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牛刀小試
“你說什麼？”
太醫轉過身來，看着身後的陳少君，神色極是不善。
“在下只是就事論事，以這個人的情況，應該還遠沒有到病入膏肓的地步。”
陳少君仔細打量着那人，似乎並沒有察覺出太醫話里的不快。
“荒唐！你這是在質疑老夫嗎？”
太醫怒極反笑，頓時感覺受到了深深的羞辱：
“不怕告訴你，這一關九成九的人，老夫都可以治癒，唯獨這人，就連我也毫無辦法。你如果能夠治癒他，也不必多試了，我現在就讓你進入東宮。”
太醫斜睨了陳少君一眼，只覺得陳少君可笑至極。
“多謝大人，我就選他吧！”
陳少君淡淡道，絲毫沒有謙讓的意思。
此時他早已明白，不管是自己的年齡還是認為自己沽名釣譽，眼前這位太醫首領早已對他有了成見，事實勝於雄辯，要想讓他改變態度，事實是最好的辦法，而且這也是進入東宮唯一的辦法。
“哼，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
太醫眯了眯雙眸，嚴酷道。
這麼一個小娃娃想要治療就連他都治不好的人，簡直痴人說笑。
只要陳少君失敗，他就毫不猶豫的將他投入刑部大牢，嚴刑拷打，以懲戒他現在的傲慢不敬。
大商太醫絕不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可以得罪的。
陳少君沒有多說，立即仔細打量着眼前那名囚犯。
這人的情況非常嚴重，全身真氣紊亂互相衝撞，基本上相當於廢人。而且走火入魔者功力越強，遭到的反噬則越厲害。這人實力比其他囚犯都要強大，這也意味着，要治癒他的難度遠勝他人。
不過，陳少君既然敢選擇他，也就表示他有辦法。
“這人的法器呢？”
突然，陳少君朝着太醫開口道。
“你想做什麼？”
太醫眉頭一皺，立即呵道。
“解鈴還須繫鈴人，這人既然因為法器走火入魔，自然還得落到法器上。大人不會連這個都不願配合吧？”
聽到這番話，太醫雖然冷着臉，但這種時候也由不得他不答應。
不過片刻，侍衛很快帶來這人的法器。
出現在這裏的都是死囚重犯，危險係數很高，而法器威力強大，自然不可能讓他們帶在身上。
打開一個鐵盒，看到這名囚犯的法器，陳少君頓時長舒了一口氣。
“還好，沒有想的那麼複雜。”
法器分成很多品階，那鐵盒中的法器放在人間也算強大，但是落在陳少君這名仙界人人敬重的器君眼中，還是過於簡單了。
只要是和法器相關，對於陳少君來說就是如數家珍，立即容易許多。
“皇宮不是你兒戲的地方，我只給你一炷香的時間，治不好就等候發落吧！”
太醫板著臉，開口道。
這小子故作深沉的樣子，讓他越來越不喜歡。
“哈哈，不必，我現在就可以把他治好。”
陳少君淡然道，聲音中透出一股強大的自信。
“胡言亂語，一派胡言。”
太醫聞言，再也忍不住了。這小子已經不止傲慢那麼簡單了。
“如果你能做到，我們半個太醫院的人，包括老夫，都拜你為師。”
陳少君一笑，如果沒有幾分把握，他又豈會誇下海口。
說到底，身份決定實力，他們眼中的疑難雜症對於他器君陳少君來說，卻未必如此。
恭敬不如從命，陳少君很快從鐵盒中取出那枚法器，四大七小，總共十一座法陣，屬於中品一階法器，包含聚氣、六合、氣爆三座核心法陣。
“法器的煉製手法粗略，放在仙界恐怕連我手下僮子都不屑去學。”
不止如此，陳少君甚至感受到這枚印章形的法器裏面蘊含了數種異種真氣，而且法器中的法陣明顯有外力強行介入、阻斷跡象。
這些一般人或許看不出，但對陳少君來說，卻猶如日月高照般醒目。
陳少君甚至能推斷出，這必定是宮廷中人在這人修鍊的時候突然出手，人為製造這種走火入魔的情況，以作為這關考驗，來甄別那些入宮替皇太子治病的人是否有真才實學。
這些念頭從腦海飛掠而過，陳少君很快出手了。
咔嚓！
陳少君手指一彈，一股煉器師獨有的靈氣立即滲入到法器內部的法陣中，瞬間修復這座人為破壞的法陣。
伴隨着一陣轟鳴，這座原本黯淡無光，已經相當於廢品的法陣立即如火山噴發般，爆發出一股強烈的波動。
“怎麼可能？”
一旁的太醫滿臉震動。
不止如此，那強大的波動也吸引了亭台里駐守的禁軍，一個個露出驚容。
這枚法器一直由他們看守，沒人比他們更清楚其中的情況。
這些法器本身就是由皇宮大內供給，強行讓這些死囚重犯修鍊融合，而出手的更是大內頂級供奉，根本不可能修復。
然而眼前少年不但做到了，而且在呼吸之間就修復其中法陣，簡直不可置信，就連宮中那些煉器宗師都不一定做到。
一瞬間，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不過一切沒有結束，所有人屏氣斂神，等待陳少君接下來的行動。
法器是法器，人是人，如果不能治癒這名走火入魔的重犯，不管陳少君做什麼，這次測試都算失敗。
陳少君將眾人神情收入眼底，整個人越發輕鬆了。修復好了法器，接下來的事情自然水到渠成。
陳少君將那枚中品法器放到那人身上，同時使用小九星的方法，逆轉其中十一座陣法。
轟，伴隨着一陣轟鳴，那人體內的真氣彷彿山崩海嘯般全部倒湧入法器中，就像找到一個宣洩口般，那些毀滅性的混亂力量也同樣吸納進了法器中。
呼，那人原本坐在硃紅色的廊柱下，神色癲狂迷亂，如同瘋獸般，然而伴隨着一陣長長的粗重喘息聲，那人的目光迅速變得清明，身上的氣息也趨於穩定。
嘩！
看到這一幕，別說是太醫，就連周圍的禁軍都驚住了。
這人除了還有些虛弱，居然已經完全恢復過來！
陳少君只不過彈了兩下手指，連用藥都沒有就直接治好了一個走火入魔的人，簡直不可置信。別的不說，單單這種治癒手法，就和宮中太醫截然不同。
“我看看。”
一旁的太醫早已箭步過去，拿起那人手腕，診斷起來：
“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撲通，下一刻，那太醫雙膝一軟，倒頭就拜，竟然直接拜在陳少君身前。
“你這是幹什麼？”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把陳少君嚇了一跳。
“先生年紀輕輕，想不到有如此手段。老夫痴活一輩子，還從未看過如此神乎其神的手段，老夫輸得心服口服，請先生收在下為徒。”
太醫沉聲道，連對陳少君的稱呼也改成了“先生”，語氣也尊重無比，和之前傲慢輕視不可同日而語。
“大人，你不是開玩笑吧？你的年紀比我大得多，我又怎麼可能做你的老師。”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陳少君始料不及。
“先生此言差矣，學海無涯達者為師，我們醫道中人，如果沒有這種精進學習之心，便很難有太大成就，也很難稱得上合格醫者。又豈會有年齡大小之分？”
太醫一臉正色道。
陳少君聞言一怔，倒是多了幾分敬重的味道，這人或許態度傲慢，但在醫道上確實是一個合格的醫者。
不過只是一瞬，陳少君就回過神來：
“此事日後再說，眼下還是替皇太子治病要緊。”
“那是，那是！”
那太醫也回過神來：
“都讓開！先生，來，我帶你進去。”
說話的時候，太醫躬着腰身，尊敬無比。
陳少君只是一笑，在太醫的陪同下，很快朝里走去。
而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就在兩人動身的時候，不遠處，一名附近的大內禁軍深深的看了兩人一眼，然後迅速轉身，消失在了另一個方向。
隨着陳少君的通關，消息傳出，整個皇宮之中也頓時掀起了道道漣漪。
“什麼？竟然還有人能從清晏雍那個老頑固那裏通過。”
“皇太子久久不愈，陛下震怒，清晏雍那個老古董上任之前早已放話，絕不會讓任何一個不學無術之徒從他那一關過去，要知道那老傢伙的判斷標準，凡是不如他的，統統都是庸醫啊。”
“真是勾起我的好奇心了，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能耐……”
就連陳少君都不知道，隨着他的“通關”，這偌大的皇宮中，無數明裡暗裏的勢力也開始聞迅行動起來。
……
這一關過後，陳少君再沒有遇到阻攔。
然而一路往內，陳少君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明裡暗裏總有一些奇怪的目光似乎在打量着自己，一些是駐守在兩側的大內禁軍，而另外一些卻是一旁經過的宮女太監。
這些人在看到陳少君的時候，總是有意無意的駐足停留，仔細的打量。
“皇太子的事情影響很大，這段時間宮裏進進出出，大家會關心好奇也是正常，我已經見怪不怪了。”
似乎知道陳少君在想什麼，一旁的太醫清晏雍道。
“哦？”
陳少君沒有多說，只是附和了一聲，但心中卻微微皺起了眉頭。
一些宮女和太監或許僅僅只是好奇，但另外一些恐怕就未必如此了，其中一些目光看向陳少君的時候，明顯很是不善，甚至隱隱透出一股殺意。
那一剎那，陳少君心中閃過許許多多的念頭，但卻什麼也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