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4章 孤家寡人

第894章 孤家寡人

四爺聽了這話之後,頓時愣了一瞬。抱着拳頭道:“皇阿瑪放心,等二哥的身子好了,兒臣必定陪二哥好生的喝一頓。”

“嗯,你們兄弟有話說。你也開導開導他。斷了手臂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康熙爺又喝了一杯酒,神色如常道:“他怨我這個皇阿瑪,卻不會埋怨你這個弟弟的。”

說吧,康熙爺拍了拍四爺的肩膀。

“皇阿瑪,二哥他不會怨您,您何出此言?”

“得了,你也甭問了。說來,他的手臂是你接上的,朕雖然氣你瞞着朕生病之事,卻也欣慰。朕的兒子有心肝,知忠義。”

“皇阿瑪,兒臣確有苦衷。

那山怪的可恨之處,皇阿瑪是知曉的。大哥二哥先後都則損於此物之手,

當時有些端倪,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一個人。只是兒臣抓不住他的把柄。又覺此人狼子野心,擔憂他生出什麼事端來。這才想着,將此人引出來,至少拿到證據,再來稟報皇阿瑪。”

康熙爺看了四爺一眼,忽而輕飄飄的道“你想說是廣慈對吧?”

這話一出,四爺和溫酒對視了一眼,皆是在對方的眸子裏頭看到了震驚。

“皇阿瑪,您都知曉了?”

“很難猜出來嗎?”康熙爺笑了聲:“廣慈的事你就甭管了,山怪絕對和他沒關係。”

“皇阿瑪……”

“你的摺子朕已經看過了,朕心中都有數。山怪這個案子已經交由你大哥去辦了,此事你就甭管了。”

四爺微微皺起眉頭來,到底並未說些什麼,只抱拳應了一聲是。

康熙爺看了他一眼,端起酒杯來:“你是不是也在埋怨着皇阿瑪?”

“兒臣絕無此意!”

康熙爺笑了聲:“有沒有隻有你自己心裏頭知曉。不過倒也沒什麼。朕很久以前。就知道不論是兒孫還是後宮妃嬪,對朕總是會有怨的。”

“皇阿瑪!”

“行了,甭說了,你們都大了,各有各自的想法。也對,也好……”

康熙爺說著舉起杯子到窗邊來:“今日的月亮真圓吶。”

溫酒和四爺兩個也向外頭看去,今日卻是一輪圓月,又大又透亮。淡淡的銀色蒼茫灑下來,襯的這紫禁城的宮殿也帶了幾分飄渺之感。

“你們也抓緊回吧,天色不早了。”

四爺怕康熙也站不穩,伸手去扶了一下。

康熙爺將他的手揮開得了:“朕還走的動路,不用人扶,抓緊回吧,都回去吧。這頓飯是用的盡興,回頭也去和你們皇祖母都說一聲,讓她甭惦記了。”

“是。”

四爺應了一聲,到底有幾分不放心,還是扶着康熙爺一同進了內室。

說來,他已經很久沒有這般近距離的看皇阿瑪了。

而今到跟前來,不經意之間看到黃暗嗎?鬢角那絲絲透出來的白髮,一時也忍不住有些怔愣。

幼年時候,好像只有他膝蓋那麼高。仰着頭看皇阿瑪的時候,總覺得他是這世上最威武最雄壯的人。好似無所不能一般。

而今日,卻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已然比皇阿瑪還高,出半個頭不止了。

都說歲月催人老。卻不想卻從未想過,皇阿瑪原來也是會有變老的一天。

直到送了康熙爺回去多休息,四爺還有幾個回不過神來。

“爺在想什麼?”

月光下,一襲黑色長裙的溫酒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她本就及白,青蔥一般的手指白的好似透明一般。

四爺漆黑如墨的眸子裏頭漸漸多了些神采,握住了溫酒的手:“沒有,只是覺得時間過得好快。”

“嗯,一眨眼就到晚上了,那些大臣們都退下去了。”

四爺看了一眼:“今日退了,明日呢。皇阿瑪的日子也不清省。”

溫酒側頭,踮起腳來伸手將把四爺緊皺着的眉心舒展開來。

“那明日一早我們還來陪皇上用膳好不好??”

四爺一愣,呼兒敲了下溫酒的腦門兒:“你這丫頭,是要嚇死爺?爺告訴你,之後萬不可再拿酒水給皇阿瑪了!若是被太後知曉,必定打斷你的腿。”

溫酒挽住了四爺的胳膊,陪着笑到:“絕對沒有下次了,這不是想哄着皇上用上一些膳食么,那些酒度數其實都不高,不過是權宜之計。”

正說話間,遠遠的便是看了一行人往他們這來。

“哎?爺,你幾個兒子來了?”

四爺忍不住又敲溫酒的腦袋:“爺的兒子?難不成不是你的?”

溫酒支着牙笑:“時間剛剛好。”

說罷便事項,兒子和德妃娘娘那頭小跑了過去。

四爺搖了搖頭,到底快步跟了上去。

“皇上,四王爺和側福晉都走遠了。要不您且歇下吧?”

梁九公瞧着康熙還在窗邊站着,拿了個大氅過來給他披上。

康熙爺淡淡收回視線,終究還是做回了他剛才的酒桌上。拿了個空杯子放跟前。

“皇上,這……飲酒傷身,萬不可貪杯呀。”

康熙爺垂着眸子,自始至終沒有碰酒壺,反而將茶盞拿了起來,倒了杯茶在小小的酒盅里。一飲而盡。

梁九公瞧着,心裏頭也頗有幾分不是滋味。

皇上接連幾日都沒有睡個好覺了,但凡一躺下去,就跟烙餅似的翻來覆去。

夜裏,光是問時辰的次數一個巴掌都數不過來。

“呵,當真應了那句孤家寡人。”康熙爺從前啊。朕覺得這不過是一句話罷了,而今,是嘗到些許滋味了。”

“皇上,要不奴才去把四王爺和側福晉叫回來和您一同用膳食吧?想必他二人還未曾走遠頭。”

康熙爺給自個撐了一碗湯來:“不必。”

而後,端着湯碗遲遲沒有送入口中。

屋子裏頭安靜的甚至能聽到西洋鍾滴答滴答的聲音。便是梁九功,一時也不知如何來勸解皇上。

正是一籌莫展的時候,忽然聽見門口傳來了聲響。

“皇瑪法!皇瑪法!”

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梁九功愣了一下,即刻向著康熙爺看過去:“皇上,這……”

康熙爺也整個回過神來,撂下了筷子:“快去看看。”

“皇瑪法!可算見到您了!大寶好想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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