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蠢蠢欲動……
審訊的策略，是採用的迂迴戰術，一點一點瓦解他的心理防線……
雖然劉局的點撥，令他看到了一絲希望，怎奈他對公安系統的印象，並不理想！
審訊破爛張的女幹警，敲打了幾下，便轉頭走了，一點也不按套路出牌。
他此時覺得好累，那是一種身心俱疲的卑微，那是一種恐懼縈繞的焦慮……仟仟尛哾
這世上從來都沒有感同身受，只有冷暖自知，除了你自己，沒有人知道你的故事裏有着多少悲傷和難以釋懷，又藏着怎樣的心酸和無助！
自小離家的破爛張，很多事都是獨自去面對，站在山巔的雀躍，站在山腳的迷茫，其實除了運氣以外，他的能力並不強……
沒有“陳世楣”的遠見！
沒有“道了去”的韌性！
沒有“大白話”的容忍！
沒有“小耗子”的定力！
沒有“周浩天”的家世！
沒有“蔣小天”的魄力！
當“運氣”悄然離開后，所有的問題都一一暴露而出。
頓足捶胸的他，呆若木雞的望向窗外…
此刻的劉局，卻已經有了盤算，他萌生想拉一把“破爛張”的念頭，當面對事實的證據，他依舊沒有說出“土行孫”的態度，令劉副局長，甚是欣慰！
說你有罪，沒有也會罪加一等、
說你沒罪，有罪也會法外開恩、
劉局的想法，他未能參透，但他的一舉一動，都被對方看在了眼裏……
這是敵明我暗的一場較量，這是我明敵暗的心理博弈，成敗都在一念之間！
“咚咚咚！”
輕緩的敲門聲響起。
“請進！”
劉局沉聲應道。
“劉局，他拒不招供，接下來該如何進展！”
女幹警詢問的目光，望向自己的頂頭上司，官場就是諱莫如深，但又心知肚明。劉局放走了“土行孫”，由此可見，其中必有蹊蹺，顯然是存在網開一面的可能。
以現在所掌握的證據，足可以把“破爛張”拘押候審，送進監獄！
如果定罪伏法，二進宮的他，自是罪加一等。
批改文件的劉副局長，始終沒有抬頭回答，這就是官威的體現，也是馭人之術的一種手段！
片刻后，劉局放下了手中的紙筆：“小李啊！我認為可以先放一放…
雖然有人舉報，但還需要認真去思考，我們絕不能放過一個壞人！
同時也不能令好人含冤，此人曾獻寶有功，文管部門也給予了嘉獎，不能因為一件來歷不明的玉蟬，就武斷行事……”
“可是？”女幹警欲言又止。
“可是什麼？”
劉局面色一沉，拉長了語調：“不用有什麼可是，就按我說的去辦吧……
對啦！
你弟弟的工作，我認真考慮了，可以先從協警開始，再慢慢尋求轉正！”
此時回到家中的孫少平，推開了院門，這邊雪下的很大，躲在窩裏的小黑狗，見到了他，汪汪了兩聲……
已經進入了深冬臘月，今年的年三十提前了，離過年只剩下了二十幾天，裊裊炊煙的小村莊，早就“貓冬”的村民，都坐在火炕上大吃二喝了！
形單影隻的他，不免有些落寞，孫少平抱了一捆柴火，走進了屋子！
他望向冷冷清清，但卻一塵不染的小土房，知道以後嫻靜的生活結束了……
“爐子”就這點好，沒一會就熱氣騰騰，燉了一鍋小笨雞的他，想喝上一杯。
柴火特別的旺，沸騰的湯汁，香氣四溢，他取出了一瓶好酒，自斟自飲道：
“酒賤常愁客少，月明多被雲妨！
本想閑庭信步，過一世逍遙仙，怎奈事與願違，又要步入凡塵俗世。
唉……
花無人戴，酒無人勸，醉也無人管……”
痛飲幾杯后，孫少平拿出了與“祖爺”的合影，不免老淚縱橫，失聲痛哭！
“老哥啊，九泉之下的你，過的還好嗎？”
重情重義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肝膽相照的二人，曾歃血為盟，生死不渝，發誓共同保守驚天之秘，不曾想世事變遷，死別生離，這一世的情誼，戛然而止……
就是因為“祖爺”的離別，孫少平選擇了金盆洗手，從此不再踏足古玩行，遠離盜墓界！
當初以五百元的價格賣給“破爛張”的那件玉蟬，就是為了報答“祖爺”的知遇之恩。
“祖爺”傳授了他盜墓技藝，令他在摸金校尉中，聲名鵲起……
早年的孫少平，以教書育人為生，作為歷史老師的他，空有一腔熱枕，怎奈不善於交際應酬，始終被打壓，鬱郁不得志！
家中獨子，偶感重病，沒有錢財醫治的他，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就在走頭無路，入地無門時，恰逢與“祖爺”相識。
祖爺拿出了十幾萬，但還是無力回天，獨子的撒手人寰，讓他萬念俱灰，辭去了工作，就跟“祖爺”走上了盜墓領域…
他其實不缺錢，躲在鄉村僻壤，就是想隱居，過一世逍遙仙……
也是為了保護那個驚天之秘罷了！
古玩行中，多是奇人趣事，很多故事亦真亦假，亦假亦真。
幾百塊買的物件，轉手賣了數千萬，也大有人在，靠盜墓起家，轉入正途者，也比比皆是。
山莊裏的地下之王“老鬼”，聽說了“破爛張”的遭遇，不由心生雜念。
蠢蠢欲動的心，又活絡起來……
他曾因為懼怕，想要退隱山林，選擇不問世事，此事發生后，便從新招兵買馬，重振雄威。
買通了審訊的女幹警，想要把“破爛張”置於死地，這也是她揪住不放的原因所在……
蠢蠢欲動的還有白大師“白浮沉”，他視“破爛張”為肉中刺，眼中釘，恨不得搖旗吶喊，一把火燒了勝德堂。
口腹蜜劍，兩面三刀的笑面虎“曲老六”，在圈中肆意抹黑“破爛張”，說他的髮際，是被富婆所包養，還說他做人不厚道，德不配位……
人嘴兩張皮，落配的鳳凰不如雞，這也給日後的“破爛張”，造成了不少的阻礙！
其實二人相識甚早，剛剛來到奉陽的“小破爛”，就與“曲老六”認識了，年少懵懂的他，視“老六”很親近。
不曾想因為一件瓷瓶，二人產生了隔膜，此那以後，“老六”便信口開河，處處詆毀“破爛張”。
老六愛搞小動作，因此得罪了黃老邪，攪了人家一筆大生意，進而老邪放出風聲，要收拾他。
“曲老六”嚇破了膽，求人幫忙，想要擺平此事，甚至嚇得哇哇直哭……
吉星高照的“道了去”，善於利用一切對自己有利的事物，他買了一箱茅台，去拜會“陳世楣”。
“陳老闆，久仰久仰……”
狐疑的陳世楣審視着對方：“您是？”
“鄙人陳小偉，小卒齋的掌柜，聽聞您的大名，特來拜會，這是一點薄禮，還望陳老闆笑納。”
陳世楣其實對他有所耳聞，佯裝不知罷了，進而訕笑道：“大家都是同行，不必如此……”
畢竟人都怕恭敬，相談甚歡的二人，品茶論道：“現在的古玩生意，已經變天了，不再是等客上門的局面，陳總率先垂範，進入了直播領域，真乃我等學習的榜樣啊……”
“您看到沒有，那個自以為是的破爛張，被帶走調查了，不瞞您說，我與他不共戴天。”
道了去的這一句“不共戴天”，觸動了陳世楣，他倆瞬間默契一笑，似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被關押一天一夜的“破爛張”心力憔悴，臉色蠟黃的他，惶惶不可終日……
沒法與外界取得聯繫，也不知道現在事情發生了怎樣的變化，他渴望自由，哪怕傾家蕩產！
此時“集珍閣”，顯然是“陳世楣”隻手遮天，但他也算把其發揚光大，以大老闆自居的他，氣勢上，始終壓了“陳小偉”一頭。
“關顧着說了，還有一件小禮物要送給陳老闆。”
道了去從懷中取出了一枚扳指。
陳世楣接過扳指，訕笑道：“老弟不免太客氣啦……”
“聽聞您與趙小姐青梅竹馬，情投意合，這是一件白玉留皮巧雕和合二仙的扳指！
象徵著和平與喜樂，祝願您與愛人和和美美，日進斗金。
扳指曾被清代帝王用來獎賞有功之臣，象徵尚武與權利，乾隆爺酷愛玉扳指，認為其恰似環琚，德美信堪師。
集珍閣在您的帶領下，與日俱進，要是在戴上老弟贈與的扳指，那就會如虎添翼啦……”
道了去的一番逢迎拍馬，深得人心。
陳世楣喜不勝收，吩咐了助理準備酒菜，一丘之貉的他倆，推杯換盞，喝到了日落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