們吃早飯了嗎？”
“啊，也不知道上次準備的食物吃完了沒有，不過沒有關係，我們又帶來了新的食物。”
自顧自地說完后，這具軀殼便向著餐廳的方向走去。
這一舉動讓玩家們更加緊張起來。
常兆看着那東西的背影，低聲又快速地說道了，“他要打開餐廳門嗎。”
“怎麼辦，快想想辦法阻止他。”
“太危險了，a級鬼怪……先等等，他不一定能打開那條鎖鏈。”沈靜還想掙扎一下。
“他們是什麼？”
一直冷靜地觀察着那兩個假人的白髮美人終於啟唇問道。
溫時淳心中有些茫然。
他才明了了之前的那個鬼東西一直在裝鬼嚇他。
結果突然間，就來了真的不太對勁的東西。
這讓溫時淳腦中的某根弦幾乎立刻綳回了原狀。
“小e，別緊張。”常兆往溫時淳身邊靠了靠，他自己心裏都在打鼓，嘴邊卻還小聲安慰着，“鬼殺人是有條件的，哪怕它們是高一級副本的鬼怪。”
“別擔心。”
“居然升級成了靈異副本。”
“到底怎麼回事啊……”
“……”
溫時淳面無表情。
鬼。
安靜許久的系統：【……】
剛剛……
它好像聽到了宿主一長串的單音節心聲。
結果還沒來得及寬慰兩句，下一秒系統腦中的警報就被拉響了——
糟了！
……
沉着有力的心臟一聲一聲地跳動着。
大廳中，溫時淳看着那個鬼管家的背影，手上動作有了細微變化。
鬼管家已經走到了餐廳門口。
那完全不像活人的聲音還在喃喃自語着。
“怎麼鎖上了呢。”
……
系統：【！】
宿主的攻擊性太強了！
系統急聲說道：【別衝動。】
剛勸完，它就聽到了宿主平緩的回應：【我沒有衝動。】
同它對話的人極其冷靜：【它有實體，不是嗎。】
【遊戲不是這樣玩的！】
清楚感受到宿主想法的系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你想想看，你要是把它剁碎了，等到你們都沒注意的時候，它再自己給自己縫補起來，出現在你面前。】
系統好言相勸。
真真是全全在為宿主考慮。
它只是不希望宿主到時候被更恐怖的東西嚇裂。
……
溫時淳沉默。
“大家小心點。”荀已在這時出聲道，“先看看他們要做什麼。”
餐廳門口，鬼管家已經開始擺弄那條鎖鏈道具了。
“哥哥，只要我們不觸發它們的殺人契機，副本里的東西不會輕易對玩家下死手。”溫時淳身邊的越誠輕聲說道，“鬼也要遵守副本規則。”
不過他們現在都不清楚這鬼管家的殺人契機是什麼。
但……
麵粉這東西暫時不要再拿出來了。
鬼管家剛剛已經表現出了對‘臟’的不喜。
也許他們可以從‘管家’這個身份的喜好切入。
想到這，幾個玩家心中暗罵，這個boss可真會挑時間給自己請幫手。
不過……
還好，他們也可以請外援。
只是命運轉盤這東西——
實在太需要運氣了。
……
“一會不管他們說什麼。”沈靜看向溫時淳，有些擔心地說道，“我們先照他們的要求做，盡量不要出錯。”
這是a級副本的鬼怪。
如果觸發了a級鬼怪的殺人機制，他們這些b級玩家根本沒有應對的能力。
幾乎是必死。
沈靜愁眉苦臉。
現在能做的只剩觀察和等待了。
再想辦法在不觸發鬼怪殺人的情況下抓到副本的boss。
……
就在幾人視線落在那鬼管家身上時，原本清理着樓梯的鬼佣無聲無息地來到了玩家們的身邊。
溫時淳一側身，就與鬼佣的那張笑臉對上了。
鬼佣停駐在溫時淳的面前。
黑洞一樣的眼珠子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她’口中發出古怪的聲音，此刻像在由衷地讚美。
“您真美。”
木納的眼珠子似乎變大了一些。
隨後又咯咯道。
“是先生喜歡的類型。”
……
溫時淳與她對視時，聽到聲音的b級玩家們都如臨大敵般地注意着這邊的動靜，不過沒人敢過於明顯地轉身。
常兆想要提醒小e不要與鬼接觸太多，正想不露痕迹地拉一拉身旁的小e，就聽到小e那清冷悅耳的聲音在這間大廳中響起。
不急不緩，不輕不重。
像冬日裏潺潺流動的小溪。
溫時淳抬了抬眼眸。
“你家先生死了。”
……
在聽到溫時淳的回答時，鬼佣臉上的怪異笑容似乎更大了。
但‘她’沒再說話，拿起養護工具，向著餐廳走去。
那邊，鬼管家已經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將鎖鏈破壞了。
沈靜早就發現鎖鏈的破損度在不斷增加，等道具完全報廢時，她臉色慘白：“怎麼辦。”
鬼物要被放出來了。
何一在鬼佣離開樓梯時才慢慢走了下來。
這會兒他來到幾位隊友的身邊。
看着他們臉上的焦慮。
“不用擔心那個了。”
何一說道，視線卻是看着眼前的白髮青年。
“我在監控里看見那個鬼佣在外面打開了廚房的窗戶。”
“鬼物已經跑出去了。”
幾道目光看向何一。
“怎麼？你們還不信了？”何一好笑道，聲音壓得很低，“先想想看怎麼應對這兩隻鬼吧。”
他說完時，大廳盡頭的鬼管家和鬼佣都轉過了身。
看向玩家們。
廚房的門已經敞開了。
沒有鬼物的身影。
連荀已都被這兩隻a級鬼怪盯得頭皮發麻。
“客人們，還沒有吃早餐吧。”
鬼管家的聲音從盡頭飄來。
“快去給我們的客人準備早餐。”
鬼管家的這話雖然是在同他身旁的鬼佣說。
但他視線卻一轉不轉地盯着大廳中的玩家們。
“過去。”
荀已低聲道。
隨後第一個邁步向著廚房的方向走去。
溫時淳走在何一的前方，剛剛鬼佣說話時，他試探性的回答並沒有引發任何後果。
看來那鬼東西還想着親自處理他。
真好。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
兩個a級鬼怪為什麼會受到一個b級副本boss的控制。
……
等所有人都進到餐廳后，鬼管家才從那餐廳門口走進來，順帶還關上了門。
“請坐，客人們。”
說完，他一步一步，身形緩慢而僵硬地向著盡頭的位置走去，像一具腐壞了很久的屍體，十分艱難地重新活動起來。
看上去弱得讓溫時淳又有了一些不該有的想法。
系統再次出聲道：【保持理智。】
聲音有些冷酷，試圖讓宿主放棄某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溫時淳眼皮一定動，輕聲：【我就想想。】
不動手。
原本以為那鬼管家會在盡頭的位置上坐下。
但對方走過去后就只是站在那個主位後方，臉上的笑容彷佛固定死了，死氣沉沉的黑眼珠一動不動地望着玩家的方向。
很快，所有人就在這道注視下坐在了各自昨晚的位置上。
鬼佣使用廚房的聲音斷斷續續傳入玩家們耳中。
有人臉色變了。
一會他們真的要吃鬼怪做的食物嗎？
……
溫時淳在位置上坐下時，不動聲色地召喚出了自己的遊戲面板。
和他有同樣動作的人不止一個。
跟昨晚一樣，他的對面坐在越誠，兩側分別是常兆和沈靜。
在他的手指有所動作時，盡頭的鬼管家似乎向這個方向投來了注視，但操作着面板的人不為所動，繼續調出自己想看的信息。
最後，他的視線落在了【命運轉盤】的使用說明上。
另一邊，打開了面板的荀已直接在隊伍聊天頻道中發送了一條消息。
荀已：【這個鬼自稱是這座宅子的管理人。還有那個鬼佣，‘他’稱呼‘她’為養護人。明明穿得就是管家和傭人的服飾……你們記得嗎，我們第一次聽到管理人這個詞，是在時接完電話后。時當時說‘管理人按照屋主的遺囑在養着它’。】
……
【你是說……它們的出現，是因為那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