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3章:需要多少錢?
將肖坤扶起來后,我對他說道:“先喝點水,別這麼激動。”
他顫抖着手端起水杯,從他的眼神和動作,我能明顯感覺到他現在真的是變了。
因為如果他要在我面前來裝成這副樣子,那麼眼神是絕對裝不出來的。
還有他的手,上面很多老繭,指甲縫裏也有很多污垢。
這絕對是長期幹活的人的手,所以絕不是裝出來的。
等他喝下這口水后,我才又向他問道:“你有孩子了?”
“有,我坐牢之前認識了一個女孩,不過我跟她沒有結婚,只是發生了關係,當時我也不知道她懷孕了……後來我坐牢后,她來看過我,當時就挺着一個大肚子,我才知道她有了我的孩子。”
停頓一下后,他又繼續說道:“我坐牢出來后,孩子就已經兩歲多了,而她也跟着一個廣州來的老闆跑了,孩子丟給了我媽。”
“是你的孩子嗎?”我面帶疑惑的問道,不怪我多想,因為社會上的事情誰說得清楚呢。
肖坤卻點點頭回道:“是,我去醫院做過親子鑒定了。”
“哦,怎麼會患有白血病呢?”
肖坤嘆口氣,低着頭喃聲說道:“醫生說這種情況是遺傳因素,孩子的父母其中一方攜帶這種病毒。”
“所以你現在獨自撫養着這個孩子?”
“是,不管怎麼說,她始終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不管吧?”
算他還有點良心,不過他的改變確實挺讓我驚訝的。
我長吁口氣,又向他問道:“那你現在在做什麼?”
“我在工地上幹活,沒什麼技術,只能幫人打打雜,晚上就去送外賣。”
“你咋這麼瘦呢?我剛剛看到你時,還以為你吸-毒。”仟韆仦哾
肖坤急忙搖頭說:“沒有,我不碰那些東西,我瘦是因為去年我也生了場病。”
“怎麼啦?”
“沒事,我這病是小病,主要是常期營養不良導致的。”
我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道:“肖坤,你知道肖薇的事情嗎?”
肖坤點着頭,又沉聲說道:“知道,她雖然是我妹妹,但她真不是東西,明明都把你害得這麼慘了,還想去毒死你,我都知道。”
我重重嘆了口氣,又才向他問道:“你孩子手術費需要多少錢?”
肖坤沉默了一會,才沉聲說道:“要七十多萬。”
七十多萬對我來說倒是不多,不過我憑什麼無緣無故幫他?
要知道曾經我可是被他針對得一點脾氣都沒有,甚至還想殺了我。
我現在反過來幫他,沒這個理吧?
不過看他現在改變還是挺大的,感覺就像完全變了個人一樣。
在我的沉默中,他又急忙對我說道:“你放心,這錢我肯定還你,我可以給你寫欠條。”
我向他揚了揚手說:“你孩子現在在醫院嗎?”
“在。”
“那你帶我去看一下吧。”
“行,現在嗎?”
我看了看時間,說道:“就現在吧。”
簡單收拾了一下后,我拿上車鑰匙便跟他出發了。
坐在我的車上,肖坤嘆着氣說道:“陳豐,沒想到你現在混得這麼好了,其實我來找你之前,也猶豫了很久,我怕你不會見我。”
“你來找我,我確實挺意外的,你坐牢之後,我們就沒有聯繫了,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以為咱們都不會再有交集了。”
“我是不想來打擾你的生活,可我也沒有辦法了,只能來求你了。”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電視上,我看見你了。”
我沒有再說話了,一直到醫院。
我一路跟着肖坤向病房走去,我向他問道:“你孩子叫什麼名字?”
“叫肖思顏。”
我愣了一下,差點聽成肖思雅了。
“多大了?”我又問道。
“五歲了。”
一個五歲的孩子被診斷出白血病,這對孩子來說確實是一種折磨啊!
到醫院后,我跟着肖坤來到病房裏,見到了他的女兒。
他女兒和小滿差不多大,但是看上去卻比小滿小不少,因為化療而被剃成了光頭,整張臉一點血色都沒有,精神還特別差。
“爸爸,你去哪了?”她看到肖坤后,語氣有些虛弱的問道。
“爸爸有點事出去了一趟,”肖坤回答着,一邊又指着我介紹說,“顏顏,這位是陳叔叔。”
“陳叔叔好。”肖思顏立刻向我喊道。
看着她這一副病態的樣子,我心裏也有些難受。
拋開對肖坤成見不談,她才五歲啊,就跟小滿一樣大,我心裏何嘗不難受呢?
我應了一聲,走到病床前,輕聲問道:“顏顏好,顏顏一定要堅強啊!好好配合治療,一定會好起來的。”
“嗯,顏顏不怕痛。”
這小女孩挺懂事的,而且五官長得挺像肖坤的,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感覺她有些肖薇的影子。
這時,護士推着醫療車走了進來。
肖思顏一看見護士推着的治療車,臉上瞬間出現害怕的表情,顯然這是要來給她治療的。
護士進來后,先給她測量了一下體溫,然後向肖坤問道:“今天血液檢查的單子給我看一下。”
肖坤急忙去找出來遞給護士,護士認真看了一下,然後又對肖坤說道:“情況開始惡劣了,得儘快準備手術,你錢籌到了沒?”
“我儘快。”
“不是儘快,你要是想你女兒活,就必須。”
護士的話雖然很冰冷,但這麼說也是為了讓肖坤警惕起來,情況已經很危險了。
肖坤點了點頭,護士便拉上了遮簾,估計要開始治療了。
我看不見遮簾裏面的畫面,但是很快就聽到了裏面傳來肖思顏的叫聲,那叫聲根本不像一個五歲小女孩發出來的。
我不知道她此刻正在承受着多大的痛苦,這種痛苦肯定是一個成年人都無法承認的。
肖坤聽到這叫聲也流下了眼淚,他不敢再聽下去了,轉身走出了病房。
我也跟着來到病房外,正看見他蹲在地上,用手擦着淚。
我拿出包里的紙巾遞給他一張后,對他說道:“你女兒的手術費,我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