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差評
二十多分鐘過後，一行三人已經坐在了開往醫院的車裏。
查茲的本職是個開出租車的，他藉由一輛破舊的出租車維持着平時的生活，只在康斯坦丁有需要的時候才會趕過來幫忙。
此時，查茲在前面開着車，科文和康斯坦丁則坐在了後座。
康斯坦丁繼續愛不釋手地把玩着兩把手槍，並不時退出彈夾看一下。
氣氛沉默了片刻，科文出聲問道：“你確定不要我出手？”
“是的我確定！”
康斯坦丁立即沉聲回應：“你保護查茲和安琪拉！對付那些雜碎則讓我來！”
科文向對方瞥了一眼，繼而不再開口。
又過了十來分鐘，出租車在精神病院門口剎停了下來。
三人下車走進了醫院，一路沒有見到任何人影，整座醫院彷彿變成了無人的鬼蜮。
“好濃的硫磺味。”一樓大廳中，查茲小聲地向科文問道：“奎因先生，惡魔真的只有四十隻嗎？”
科文向地下一層感知了一下，隨即回應道：“嗯，四十九隻。”
聞言，康斯坦丁的腳步不由一停。
他回頭無語地向科文看了看，隨後繼續舉着雙槍重新邁步。
沒多久三人來到了樓梯口。
康斯坦丁對查茲做了個偏頭向上的動作：“你知道該怎麼做了，記住，任務完成之後直接去外面等着，一旦發現不對，馬上跑！”
查茲快速點了點頭。
見此，康斯坦丁又轉頭準備向科文叮囑些什麼。
但科文卻立即抬起手阻止：“我不用你安排。”
康斯坦丁沉默了一下，繼而點了下頭不再多說。
於是三人分作兩路，查茲獨身向樓頂去尋找水箱，科文和康斯坦丁則順着樓梯去往地下一層。
到達地下一層的門口，即便不使用能力，兩人也已經清晰地察覺到了門內的地獄生物。
一股股令人驚悚的黑暗氣息不斷侵蝕着兩人的皮膚，濃郁的硫磺味幾乎讓人無法呼吸。
科文再次問了一遍：“真的不用我出手？”
“嗯。”康斯坦丁微微頷首：“這應該是我最後的一次演出，讓我做個完美的收尾吧。”
科文視線下移，向康斯坦丁的肺部看了看。
透過皮膚和骨骼，科文看到了康斯坦丁體內已經擴散了的癌細胞。
他沒再說什麼。
如果之後情況出現了變化，如果康斯坦丁的肺癌沒有被治癒的話，那麼科文不吝出手為其治療一下。
康斯坦丁雖然在性格上是個混蛋，但不管怎麼說，對方的內心仍舊是個聖人。
在遇到安琪拉之前，康斯坦丁可能是為了私慾、為了能上天堂而不斷消滅惡魔。
但而今的康斯坦丁已經已變了，他的內心已經升華，已經充滿了大義。
未來那個默默保護世界的‘反英雄’，此刻已經誕生了。
他不會像一些超級英雄那麼虛偽、那麼流於表面。
而科文對這樣的人總會有着一些善意。
此時，科文聽了康斯坦丁的落幕宣言，他不由微微笑了一下，並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康斯坦丁深吸口氣，繼而抬腳向房門用力一踹。
彭！
房門被暴力踹開，康斯坦丁直接大步走了進去。
面對着將近五十道視線的注視，康斯坦丁將兩把槍交由左手，並走到一旁拽來了一把椅子。
“嗨，雜碎們。”
康斯坦丁掃視着房間中的眾多惡魔，他戲謔着說道：“我的名字是約翰，約翰·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
地獄生物們竊竊私語，顯然，康斯坦丁的大名在地獄裏面十分響亮。
趁着地獄生物們一時的遲疑，康斯坦丁抬腿站上了椅子。
右手從兜里掏出打火機，康斯坦丁厭惡地對惡魔們說道：“你們破壞了平衡，給你們最後一個機會……”
‘叮’地一聲點燃了火機，康斯坦丁沉聲說道：“就此離開，或是永遠留在這裏！”
“提醒你們一下。”
康斯坦丁掃視眾位地獄生物那紅色的童孔，他凝重地說道：“這次可不僅僅是驅逐那麼簡單了！而是消滅！”
地獄生物們互相對視，繼而紛紛嗤笑了起來，並眼神戲謔地看着康斯坦丁。
“好吧……”
康斯坦丁嘆息一聲：“這是你們自己的選擇。”
話落，他舉起右手，將火機湊向了滅火感應裝置。
呲——
很快，天花板上的噴頭突然灑落了大片的水幕。
被十字架轉化的聖水佈滿了整個房間，將所有人的身體淋濕。
地獄生物們的戲謔笑容徹底消失。
他們的皮膚彷彿被硫酸腐蝕了一般開始溶解。
“是聖水——”
憤怒的吼聲響起，繼而又出現了無數慘叫。
康斯坦丁已經從椅子上落了下來，他將椅子推開，雙手持槍低聲輕喃：“最後的表演……開始了！”
砰！
一聲槍響，康斯坦丁將一名怒吼着撲來的惡魔打飛，令其身軀在落地之後瞬間焚化成了一片碎骨。
緊接着，康斯坦丁舉着雙槍連連開火，無論是神聖子彈還是附着了邪惡力量的子彈，都會將房間中的地獄生物頃刻擊斃。
因為手槍沒有后坐力，所以康斯坦丁的開火速度非常之快。
僅用了一分多鐘，他便將最後的一隻地獄生物打成了飛灰。
掃視地面上那些地獄生物所殘留的衣物，康斯坦丁又抬起雙槍看了一眼。
他暢意無比地輕笑了一聲，並低聲呢喃：“完美的謝幕。”
“差評。”
這時，科文的聲音自門外出現。
康斯坦丁轉身看去，只見科文邁步走進了房間，並揮手令天花板的噴頭停止了出水。
“什麼差評”他莫名其妙地問道。
“槍法差評。”
科文笑呵呵地說道：“你的槍法，簡直玷污了約翰這個名字，一個爆頭都沒有。”
這令康斯坦丁翻了個白眼：“能殺了它們就好，幹嘛非要費事的去瞄準腦袋。”
“你應該先打它們身子，然後再對腦袋補一槍。”科文一邊邁步向房間內部的下一道房門走去，一邊鄙視地說道：“總之就是差評。”
“行，隨你……”康斯坦丁懶得搭理，他邁步跟上的同時說道：“隨便你怎麼發神經。”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出現在了兩人身後。
科文和康斯坦丁同時停步轉身。
“呃、先生們，已經結束了？”
查茲端着一把散彈槍從門口沖了進來，他驚愕地掃視着地面上那些殘留衣物，又看向康斯坦丁問道：“約翰，這都是你一個人做的？！”
“你怎麼來了？！”
康斯坦丁沒有回答，而是凝眉反問：“不是讓你去外面等着嗎？！”
“我、我擔心……”
查茲露出了心虛的神色，他微微抬槍示意着說道：“就像羅賓漢和他的溫里奧，左羅和他的米蓋爾。”
“我雖然距離成為正式驅魔人還早，但我覺得也能成為約翰你的助手……”
《極靈混沌決》
“出去！”
康斯坦丁呵斥着打斷，畢竟接下來的敵人可不是普通地獄生物了，他不能讓查茲犯險。
“我……”查茲還想要堅持些什麼。
這時科文插話了進來：“行了，讓他跟着吧，我會保護他。”
然而康斯坦丁卻露出了不信任的神色。
眼看康斯坦丁就要繼續說些什麼，突然一道不小的水聲在下一個房間那邊響起，這才令康斯坦丁連忙戒備着舉槍看去。
仔細傾聽着水花迴響的聲音，康斯坦丁無奈轉頭，向科文和查茲警告：“如果發生危險、一定要聽我指揮！”
查茲立即興奮地連連點頭，科文則抬手在查茲的肩膀上按了一下。
接下來三人繼續前行。
再次開啟一扇玻璃門，內部是一座不大的室內泳池。
此時的泳池中正飄着一個白衣身影。
康斯坦丁太過於關心安琪拉的安危，這令他見到水中身影之後失去了冷靜，立即跳下泳池就要上前查看。
然而科文卻一伸手，將康斯坦丁憑空拽了回來。
康斯坦丁緊張地掙扎了一下，他還以為是敵人出手了。
直到落在科文身旁，他這才鬆了口氣，並面色質問地無聲做了個口型：“為什麼？”
“那不是安琪拉。”
科文毫無顧忌地開口出聲，並抬手輕輕一揮，令水池中的身影調轉了身軀。
康斯坦丁和查茲重新看去，發現那是一個有着墨西哥人樣貌特徵的陌生男人。
見此，康斯坦丁忍不住同樣發出了聲音問道：“安琪拉呢？！”
“下面。”
科文將下巴向水池中微微一點。
康斯坦丁立即向水池底部看去，不過池水很怪，看起來清澈，但無論如何就是讓人看不清水下的景象。
恢復了冷靜的康斯坦丁立即發現了疑點。
他想了想，隨後從‘白象牙’的彈夾中摳出一顆帶有神聖力量的子彈。
將彈夾重新推好，康斯坦丁微微吸了口氣，並彈指將子彈投進了泳池裏面。
兩秒的平靜，下一瞬。
嘩——
一道身影驟然從水面之下鑽了出來。
安琪拉已經完全沒有了人形，她的一雙童孔消失，完全被黑色所替代。
皮膚青白浮腫，猙獰做吼叫狀的嘴中、也滿是被黑色所充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