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她不應該遭受這種痛苦的
有黑影，在天空之上飄過。
巨大的陰影將路上的行人遮蔽，當抬起頭來的時候，只見天空之上，赫然有着一龐然大物。
“那是啥……新型的宣傳手段？”
“媽媽，天上有個好大的氣球哦！”
那是膨脹得如同一個巨大圓球的某種動物——依稀能夠看到一丁點它原本的模樣，大概像是狼…虎之類。
總之，看起來像是一個巨大的氫氣球——主要是用鏈子拴着，此時正在迎風擺動，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威脅的樣子。
拍照吧？
發朋友圈咯。
起司！
……
“哎呀，扎虎怎麼一下子長這麼大了。”
清早，拿着掃帚準備打掃院子的女僕小姐稍稍地抬頭，看着那脹大河豚般的巨型扎虎，稍稍地露出了【驚訝】之色。
三個屑啊楠都不在了，留下字條說不用準備早飯，她們要去努力工作云云——食盒倒是有很好地放回到了廚房的洗碗槽里。
此時，洛老闆推開了窗戶，捧着一杯溫水坐在了窗邊，好奇問道：“我們這是要打廣告了嗎。”
女僕小姐捧着臉道：“本來是打算犒勞南小姐這段時間的努力，特別準備了一些加速成長的東西。”
洛老闆眨了眨眼睛，知道扎虎此時的狀態完全是消化不良導致，但也懶得在一隻靈獸身上浪費【法力】，索性物盡其用。
只見老闆打了個響指……於是，便看見巨大氫氣球般的扎虎身上，忽然有一塊巨大的橫幅卷落下來，標示如下：【重新開業期間，八折酬賓】
這樣一來，扎虎就真的成為了宣傳氣球。
——好想死…好撐……做個人……
——救命……
——游……
……
果然是宣傳用的氣球嘛……但就連是做什麼生意的也沒有註明，是不是太失敗了些，而且這家店到底在什麼地方啊？
明明都在那個大氣球的底下了，也沒有看見有類似營業的店鋪，只有密密麻麻的居民樓而已啊？
算了，沒什麼好看的……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市政以影響市容為理由拆除，教育，罰款走一套流程。
新鮮感來得快去得也快，才剛剛遭遇了異種衝擊的火雲人，馬上就投入到了熱火朝天在災后重建之中。
這次的衝擊強度達到4點，但其實對市區的破壞程度還沒有對上一次的嚴重……大部分的城區在解除了威脅之後，馬上就能夠投入日常之中。
但診所里，此時還真是來了一名顧客。
“果然…是你們。”
只見診所門前，一名帶着墨鏡，渾身散發著憂鬱氣息，成熟並且精緻的男人，此時稍稍地露出了一抹喜色。
女僕小姐停下了手來，微微一笑道：“狄先生，您好。”
……
……
狄青龍，前火雲紅燈區銀座的超級頭牌，曾經以【羅蘭】之名，統治火雲鴨界的無冕之王，是能夠讓阿姨掏心，讓少女掏肺的傳奇男人。
女僕小姐之所以記得狄青龍，是應為他還欠了診所一大筆的治療費——至今一期都還沒有償還。
老狄大概也知道自己一期治療費都還沒有給的，此時多少顯得心虛的模樣。
“我其實之前有來過，但好像沒有人在。”狄青龍斟酌着道：“我看到了那個氣球，心想着會不會是診所重新開業，所以就特意地過來看看。”
“狄先生是過來繳納治療費的嗎。”女僕小姐一邊將茶水奉上，一邊輕笑着問道。
雖然自己的命確實是無價的，但異常高額的治療費老狄打死也拿不出來……他苦笑了聲，鄭重其事並深情道：“放心，欠你們的人情，我會用一輩子來償還。”
“我可不是你的那些客人哦，狄先生。”女僕小姐微微一笑，“不過你確實無法償還第一期的話，也可以對第一期的治療費進行一個再分期的拆分，現在拆分三期免息。”
“六期呢？”老狄下意識問道。
“就象徵式地收一點的手續費啦，如果沒問題的話，可以在這裏簽名。”
“為什麼你這麼熟練……”看着已經在自己面前鋪開的合同，這該不會是老早就準備好了的吧……六期，日息萬分之五？？
分六期為什麼是算日息哦……
他的治療費是多少來着？
狄青龍已經不記得了——當欠款達到了一個讓人絕望的數字的時候，大腦的應急機制就會啟動，從而降低對數字的敏感程度。
哦，我好想是欠錢了，而且還欠了不少……具體欠了多少？
母雞啊！
“狄先生，有什麼難言之隱嗎。”洛老闆這時候從樓上緩緩走下來，黑長褲白襯衣，禁慾風拉滿。
狄青龍此時深呼吸了一口氣，卻飛快地在合同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隨後看着洛老闆…洛醫生，“確實有一件事情…不知道，醫生你這裏有沒有出診的服務？”
“出診？”洛醫生眨了眨眼睛。
“有一個病人……”狄青龍正色道，“或許只有你這裏才能救了。”
“這樣啊……”
……
……
火雲高校，一如既往……停學。
校園已經被火雲的軍部所管控了，針對對異域戰場傳送門的修復與加固——以及，重新在異域戰場進行兵團佈置，這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完成的事情……而負責主要事務的，是火雲軍部的將領，名為百里大雄的一名將領。
少女此時正靠在了學校天台的護欄上，發獃似的看着操場之上火雲軍部的忙碌。
忽然，脖子傳來了一股冰寒之意，少女不禁顫抖了一下，扭頭的瞬間，只見一根圓粗之物直接就塞入了自己的口中，一路破防，差點就要穿刺到了喉嚨的深處。
“好冰！”
她連忙吐出。
“路上買的，請你吃，孖條冰棍。”南小姐one此時輕笑了聲，“就當作是昨晚放你鴿子的補償咯。”
“老師，你昨晚怎麼突然不辭而別……”少女遲疑着問道。
她是和自己鬥爭了好久，才說服自己，答應老師的要求，悄悄地瞞着家裏的下人，找來了很多沐浴液……
“因為感覺你母親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南小姐one此時即使含着冰棍也能好好說：“她就沒有掩飾要刀我的目光欸。”
“是這樣啊……”【紅孩】點點，卻稍微有些失落的模樣。
南小姐one卻直接湊到了少女的耳邊吹着涼氣道：“其實，如果在學校的泳池裏，會更加的刺激喲~”
“別，別玩笑了！”少女頓時抽了口涼氣，吱吱唔唔道：“學校已經被管控起來了！”
“也是。”南小姐one聳聳肩，隨後也靠在了欄杆上，托着腮打着哈欠看着底下火雲軍部的忙碌，“說起來，你母親就沒有考慮過，將傳送門從這裏移走嗎？不然隔三差五地來一次衝擊，這學校就算不是拿來賺錢的，也不好再開下去吧？”
【紅孩】搖搖頭道：“畢竟改變了這麼多…誰知道呢？”
南小姐one想了想道：“那麼【以前】傳送門究竟是誰裝的？”
【紅孩】知道【以前】指的是什麼時候，“是高校聯盟安裝的，每個地區都會有相應的傳送門子門，而統合所有傳送門的母門則是在【崑崙】的高校聯盟總部……老師，你還記得我們去遺迹之前，傳送門就有過一次異種差點破門而出的事件嗎？”
“嗯。”南小姐one點點頭，“你想說什麼？”
【紅孩】想了想，便正色道：“老師，你說…其實會不會就算沒有世界的變動，異種衝擊也遲早會發生在我們原本的時空當中？我不知道去表達，可能是原本就會發生的事情被提前發生了之類……我總感覺，我們去探索之前的那次事件，並不是偶然發生。”
“所以呢。”南小姐one淡然問道。
【紅孩】下意識道：“老師，你難道就不好奇…不想知道真相嗎？”
“真相，對你來說是意味着什麼。”南小姐one再次問道。
【紅孩】愕然地張了張口，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單純的求知慾，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南小姐one直視着少女的雙眼，“知道真相的你想要做什麼，告訴你的母親？還是告訴你的父親？”
“老師，我只是……”
似乎是被小楠老師的這幅模樣所驚…陌生的態度讓少女心中隱隱有種不安在滋生——這是一個她從未經歷過的小楠老師。
啪——！
少女額頭此時迎來了南小姐one的一指飛彈。
很痛…彈出煙的那種——但少女的腦袋也夠硬，所以只是很痛。
“痛嗎？”南小姐one忽然問道。
她頗有些委屈地捂住額頭處，點點頭。
只聽見南小姐one繼續吞吐着冰棍道：“小時候你家皇後娘娘有沒有告訴過你，如果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夢，就掐自己一下。”
【紅孩】怔了怔。
此時，南小姐one直接將自己的冰棍吐出，塞入了少女的口中，“看清楚，沒有【以前】了，這裏就是你的火雲市。”
少女瞳孔輕輕地收縮了一下，青藍的天空之下，小楠老師那一頭短髮隨風飛舞……這是她畢生難忘的一幕。
“噫，那是不是校長大人？”南小姐one此時突然瞪大了眼睛。m.
【紅孩】下意識看去，只見一輛飛車此時緩緩地降落在操場之上……只見宋教習正從飛車之中走出，陪同的赫然還有李建一，而軍部的將領百里大雄更是親自出現迎接。
她忽然道：“對了，老師，你知道宋教習的父親是什麼人嗎？”
“是哦？”南小姐one下意識道。
【紅孩】道：“我也是剛聽我母親提起的。原來，校長是個孤兒，後來被收養了……而收養她的人，叫魯達。”
“魯達？”南小姐one怔了怔，“這名字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就是【魯大師】啦！”【紅孩】這時候才不無感嘆道：“咱們平時用的魯大師百科，就是這個魯達創建的！另外，之前提過的【魯大師漂流】法，也是他哦！”
“所以說，校長其實也是有後台的？”南小姐one若有所思。
“其實魯大師並不是什麼強者。”【紅孩】卻道：“我媽媽說，魯達是一個天生的冒險家，他敢在修為二階的時候，就偷偷地闖入遺迹之門……總之，就是一個實力不強，但總喜歡作死冒險，可屢屢能夠化險為夷，帶回來精彩冒險故事的傳奇人物。只可惜魯達在後來的一次探險之中遺失在了某個時代，至今都沒有出現，不知生死。”
南小姐one點點頭，旋即不懷好意似的盯着前方，“你說，他們這是要做什麼？”
【紅孩】搖搖頭，表示不知。
南小姐one頓時眯起了眼睛，“我說啊，你有沒有興趣去看看？”
【紅孩】怔了怔，卻不等她反應，就已經被小楠老師給【吞】了。
“老規矩咯！”
……
……
狄青龍總感覺洛醫生和小洛SIR是同一個人……雙胞胎什麼的是男人騙人的嘴。
當然他沒打算拆穿。
“對了，小洛SIR最近還好嗎？”狄青龍一邊駕着飛車，一邊問向了出診的洛醫生，“感覺，最近好像沒有看見他在附近巡邏。”
“他很好，已經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回去了。”
——回去M78星雲洞府嘛……
老狄暗自搖了搖頭，車子此時開始減速，降落在了一處豪華的公寓樓樓頂的停泊點上——這座公寓樓的牆體並沒有多少破損的地方，想來在衝擊的時候，也有被好好地保護着。
病人此時就在狄青龍的家中——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事急從權的暫住。
通過了好幾道的安保設施，走入了狄青龍的家中之後，洛醫生也終於看見了出診的病人——在一間拉滿了窗帘的暗黑房間之中。
只見一名女子，此時正蜷縮在牆角出，緊抱着雙膝……甚至通過輕咬着自己的指甲，來釋放着內心的不安。
還有就是……
“這位小姐……”洛醫生稍稍地張了張口。
“如你所見。”狄青龍嘆了口，“她受了很嚴重的傷勢，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心靈上……我已經找過很多醫師了，但對她這種情況都束手無策。不管是誰，一旦靠近她，都會讓她情緒失控。”
“她在恐懼什麼。”洛醫生直接走入了暗房之中。
狄青龍頓時提起了嗓子，屏住呼吸。
但察覺到有人靠近自己的瞬間，蜷縮在牆角的女人，瞬間更用力地往角落裏擠壓着自己的身體。
“你看見什麼。”
洛醫生並未停下腳步，直到來到那女人的跟前。
“你害怕什麼。”
他蹲了下來。
只見女人此時情緒頓時失控似的，猛然抓着了自己的頭髮，瘋狂地拉扯起來……她的臉，她的半身，此時竟是猶如腐肉般，是灼燒，是割裂，無數的瘡疤，看起來就像是半人半鬼……惡鬼。
“醫生，要不你先出來吧，顯然她冷靜一下。”狄青龍此時有些着急。
洛醫生這會兒稍稍抬起了手，似乎是示意他暫時安靜一下……狄青龍唯有緊張觀望。
此時，洛醫生緩緩地伸出手來，卻是將女人的頭髮輕輕撥開，自醜陋當中，將女人渾濁的雙眼解放。
“看着我，你看見了什麼。”他低聲說道。
情緒失控的女人猛然安靜了下來，無神的目光之中，彷彿倒影了什麼……一扇門。
“有它可怕嗎。”
女人張了張口，旋即驚叫了一聲——就如同大腦過載般，驚叫過後的女人瞬間倒地不起，直接暈死了過去。
狄青龍見狀，急忙忙地沖入了暗房之中，將女人小心地扶起，放置回到了床上。
“醫生，她…她究竟？”
洛醫生道：“她是什麼人。”
狄青龍道：“她叫原青花，算是我一個認識的人吧……上次異種衝擊，她獨自一人面對數十個異種。最後，當我將她救出來的時候，她已經奄奄一息。”
饒是狄青龍這種見慣大風大浪的成熟男人，此時也不禁露出了一抹難受之色，“……將她帶回來之後，勉強讓她撿回了一條命，但醒來之後，她就變成這個模樣了，什麼話也不說，誰也不認得似的，不能見光，不能有太大的聲音。”
“為什麼不送去第一醫院呢。”
狄青龍此時卻猶豫了片刻，才無奈道：“不能送去醫院……洛醫生，實話說吧，前面我所請來的醫師，都是黑市醫生。”
“是她的問題。”洛醫生看着床上的女人……原青花。
“果然瞞不過你。”狄青龍苦笑了聲，“她的身體異化了，趨向異種，而且似乎是不可逆的……如果莪將她送去醫院。只怕……”
洛醫生搖搖頭道：“你沒有和我說實話，她這不是戰鬥的創傷。”
狄青龍緩緩地吁了口氣，黯然道：“我發現她的時候…她正在被異種當做是溫床……一隻只小異種從她的肚子裏面爬出來……相信我，那種場景，不會有人願意看見的。”
“你希望我怎麼治療她。”
“你可以治好她？”狄青龍此時打了個激靈，稍顯一些迫切，“真的可以？”
洛醫生再次說道：“你希望我的治療需要達到哪種程度……如果僅僅只是身體上的創傷，馬上就可以。”
“心…心靈上的也可以嗎。”狄青龍沉聲問道：“如果只是記憶封印術之類的，只能算是取巧。”
洛醫生道：“請相信我，絕望的記憶，是最難以自愈……同時，也是最好割除的。所以，你想要一個怎樣的她。”
“當然是最好的。”狄青龍想也不想便直接說道，“她一直都是一個自信的女人，有為了同伴而犧牲自己的信念……她不應該遭受這種痛苦的。”
“如果，需要用最好的你，來換回來最好的她呢。”洛醫生目光閃爍，“用你的一切，來換回來原本屬於她的美好……你願意嗎。”
狄青龍怔了怔，茫然道：“換…怎麼換？”
“就像是這樣。”洛醫生雙指併攏，在狄青龍與原青花的面前一劃而過，“你，替代曾經的她。”
霎時間，狄青龍雙眼一黯，旋即臉色在一瞬間徹底蒼白無血……他一下子就跪倒了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嘔吐着什麼。
“如何。”洛醫生淡然道：“將她所經歷了的一切，都嫁接到你的身上。”
他伸出手，緩緩地靠近着狄青龍。
看着那黑暗之中緩緩伸來的手，狄青龍卻本能似的往後挪着自己的身體，“不…不要碰我！”
噠。
黑暗之中，一道響指聲。
狄青龍猛然頭皮發麻，重重地大口呼吸着，喃喃自語道：“剛才的那些事……”
“她的視角。”洛醫生正色道：“但也只是單純的視角，還不算其它的感受。那麼，狄先生，現在的你，還會打算換嗎。”
“難…難道我支付靈石不行嗎。”他手足無措似的。
“可以。”洛醫生…洛老闆淡然道：“足夠多的靈石確實可以，但我並不認為，這是一個你能夠達到的數量……而且，狄先生，請不要忘記，你已經賒過一次賬了。”
狄青龍沉吟不語。
洛老闆此時又道：“當然，你完全可以選擇不救她，這並不是你的責任，也不會讓你有任何損失。而且，從另外一種角度來看，或許死亡對她來說是更好的歸宿。”
“難道，只能用你的這種辦法嗎？”
雖然感覺不可思議…也不可信，但當初老狄在心脈全部斷裂的狀態之下，卻是被對方起身回生了。
他不知道這家診所有多麼詭異的醫術，但此時卻願意去想像這家診所擁有治癒一切的能力。
“你不必急着答應我。”洛…醫生道：“七天，她還有七天的時間。七天之後將會完成異種化……你可以考慮。”
……
……
他依然未能從那些觀感之中抽離出來，此時身體依然發麻。
狄青龍機械式地從冰箱裏拎了一瓶啤酒出來，躺在了沙發上，雙目無神地看着客廳的吸頂燈……那感覺，就像是看着手術台上的射燈一樣。
在極致的白光之中，原青花所經歷的某些事情，再一次在他的眼前浮現。
救回一個最好的她。
放棄最好的自己？
“開什麼玩笑…這個女人，只是靠近【目標】而已啊。”
作為一個鴨王，作為一個【無限城】的前間諜情報人員，狄青龍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擁有真情的人。
間諜情報人員講真情，以為是過家家啊……
他看向了那暗房的門，喃喃自語道：“或許他說的不錯，救你只會讓你更加的痛苦……死，對你來說，才是一種解脫。”
狄青龍深呼吸了一口氣，旋即用力地抹了把臉，猛然站起了身來，“行吧，就當作是任務失敗！”
打開暗房的門，狄青龍心中已經做了某種決定。
——對不起，當時救不了你。
——那麼，讓我送你最後一路。
房門打開的瞬間，卻見原青花不知道何時已經清醒了過來，獃獃地坐在了床上……身體的異化似乎又嚴重了許多，唯有那雙眼睛，卻似乎並不那麼的渾濁了。
“你是…誰……”
女人在黑暗之中，看見了光……光影里的男子，此時正看着自己。
“你認識我嗎？”
怎會這樣……
狄青龍不禁呆立當場……此時的原青花並沒有時空，甚至是這幾周一來，第一次能夠正常地開口說話。
……
……
……
……
診所後花園。
彷彿隔離了世界的庭院裏面，女僕小姐正在用熱沙煮着奶茶。
“她不應該遭受這種痛苦的。”
洛老闆輕聲道，彷彿是自言自語。
女僕小姐睜着湛藍色的眸子看來。
洛老闆輕聲道：“當我們能夠很輕易地以旁觀者的角度說出類似同情的話的時候，是否就覺得有誰，真的就會去扭轉這一切。不假思索的，理所當然的。”
“可您。”女僕小姐輕聲道：“儘管如此，也還是願意給機會。”
洛老闆道：“我只是不認為，一個屠夫瞬間的仁慈會很珍貴……珍貴的東西，應該是恆存，恆久，同時也是常在的。”
“那可太高貴了。”女僕小姐搖了搖頭，“只怕唯有像是龍小姐這樣的，才勉強算得上這個標準。”
氣氛好像突然有些不妥。
洛老闆不禁眨了眨眼睛。
女僕小姐道：“主人，聽說血海的血獄裏還關押着一位黃帝之女，我可以申請借用…用作研究【恐懼之卵】嗎。”
鬼知道為什麼會突然被女僕小姐帶偏的……洛老闆不禁陷入了沉思當中。
她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可不能，一直都在外邊胡作非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