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看不見的愛人（10）
現在再回餐廳取電話的想法顯然不太現實。
裏面的鬼物已經從一開始的新生狀態轉變到了適應期。
此刻，封閉的餐廳詭異的安靜。
裏面的東西像是藏在了某個地方，就等待着玩家出現。
如果這時候打開門，指不定會被襲擊，那東西也極有可能逃出來。
雖然目前這隻鬼物還不算大。
但被它傷到的部位依舊會立刻壞死。
無論是哪裏受傷，必然都會影響到接下來的行動。
而且。
幾人想到了之前餐廳里的動靜，也許電話已經被破壞了。
實在沒有必要再冒險進去了。
時間已經接近晚上十點，最後所有人決定回二樓房間。
等他們走到二樓樓梯口時，通往上層的樓梯間沒有一點光線，三樓仍舊是漆黑一片。
回房間的路上，常兆還走在溫時淳身旁說著：“要不，你換到博雅那間房去？”
結果剛說完，就換來了e級涼涼的一眼。
常兆訕訕一笑，大約也察覺到自己的建議不怎麼樣。
並不知道溫時淳心裏已經警鈴大響！
博雅才變成了鬼物，這傢伙居然想忽悠他住進那間房！
溫時淳加快腳步，但沒走幾步又有人湊了上來。
“哥哥，我覺得你還是跟我住一間房比較安全。”越誠一臉真誠地說道，“畢竟哥哥你現在住的那間屋子，以前可能死過不少人。”
“這些副本都這樣，一到晚上，什麼怪事都出來了……”
溫時淳：……！！！
越誠還沒說完，就發現白髮哥哥腳下的步伐更快了，溫時淳徑直返回了房間，完全不想理他們了。
越誠感到一點點的傷心。
最後所有人各回各屋。
……
等溫時淳躺倒在自己房間的床上時。
他的大腦一度放空。
短短几小時。
彷彿要了他的命。
搭在胸口的手輕輕地拍了拍自己。
吸氣——
舒氣。
理智放鬆。
在他進門后，卧室里的燈已經被他全部打開了。
順便又徹底檢查了一遍房間。
現在，在對着天花板看了有足足幾分鐘后，溫時淳召出了自己的遊戲面板。
研究了好一會。
直到牆壁上的掛鐘快走向十一點時，他才喚了喚系統。
而那彷彿鑲嵌在了他腦中的系統，姍姍來遲道：【有事？】
溫時淳收起自己的遊戲面板。
他剛才翻了翻交流區裏的一些玩家貼子。
看起來，玩家的系統似乎是這個世界裏一種非常靠譜的存在。
據說會在規則內完完全全為綁定它的玩家服務。
躺在床上的人又一個深呼吸后。
想到自己剛剛從交流區中了解到的信息。
這會兒再聽到系統冷冰冰的聲音，都感覺親切了不少。
溫時淳難得和顏悅色道：【你一直在嗎？】
這一次，又是過了好幾秒。
系統才應了聲：【嗯。】
只不過，系統一邊冷漠回應，一邊又在心裏想着，宿主這恐懼值稍微有些超標了。
關鍵是「持久」。
這狀態非常亞健康。
所以這是害怕了，來找它聊天？
冷酷系統正想着如何拒絕此類服務。
溫時淳又問道了：【一直看着我？】
系統：【……嗯。】
我就嗯。
希望他懂得知難而退。
溫時淳想到貼子裏提到的高級系統預警功能：【你……還提供什麼服務嗎？】
自己的這個系統好像還挺新手的。
跟高級應該扯不上邊。
不知道都有些什麼功能。
問問看。
……
來了來了。
他想找我聊天。
我要嚴詞拒絕。
結果。
一開口就變成了。
系統：【你需要什麼？】
……
溫時淳的眼睛眨了眨：【我需要休息一下。】
冷漠系統：【睡吧。】
溫時淳也不貪心，就問問：【要是你察覺到什麼不對勁，會叫醒我嗎。】
像個鬧鐘一樣，喊喊他就行。
系統：【……】
呵，不會。
系統：【會。】
？
我壞掉了？
……
聽到系統的回復后，溫時淳稍稍放心地闔上了眼眸。
不知道為什麼，從進入這個副本開始后，他的身體就一直很疲憊。
感覺像有幾天沒有休息好了。
明明不久前才從那個古堡里醒來。
要不是精神力一直緊繃著，他可能早就趴在哪睡著了。
算了。
不想了。
先睡一會，補充精力。
不然再來幾次剛剛的驚嚇，他怕自己的臉就裂開了。
這樣想着，床上的青年將被子又往上拉了拉。
最後整個人都縮進去了。
看着那僅剩的一小小簇還露在被窩外的白毛，站崗系統的心情十分複雜：【……】
好想……
……
和溫時淳的房間隔着一個樓梯口的右側第一間卧室中。
荀已放下那被他掀起的窗帘一角，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無意外的話明天外面必定會堆滿雪，到時候他們的活動範圍就真的只有這個宅子了。
一樓餐廳還鎖着一隻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破門而出的鬼物。
荀已放下窗帘后，點開了副本中的隊伍欄。
隨後，他選中了一個人的名字，將消息發了出去：
【這跟我們一開始說好的不一樣】
發完消息后，男人靠在窗邊，等待對方回復。
過了好一會兒。
他的面板上才彈出了一條新的信息：
【別擔心，保你出副本。】
看到這條消息也並沒有讓窗邊的人愁眉舒展。
列車沒有按照計劃停在該停的區域時，他就已經預感不好了。
不喜歡進入這種太多人插手的副本。
荀已取下眼鏡，眼前的一切瞬間從幽暗的深藍色變回了正常的色彩。
眼鏡的作用被卸下。
他想了一會，又發去了一條信息。
【隊伍里的變鬼怎麼處理？】
這一次，那頭回復的很快：
【你很清楚，不是嗎】
看着面板上顯示出的最新字體，荀已的眉頭又皺了皺。
明明是簡單的幾個字，字裏行間卻透着一股說不上的古怪。
彷彿能看見發出信息的人臉上正掛着的詭異笑臉。
荀已啪的關上面板。
不讓自己受到可能的影響。
……
副本第一晚，基本沒有正常玩家能安穩入睡。
大多都撐着等待最危險的幾個時辰過去。
宅子外面，從遠處的樹影交錯間，能看見這棟宅子的二樓有不少房間亮着燈。
光線透過窗帘，隱約能看見一道道輪廓。
只是沒過多久，原本有四個房間亮着燈的一面，左數第二間房的燈光，忽地熄滅了。
……
大概是由於身體上的未知疲倦，睡在熄燈的那間房裏的人並未因屋子裏的變化而醒來。
反而在那片黑暗中睡得更沉了。
等到時間走到凌晨四點。
一明一暗的光線在沉睡中的人眼前閃過，床上的人這才睜開了他的那雙眸子。
一瞬間，身體的反應比意識更快。
溫時淳從那張大床上撐起上身，前後不過一秒。
而他的正對面，原本關機的桌上型電腦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啟動了。
屏幕上散出的淡藍光線打照在這間昏暗的屋子裏。
溫時淳意識回籠——
擱在身旁的手猛地握成了拳。
甚至能隱約看見那層白皙肌膚下流動的血管脈絡。
誰把他房間的燈關了——？！
床上的美人面色冷到了極致。
原本蓋在身上的被子也不知道怎麼滾到了床下。
被子的一角幾乎已經拉到浴室門邊。
——有人進過他的房間了。
才清醒的大腦又開始超速運轉。
但還沒等他細想。
清脆響亮的“滴、滴、滴”三聲在寂靜的屋子裏響起。
太過突然，以至於在這間昏暗的房間裏顯得格外的突兀與陰森。
溫時淳的視線一動不動地看着那台亮起的顯示屏。
屏幕正上方，打開的聊天軟件窗口上，一串新的字體出現在上面。
溫時淳熟視無睹，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冷的可怕。
他的身體動了動。
往床邊移去。
伸出右手。
去開那盞床頭柜上的枱燈。
‘啪。’
燈沒亮。
‘啪——’
這一次，按動開關的手指用上了勁。
燈還是沒亮。
……
“滴——滴——滴——”
又一串字體出現在台式機屏幕上的聊天框中。
已經坐在了床邊的人最後放棄地站起了身。
雙腳踩在地毯上時，溫時淳繃緊了全身。
隨後，走向了那張擺放着台式機的深紅實木桌。
原本擱在床邊的木椅也被移動到了實木桌前，像是特意為他準備的一樣。
溫時淳停靠在電腦前。
沒有坐下的打算。
他的左手邊，之前關上的浴室門現在半敞開着。
屏幕的光線散落在浴室門口，照不出裏面的空間。
冰藍眸子看向他眼前的聊天窗口。
左側發來消息的人使用着一張軟件默認頭像。
黑色背景，灰色人形輪廓。
所以這台電腦現在是有網了？
溫時淳移動桌上的鼠標點向屏幕右上側的無線網絡圖標。
原本空白的信號框裏此刻出現了唯一的一個網絡選項。
正是這台台式機連接着的網絡：allofyouwilldie
“滴——滴——滴——”
聊天軟件另一頭的人發來第三條信息時，溫時淳似乎感應到了對方的不滿與急躁。
屏幕上方，三條信息從上往下依次是：
‘你好，小時。’
這是在溫時淳醒來后第一次看向它時發來的。
‘別開了，它不會亮的。’
這是在溫時淳試圖打開床頭柜上的枱燈時發來的。
以及最新的一條——
‘小時，你為什麼不理我？’
……
看到最後一條消息時，溫時淳的太陽穴突突一跳。
這個人——
發信息就發信息。
其他字體都用的黑色，最後那個問號怎麼還故意用上了血紅色？
這鬼東西在嚇他！
溫時淳深吸了一口氣。
毫不懷疑如果自己現在不回復它，那催命的滴滴聲還會繼續響起。
手指落在鍵盤上時，溫時淳的後背早已麻木一片。
那東西正看着自己。
而他，完全感覺不到它的位置。
‘你好。’
等到他回復完這第一條信息時。
溫時淳看見了聊天框右側彈出的頭像。
正是他自己的照片。
而照片的背景。
是三樓盡頭的那間書房。
溫時淳的大腦轟了一聲。
眼前的這個頭像。
因拍攝時過度曝光而顯得臉異常白透。
溫時淳想到自己被拉入異空間后，那東西在跳躍着靠近他時，最後閃過的那道白光。
照片是在那時候拍下的。
現在它出現在了這個聊天軟件的登入賬號上。
溫時淳背脊筆挺，手指動了動鼠標。
這一次，他將箭頭移到了屏幕的左上角。
在點開本機信息時。
原本顯示着lz的用戶名。
此刻變成了單個字母：s
很快。
對面又發來了信息。
‘小時，你在害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