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天降機緣
紫霄於昏迷中痛醒。
不知過了多久,雨漸漸停了,天已蒙蒙亮。
此時已有三棵竹尖不同程度刺入紫霄的雙腿和後背。
紫霄強忍着劇痛,緩緩睜開眼,眸中佈滿紅血絲。
“我……這是死了嗎?”紫霄翕動乾裂的雙唇自語。
“哎呀!你醒啦!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被人上了竹刑?”
“究竟是什麼人竟如此心腸歹毒?”
耳邊突然傳來一個清脆悅耳少女的聲音。
紫霄並未聽清女子說什麼,緩緩轉過頭去,只見眼前是一個矇著面紗的紅衣女子。
“你可是傳說中的地獄使者?你就是孟婆嗎?”
“看來傳說是不可信,孟婆居然這麼年輕。”紫霄氣若遊絲地自語着。
“欸,你這個人,什麼地獄使者呀,孟婆呀?”
“我,我有那麼老嗎?”女子黛眉微蹙,有些懊惱,“你還沒死,只是受傷昏迷了!”
女子取出一個木製水壺,餵了些水給紫霄。
喝了些水,過了片刻,紫霄漸漸恢復神智,對女子說道:
“姑娘,你快些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女子搖搖頭,隨後自身後取出一把鋒利匕首,“唰唰”割斷捆綁紫霄的繩索。
“我若走了,你必死無疑,竹子已經刺入你身體之內了。”
“你先忍着點疼,我將竹節砍斷!”
由於竹尖已經刺入紫霄的身體,匕首每動一下都會碰到紫霄的傷口,那種疼痛不言而喻。
每次紫霄只是身體輕微抽搐一下,並未發出慘烈叫聲。
過了一會兒,女子終於將所有竹節全部斬斷。
“幸好並未刺穿骨骼,亦未刺破臟腑,只有些皮外傷。”
說著,女子取出一些藥粉散在紫霄的傷口處。
藥粉接觸傷口的一瞬間,似割肉一般鑽心劇痛,紫霄再次將嘴唇咬破,強忍劇痛,並未喊出聲來。
“多......多謝姑娘相救,還未請教姑娘芳名,因何獨自一人於這荒野之地?”紫霄疼的滿頭大汗,顫抖着雙唇問。
女子搖搖頭,嘆了口氣:
“哎!”
“我本是商家堡的居民,姓柳,名雲瑤。”
“數日前不知何因,堡中突起了瘟疫。”
“聽聞此地有靈芝仙草,此物可解百毒,遂結伴至此。”
“不想,半路遇到山妖,大家走散。”
“柳姑娘,此地不宜久留,還是速速離去吧!”
女子將紫霄慢慢扶起,問道:
“還未請教公子尊姓大名?得罪了何人,竟被施了如此歹毒之刑?”
紫霄搖頭苦笑:
“呵,一言難盡,在下洛紫霄。”
“好吧,即是洛公子有難言之隱,我也不便多問。”
“同是天涯淪落人,我扶你一起走吧!”說著,將紫霄扶起來。
“啊!姑娘,我......我會連累你的!”
雲瑤搖頭,淡淡地道:“不妨事,我若將你留至此地,你的仇家勢必再次尋來。”
“這樣,豈不是白救你了?”
雲瑤攙扶着紫霄,二人緩步前行,走了許久,遽然間,聽聞不遠處傳來腳步聲。
“不好!柳姑娘你快走,是我的仇家來尋我了。”
紫霄轉頭一看,正是那日百般凌辱自己的那兩個弟子。
“你先躲起來,我來應付!”雲瑤成竹在胸地道。
紫霄一臉疑惑的悄然隱匿於一旁草叢中。
雲瑤自包裹中取出一個白色小瓶,偷偷藏於身後。
那兩弟子來至近前,詢問道:“姑娘,有沒有看到一個受傷的男子?”
雲瑤點點頭:“嗯,我方才還見到來着。”
“啊?當真?在哪裏?”兩弟子驚奇地問。
雲瑤用手指了指紫霄藏身的草叢:“那,就在草叢後面。”
兩弟子見草叢後果然有些動靜,遂踱步上前。
此刻紫霄聽見雲瑤的話,不由怒火中燒,暗自驚嘆:
“哎呀!我真傻,又被人出賣了!”
就在此時,陡然聽見那兩名弟子失聲大笑聲,並且手舞足蹈跳起舞來。
雲瑤手捂口鼻來至紫霄近前,笑着說道:
“洛公子,快......快我們快走吧!”
紫霄不解其中原由,滿臉詫異地問:“柳姑娘,你是如何將他們制服的?”
“我一個弱女子,怎麼能將他們制服呢?是這個。”
說著,將手中的白色小瓶拿給紫霄看。
“這是何物?”紫霄略帶愧色,埋怨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別看了,他們是中毒了,我們得抓緊走,過不了半個時辰就該失效了。”
紫霄回首看那兩個瘋癲的地弟子一眼,隨後一瘸一拐蹣跚前行。
“姑娘,你能說說是怎麼回事嗎?這瓶中是何物?”
雲瑤粲然一笑:
“不瞞公子,這瓶中是我師傅給我的自保靈藥,是用裸蓋菇研製的粉末。”
“可以讓吸入者暫時迷失心智,就像那兩個人一樣。”
二人走了許久,來至一山谷近前。
雲瑤突然停住腳步駐足不前。
“姑娘,因何不走了呢?”
“前面就是迷霧之谷了,就是在這裏遇見了山妖。”雲瑤蹙眉神色慌張地道。
“可有其他路繞過此地?”
雲瑤搖搖頭:“那條路太陡峭,根本無法通過。”
“前有堵截,後有追兵,該如何是好啊!”
“柳姑娘,你獨自逃命去吧,如今我就是一個累贅,會拖累你的。”
“不行,我不能拋下你不管!”雲瑤眼神堅定地說。
“算了,死就死,還是進山谷吧,人有時比妖還要狠毒百倍、千倍。”雲瑤呢喃自語。
說著,雲瑤攙扶着紫霄走入迷霧之谷深處。
此刻正值午時,驕陽似火、烈日當空。
再觀那迷霧之谷的幽暗小路,居然陰暗無比,山頂上,似乎還有陣陣朦朧的山煙升起。
迷霧之谷兩側長滿了濃密的綠植,潮濕陰暗。
四周光滑的岩壁上生長着無數的喜陰植被,岩壁上不時還會“滴滴叭叭”有水滴濺落。
二人蹣跚前行,才走了沒多久。
驀地,前方閃現幾個黑影,事出突然,將兩人嚇的一哆嗦。
定睛觀瞧,居然是幾隻身高九尺,青面獠牙的綠毛山妖。
由於太過慌張、以至腳下不穩,竟栽了一個大趔趄。
二人雙雙跌倒在地。
驀然間,就在雲瑤跌倒的瞬間,右腳不小心刮到一塊赤色岩石之上。
只見雲瑤黛眉微蹙,隨即傳來痛苦的低吟聲。
隨即用手去輕撫受傷之處。
血漬瞬間浸透衣服,亦侵染到了一旁一塊赤色岩石之上。
卻發生詭異一幕,只見方才侵染到赤色岩石上的血漬,居然被瞬間吸收,竟未留下一絲痕迹。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無人察覺異樣。
山妖頭目轉動殷紅的眼球,凝視着二人,不禁大笑起來:
“哈哈,追了你一夜,想不到又自己送上門來了,還帶來一個墊背的。”
此刻二人都已受傷,皆無法再次前行。
一個骨瘦如柴的小妖湊到山妖頭目耳邊,低語道:
“大哥,這傢伙好像就是我們要等的人。”說著自懷中取出一張畫像對比。
“沒錯,大哥,就是他!”
山妖頭目點點頭,上下打量着紫霄,又對比一下小妖手中的畫像,自語道:
“嗯,你別說,還真是他。”
山妖頭目張牙舞爪地大喊道。
“終於讓我們兄弟等到你了。”
“哇呀呀!吃我一鐮!”綠毛山妖不容分說,揮舞巨鐮就向紫霄砍來。
若在平日,莫說一個,就是十個、百個也不在話下。
只是如今,自己修為盡失,與普通人無異。
巨鐮劃破長空,發出“嗚嗚”的響聲,向著二頭顱襲來。
紫霄深知在劫難逃,吃力地站起身來,挺起胸膛,將雲瑤護於身後。
“柳姑娘,對不起,連累你了。”
此刻身後那兩名中毒的“天玄派”弟子也趕了上來。
眼見鋒利的巨鐮已到達眼前。
“倏”地一下,自天邊極速劃過一道赤色光束。
轟隆隆!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光束墜落在前方不遠處,隨後一股熱浪向四周蔓延開來。
山妖頭目迅速將巨鐮收回,凝視前方,一揮手:
“兄弟們,這下我們飛升有望了!”
“啊?大哥,方才那個耀眼光芒是什麼東西?”
“來,快走,這應當就是妖祖所提過的天降機緣,說不定今日就是我等證道飛升之日。”
一眾山妖不再理睬紫霄二人,快速奔至赤色光束墜落之地。
兩名“天玄派”弟子聞言猶豫片刻,相互嘀咕:
“你聽見方才那幾個山妖所說嗎?”
“天降機緣啊!我們先別管這個殘廢了,萬一可以得道飛升,哪還用受秦賀溪的氣啊!”
“到時,他連給我們提鞋都不配!”
“嗯,沒錯,走,要搶在山妖前面。”
二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飛奔而去。
“柳姑娘,你還好吧?危機暫時解除,我們要迅速離開此地!”
紫霄扶起腳踝受傷的雲瑤,踱步向光束墜地反方向蹣跚前行。
“公子,天降機緣是什麼意思?為何讓他們如此趨之若鶩?”雲瑤掃視了一眼閃爍着耀眼光芒之處問。
紫霄搖搖頭,思忖了一會兒:
“嗯,這個不太好說,可能是天降奇福,也可能是天降災禍!”
話音剛落,只聽見遠處傳來一陣驚悚地慘叫聲。
紫霄轉身回頭看時,已不見山妖與那兩個弟子的身影。
“不好,快走!”
紫霄預感到不妙,攙扶着雲瑤,加快前行的步伐。
倏忽間,自慘叫聲之處飛出七道顏色各異的光束。
“唰唰唰!”
七道光束極速向紫霄襲來。
紫霄大叫一聲:
“不好,柳姑娘你快走......”
話音未畢,七道顏色各異的光束“倏”地一下自紫霄頭頂竄入體內。