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0 接二連三3
“還能有什麼大事,剛剛的廣播都聽了吧,還不算大?我剛從三環俱樂部里出來,和次郎一起喝的早茶。這次可不是我找他,而是他主動約的我。只說了一件事,在新安全區里被查獲的武器彈藥和他們沒關係!”
要是能坐穩,白思德也不會連家都沒回,離開娛樂城就往這裏跑,差點把褲衩都濕透。他有個更準確的消息來源,新鮮出爐熱乎的。
“他說沒關係就沒關係了?以為自己是誰,放着好好的海軍不當非幹掉腦袋的買賣,現在着急有點晚了!”誰叫次郎孫飛虎可能不知道,甚至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但秀山太太知道。
那傢伙也是個日籍倖存者,叫齋藤次郎,曾經是聯盟海軍的一員,擔任過津門海上港緝私隊船長。后因為多次收受走私船賄賂被內務部查實,割除軍職勞改半年。
放出來之後在大洋路海鮮市場裏經營海鮮,買賣做得不溫不火,但生活並不拮据。究其原因,不是成本控制合理、也不是利瀾高,而是他乾的根本不是海鮮買賣,成了海貨商人團體在大洋路市場的代理人。
想買武器彈藥去哪兒找海貨商人呢?答桉是根本找不到,那個團體非常封閉,從來不輕易和外人進行業務接觸,連內務部都查不到,普通人怎麼可能找到。
但沒關係,可以去找齋藤次郎,他就是海貨商人在京城安全區的總代理。經過身份甄別,覺得沒問題之後,他才會安排你和海貨商人見面。具體價格、數量、型號、交易地點時間他統統不管,更不會碰貨款。
這麼做的好處就是安全,他不認識的客戶可以通過大洋路市場裏的其他商人打聽,有任何可疑地方都不會進行下一步。不沾錢、不碰貨,你還沒法人贓並獲,就算知道他是幹啥的也只能幹瞪眼。
“也可能不晚,他打算讓我幫忙引薦給內務部負責偵查此桉的王科長當面解釋這批貨的來源。看起來海貨商人那邊是真急了,不願意因為這件事成為重點打擊對象。
具體情況他也和我說了說,大概從四五年之前開始,海貨商人發現了一個怪現象,總有來自印度的船隻和津門港的一伙人進行秘密交易,然後就忽然蹦出來一批槍支彈藥,加價轉手賣給他們。
經過二年多的暗中調查,他們發現了其中的奧妙。這些外籍貨船除了正常的貨物之外還會攜帶一些小孩或者制式槍支彈藥,用違禁貨物來和津門港的那伙人換聯盟生產的抗生素和特效藥。仟韆仦哾
這次向新安全區里走私槍支彈藥的就是那伙人,他們根本就沒走海貨商人的渠道,只是打着海貨商人的名號進行交易。”
白思德搖了搖手,神秘兮兮的把剛剛聽說的內幕講了出來。不光是他覺得受益匪淺,連帶着秀山太太和孫飛虎也聽得無比認真。
要是沒有這次的事情誰也不可能知道幾年前就有人用聯盟的緊俏藥品去換孩子和槍械彈藥,簡直就是掙錢不要命,太瘋狂了!
“他們是怎麼搞到抗生素和特效藥的?”秀山太太思維比較敏銳,馬上就找到了問題關鍵。
抗生素一直都是安全區裏的搶手貨,她利用人脈每次也只能搞到一兩個人的劑量。特效藥更別想了,那玩意根本就沒在安全區里出現過,正式居民都輪不過來怎麼可能讓流民使用。
“問題就在這裏!如果沒有抗生素和特效藥,那伙人早就被海貨商人扔進海里餵魚了。能搞到這些藥品的人,海貨商人不願意輕易翻臉,怕惹上大麻煩。
再說了,轉過一手的槍械彈藥雖然貴點,可架不住數量多,只要能運到安全區依舊很有賺頭,誰和錢過不去呢。到昨晚為止,兩邊一直都是互不干涉的合作關係。”
好像就等着孫飛虎提問,白思德把大腿拍的啪啪響,噴吐着唾沫星子,就好像他當初在場,全程都看見了一樣,說得眉飛色舞。
“白老闆,我剛剛和飛虎聊過,你聽聽分析的對不對……”
可秀山太太卻是越聽越凝重,沒有再去討論真假海貨商人的話題,而是把之前的那番分析又講了一遍,把白思德提供的新線索也揉了進去。
“難不成那伙人是……”白思德聽着聽着,剛剛落下去的汗又從毛孔里滲了出來,伸出一根手指向屋頂指了指,滿懷期待等着被否定。按照秀山太太的分析,津門港那伙專門用緊俏藥品換小孩和武器的人,很可能不是普通流民。
誰有能力搞到數量不菲的抗生素和特效藥呢?不用想,答桉只有一個,聯盟高層,還不是普通高層,必須是手握實權的高層。
津門港那伙人只不過是幫高層干臟活累活的,類似的人、團體和公司,在安全區里隨處可見,比如運輸公司的孫長忠,再比如安通機械公司的蔣門神。
現在高層的狗跑到新安全區里去走私武器,為了錢還好說,錢是最單純也最安全的。眼下看起來肯定不是為了錢,和老安全區相比,疆省新移民的財力根本不夠看。
不為掙錢,又甘願冒極大風險,這件事就有點意思了。新安全區里除了錢財之外還有啥呢?最出名應該就是一個人,洪濤!
高層的這幾隻狗去新安全區很可能是為了洪濤,但又被疆省移民給舉報了,很大可能就不是洪濤一夥的。
把這個邏輯推通之後,本來毫無頭緒的事情馬上變得簡單了。高層有人打算利用非法武器交易的罪名陰洪濤一次,理由自然是不想看着他在新安全區里搞事。
只要疆省移民參與了非法武器交易,再被當場抓住,洪濤滿身全是廣播電台也說不清。新安全區被軍管肯定沒跑了,罷市只能無疾而終,一切還會恢復原樣,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但是,想給洪濤下套真不太容易,這次不光沒成功,還折了兵。洪濤不知道從哪兒得提前得到了消息,然後把內務部給扯了進來。
以巧破千斤,只需要一個小小的告密者,疆省移民就從純粹的犯罪份子變成了舉報有功,他們沒罪了,洪濤自然而然也不會有事,除非他親自到交易市場去,這種可能性太小。
引蛇出洞,除了擺脫自己身上的麻煩之外,洪濤還利用內務部的插手,把藏在背後的對敵勢力給逼了出來。
內務部為什麼會和治安隊、軍隊一起出現在交易現場,這件事在流言和廣播裏都沒提及。現在看來,這種很反常的現象才是整件事的關鍵,密集的槍聲極大可能不是在剿滅走私犯,而是三個政府部門互相火併了。
為什麼沒被提及呢,政府那邊肯定是不會對外說醜事的,牙掉了也得合著血往下吞。非法電台也不說,有可能是真不知道,也有可能是不想和政府完全撕破臉,還給留了幾分面子。
“……八成錯不了,洪隊長這盤棋下的有點大,以我的能力已經參不透了,等着看政府怎麼應對吧。”秀山太太點了點頭,肯定了白思德的猜測,但對事態的發展半點預測也沒有。
“那太郎那邊我該怎麼回復?”白思德急急忙忙跑過來,並沒打算搞明白這件事對政府的影響,他只是拿不準該不該幫太郎傳話。結果得到了這麼一番推論,心裏有點發虛,生怕捲入神仙打架中去。
“這次算他走運,能幫一把就幫一把,雪中送炭的事兒向來投入少獲利多,咱們以後還用得上他們。”秀山太太想也沒想就同意了,像她們這樣的流民勢力,對武器彈藥的需求從來是沒有止境的,能賣海貨商人一個大人情,只有好處沒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